一道針尖大的黑洞驀地出現在四人面前。樂筆趣 m.lebiqu.com在這五行大陣中,能這般快就找到薄弱節點,程無趨便是早知其實力,仍是怔住了。
丁一撫掌大笑:「成了!」不枉他浪費百多隻機關小人暴力破解,以節省時間。
他將滿地工具全都拂袖收去,左手五指空中一探,抓住一個四四方方的青木盤,以五行靈力為弦,彈動起來。
空中混亂一片的五行靈力似被一隻無形之手梳理着,漸漸穩定下來。
「事不宜遲,攻擊!」
傅靈佩立時明白,這小黑洞太小,還需要其餘人之力將其撕開,丁一的額間已經泛起了汗,顯然操控五行之力對他如今的身體還是有些勉強的。
她喚出從一合成一柄,劍出!
劍勢以沖天之勢而去,聯合着程無趨的大無像術,劉振的水靈之力,一同衝擊着黑洞,「撕拉——」
指尖大變作了拳頭大。
拳頭大變作了頭顱大……
以一點擴大成一人高寬!黑洞不再晃動,漸漸穩定下來。
丁一已是汗如雨下,十指如弦動,青木盤嗡嗡作響,他手一托,驀地飛到半空,貼在黑洞之上,瞬間一隱而沒,與大陣隱在了一處。一會若是前進無路,還可從此處原路返回。不需再辛苦破陣。
「走!」
傅靈佩驀地跳至他身旁,丁一大喘了口氣,乾脆直接往她身上一躺,被傅靈佩攬着毫不停歇地躍入了黑洞。程無趨和劉振隨後而入,四人迅如流星,直接消失在了黑洞之後。
「就是這裏了。」
陸鳴欒出自陸氏,一手陣道之術極之不錯,在程無趨留下的一點波動之下愣是找到了入隱藏空間的法子。不過三人不算快,就在丁一他們入了護府大陣之時,才堪堪走到了遺府所在之處。
雲秋霜驚詫地看着眼前的金碧輝煌,喃喃道:「看來程無趨,果然是找到了一處好地方。」
「陸道友,能找到入陣之法麼?」
陸鳴欒為難地看着眼前大陣,念念有詞:「五行生一,一化萬象……」
「難。」
他收起陸氏特有的陣寰訣,祭出一道生羅盤——這是陸氏鎮族之寶的衍化法寶,只有陸氏新生代頂尖的陣師才有,探陣一絕。
生羅盤在他元力的指使下滴溜溜地繞着大陣轉了起來,突然再靠近左側離地三丈之處嗡嗡嗡響了起來。
「妙,妙極!」
陸鳴欒突然笑了起來,稍嫌過長的一張臉露出傾慕之色,「此處有五行梳羅盤定陣,真乃神人!」
「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竟有如此手段,妙,妙極!」
「如何說?」
雲秋霜轉頭問他,一雙眼秋水盈盈。
陸鳴欒顧不得看她,仰頭痴迷地看着左前方,「此乃天地五行陣,取天地為陣,行萬年之久都不曾有損,為頂級大陣,憑我之力,無法可破。可這位前輩竟能在這大陣之上將梳羅盤嵌入,其陣道修為可見一斑,若是……晚輩能得見這前輩一面,此生無憾。」
隱伊看了眼這陣道呆子,不耐煩了,顯出身形:「呆子,說了這許多,我們能不能入陣?」
陸鳴欒似這才反應過來,羞赧一笑,「可以,自是可以。」
「只需朝此處攻擊,破開一人高大洞即可。」
「如此簡單?」
陸天行看傻子樣看了眼隱伊,心想這人腦子也不甚好使,虧得雲仙子大氣量不計較,只當施捨般解釋道:「到時五行梳羅盤會以大陣之力自發梳理五行靈氣,前人之功,我等可借之一用,可惜——」
「終究緣吝一面。」
雲秋霜不置可否,直接取過七弦琴當先便攻擊起來。
三人一力之下,很快便也開了個大洞出來,正當隱伊和陸鳴欒想一併跟進去,雲秋霜卻突然道:「二位就在此等秋霜可好?」
聲音柔美,黑瞳盈盈有閃光滑過。
陸鳴欒和隱伊滯了滯,皆順服地低下頭顱:「是,雲仙子。」
雲秋霜柔柔笑着,當先躍入了洞中,隱伊眼裏閃了閃,快速滑過一抹嘲笑。
傅靈佩一進洞,便發覺不對。
周遭一點動靜皆無,本被自己攬在懷中的丁一也毫無蹤影,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她習慣性地想從玉鐲中取出蓮燈照明,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竟然一點元力都使不出了。
「你們可在?」
「在,在,在,我在。」尤妙小黑人在她識海中跳來跳去,不知為何神情激動,亢奮不已:「這是什麼鬼地方?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孤獨的地方,有人陪伴總是好的。傅靈佩不自覺地呼出一口氣,這才發覺此前自己竟是一直秉着呼吸的。
「我亦不知,但此處……似乎是不能使用靈力,或者,亦是一處絕靈之地。」
傅靈佩心才剛剛放下,很快又提了上去,擔憂起初初分開的丁一來。他之前耗費了許多元力在梳理五行靈氣之上,原想着有自己可以妥帖照顧,如今卻不知為何分開了,也不知他如今好是不好——雖理智上明白,以丁一的聰明勁,完全有能力顧好自己,卻仍不免擔憂。
她使了使體內的靈犀蟲,「你在哪兒?」
果不其然,毫無動靜。音波渺渺,仿佛撞到了無形的壁壘。傅靈佩大體也猜到了,既是絕靈,自然這靈犀蟲也是不能動用的。她按下煩躁,真正冷靜下來,憑藉着一點點微光,觀察四周。
一道習以為常的黑黑長長的……甬道,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
「奇怪……」尤妙突然安靜下來,嘟囔着什麼,只反反覆覆地敲着腦袋,似乎有什麼不解之處。
「奇怪什麼?」
要是往常,傅靈佩絕不會搭理向來神神叨叨的尤妙,此時卻順嘴一帶,問了出來。大約是無所不在的黑暗,讓人不自覺期望着與同伴靠攏得更近一些——哪怕這個伴兒不是人也一樣。
她一路順着甬道,憑感覺往前走,至於周邊,因看不真切,便也不敢動手觸碰,只盡力小心地在路中央一路往前。神識被壓縮在體內,根本探不出來。索性傅靈佩還是個煉體修為不錯的修士,一時還不至覺得吃力。
「奇怪……」
尤妙又說了一聲,可真奇怪什麼,她卻又說不清。朦朦朧朧間,仿佛有什麼從腦子裏被喚醒,可又有什麼擋着,觸不到又想不起。
傅靈佩不厭其煩地又問了聲,「有何處奇怪的?」
長長的甬道里,只有沙沙沙的腳步聲,黑暗仿佛沒有盡頭一般,走得讓人絕望。
「奇怪……這裏總覺得很熟悉,像是從前來過的。」尤妙突然開口,對着黑暗說了聲,「左轉。」
傅靈佩依言左轉——反正如今她也摸不清方向,聽一聽也無妨。
「往前十步,再左轉。」
「前五十步,右轉。」
「……」
尤妙跟通了竅似的,一路指着,傅靈佩順着她的指示,不知不覺,越走越里,越走越順,一路並未遇見任何危險;同時,距離丁一和程無趨所在之處,也越來越遠……
丁一早在腰間那一絲溫暖離開之時,便發覺發生了何事。可惜黑暗中那股不可抗力太過強大,他反應不及兩人便被徹底撕擼開了。
落地之時,身邊只有程無趨和劉振在。
丁一習慣性地取了兩隻菱石捏碎,菱石上刻着的陣紋一閃而沒,化作了兩層薄薄的烏龜殼,靈光隱隱罩住了他全身。
——看得出這「烏龜殼」,要比一般的防護罩結實上許多許多。
程無趨只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凌淵道友果然小心周到。」看來也防着他們呢。
丁一輕哼了一聲,山羊鬍翹着一看便很欠扁,他匆匆將神識掃遍周圍,也沒有發覺傅靈佩的一絲影子。
「傅真君……似乎與我們失散了。」劉振喃喃道。
「恩。」丁一心情顯然不是太好,敷衍地應了一聲。
他們顯然要比傅靈佩幸運的多,此時正身處在一座寬廣的大殿之中,仰頭看去,穹頂極高,四壁均被漆成了明黃色,穹頂呈圓形,大面積的金色做底,其上塗抹了各種曲直長線,線條凌亂而莫名,絲毫看不出其中有何規律,偏被這大面積的金色渲染出恢弘的美感來。
元力還能使用,丁一試探着走了幾步,卻被憑空而起的一道冰霜阻在了原地。
這冰霜出現的莫名,卻極之凌厲,若非他退得快,怕是直接會被設個對穿。丁一有感覺,這裏的攻擊,可以無視他為自己設下的防護陣。
「陣法?」程無趨問他。
「不,不像。」丁一緩緩搖頭,看向穹頂,總覺得……那裏像有一雙眼睛,在窺探着他們,讓人背脊發涼。
「不是陣法。」他繼續解釋,「陣法歸根結底,還是轉五行之力為己用,其產生和結束都有其特定軌跡,但這冰箭卻是真的毫無行跡。」
程無趨不明白,聽得懵里懵懂。
「那,這不是陣法,是什麼?」劉振的黑豆眼已經擠作了一團,襯得方塊臉極之喜感,偏丁一還是無視他,「我有個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