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正與沈涼秋說話,忽聽到外面驚呼聲,齊齊皺眉,隨即看到侯總管幾乎是跌跌撞撞跑到廳堂來,一臉煞白,驚魂未定。x23us.com更新最快
沈涼秋皺眉道:「侯總管,什麼事要如此叫喊?」
侯總管幾乎是帶着哭腔道:「不好了,夫人......!」他情急之下,抬手向外指過去:「沈將軍,夫人她.....她出事了!」
齊寧心下一凜,他身旁的韋御江也是吃了一驚,沈涼秋卻是迅速衝上幾步,幾乎是厲聲問道:「夫人怎麼了?」
「夫人......夫人自盡了......!」侯總管全身顫抖:「沈將軍,你.....你快去看看吧!」
沈涼秋一把抓住侯總管手臂,怒喝道:「侯總管,你胡說八道什麼,昨晚夫人還是好好的,怎麼可能......!」一把撇開侯總管,竟是連齊寧也顧不得,飛步向門外衝出去,他動作靈敏,腳步極快,一眨眼就已經出了門去。
齊寧和韋御江對視一眼,也不猶豫,迅速跟出了門去。
沈涼秋腳步雖快,齊寧的腳步更是不慢,片刻間已經到得沈涼秋身邊,沈涼秋臉色微微泛白,兩手已經握成拳頭,齊寧察覺到沈涼秋的手在微微發抖。
穿庭過院,很快就到得東院外面,還沒見到院內,就聽到裏面傳來哭聲,衝進院內,只見到兩名侍女癱坐在屋門前,正哭泣不止。
沈涼秋衝到屋門前,屋門敞開着,他一直腳剛要踏進去,似乎想到什麼,停了下來,沉聲喝道:「莫哭了!」
兩名侍女嚇得收住哭聲,沈涼秋沉聲問道:「夫人在裏面?」
「將軍,夫人.....夫人她.......!」一名侍女抬手指着屋裏,渾身發抖,後面的話卻已經說不出來。
齊寧這時候也已經跟上,向沈涼秋道:「沈將軍,保護現場!」
沈涼秋明白齊寧意思,點點頭,目光冷峻,低聲道:「侯爺,大都督是自盡,夫人如今又是自盡,這.....這絕不簡單,裏面一定有蹊蹺。」
「沈將軍不必着急。」齊寧勸慰道:「韋司審擅長觀察,等他一起過來。」
他和沈涼秋都是習武之人,氣息十足,速度極快,韋御江和侯總管都已經是被遠遠拉在後面,沈涼秋雖然臉色難看,但也沒有急着進屋,片刻之後,韋御江已經進了院子,侯總管又隔了片刻才進院內。
沈涼秋這才看向齊寧,齊寧見韋御江和侯總管都到來,這才微微點頭,沈涼秋第一個進到屋內,齊寧緊隨其後。
一進屋便是正堂,沈涼秋向左首瞧過去,房門也是敞開着,他深吸一口氣,這才緩步走過去,齊寧跟在後面,進到房內,一進房便看到裏面是被隔成兩斷,外面這一半十分簡單地放着桌椅,中間有一面大屏風將房間後一半隔開,屏風兩邊各有一道入口,可以進入到後面。
若換作平日裏,作為沈夫人的寢室,除了澹臺炙麟,自然是不能讓任何男人進入到其中,但今日發生如此驚人之事,自然不再有避諱。
沈涼秋和齊寧轉到屏風後面,就看到一張裝飾精美的大床幾乎佔據了後面空間的一半,紗帳被鈎子掛着,所以床上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一個全身素白的女人此時靜靜地躺在床上,雙手帖放在小腹處,左手按在右手上面,悄無聲息,寂然不動,而在那女人的面上,用一方輕紗掩蓋,輕紗很薄,所以隱隱能夠看到女人的面貌。
這時候齊寧聽到身後腳步聲響,回過頭去,韋御江緊跟在他身後,而侯總管這時候卻是從後面搶上來,「噗通」跪在地上,痛哭道:「夫人,你.....你怎麼如此想不開,你這一走,小少爺該怎麼辦......!」
沈涼秋這時候卻是走到床邊,雙手握拳,身體發抖,呆呆看着床上那一動不動的女人,齊寧神情冷峻,這時候也已經發現,在女人的唇角,一絲血跡從嘴角溢出來,但血液顯然已經發乾。
齊寧轉頭向韋御江使了個眼色,韋御江點頭,走上前去,向沈涼秋拱了拱手,然後對着床上的女人深深一禮,恭敬道:「沈夫人,得罪了!」身體前傾,湊過去瞧了瞧,隨即手中多了一根銀針,小心翼翼將銀針湊過去,沈涼秋抬起手,似乎要阻止,嘴唇微動,但終是什麼也沒說,緩緩放下手來。
韋御江將銀針輕輕刺入沈夫人脖頸的血管之中,又迅速抽出來,很快,幾人都看到那銀針已經變了顏色。
「中毒?」齊寧心中一凜。
韋御江又看了看沈夫人臉龐,這才轉身走到齊寧身邊,輕聲道:「侯爺,沈夫人應該是中毒而亡。」
齊寧看向侯總管,見侯總管兀自哭泣,咳嗽兩聲,才問道:「侯總管節哀,本侯有兩句話問你。」
侯總管抬袖擦拭眼淚,看向齊寧,齊寧問道:「侯總管方才說夫人是自盡?」
侯總管兀自帶着哭腔道:「方才沈將軍知道侯爺過來,是要見夫人,所以讓老奴通稟夫人,老奴過來後,讓春桃......!」抬手指向外面道:「春桃就在外面,老奴不好直接進屋來稟報,所以讓春桃通報一聲,春桃進屋後,很快.....很快就叫出聲來,老奴急忙衝進來,然後.....然後就看到夫人收拾得乾乾淨淨躺在床上,嘴角.....嘴角還有血......!」
「侯總管,為何你能憑這些就知道夫人是自盡?」齊寧盯着侯總管眼睛。
侯總管抬手指向一處,幾人都瞧過去,見到侯總管指向的地方是梳妝枱,梳妝枱距離大床幾步之遙,最顯眼的是梳妝枱上放着一隻玉碗。
韋御江已經迅速靠近過去,輕輕端起那玉碗瞧了瞧,很快就回頭看向侯總管問道:「侯總管,夫人中毒,是喝了這碗湯?」
齊寧這時候也走過去,韋御江將那玉碗雙手捧給齊寧,齊寧接過瞧了瞧,見到碗中還剩下小半碗湯水,底部還有兩片銀耳,銀耳湯本該是清澈乾淨,但這剩下的湯水卻帶有一絲褐紅色,明顯不對勁。
侯總管道:「老奴進屋之後看到夫人這樣,心裏就知道事情不好,瞧見這湯水,和之前送來的銀耳湯顏色不同,心裏......心裏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進屋之後,看到夫人嘴角帶血,然後又看到這碗湯水不對,所以就判斷夫人是自盡,是這個道理吧?」齊寧神情淡定,凝視侯總管問道。
侯總管點頭道:「是.....是這樣,但.....但也不只是如此......!」
韋御江見侯總管神情閃爍,皺眉道:「侯總管,被這碗湯毒殺,未必就是自盡,也可能是有人在這湯水裏下毒,你為何那般輕易斷定夫人一定是自盡?」
沈涼秋神色冷峻,冷聲道:「侯總管,你是金刀候府的老人,就是因為你對澹臺家忠心耿耿,當初老侯爺才留你在這邊照顧大都督。這些年你雖然是大都督府的總管,但無論是大都督還是夫人,對從未將你當做下人看待,而是將你當做長輩一樣敬重。」往前踏出一步,目光如刀,盯着侯總管道:「如今大都督自盡,眼下夫人又是自盡,你告訴我,是否有什麼沒有說出來?」
侯總管身體一震,低下頭去,齊寧卻是緩步走過去,溫言道:「老總管,如果你真的知道什麼,不妨說出來,也好搞清楚這些事情。如果大都督和夫人果真是自盡,那倒也罷了,可如果真的另有緣故,你隱瞞不說,豈不是愧對大都督夫妻?」
侯總管抬起頭,眼淚直流,悲傷道:「都是老奴不好。」看向沈涼秋道:「沈將軍,昨晚.....昨晚你見過夫人離開之後,夫人.....夫人對我說了一些不對勁的話,我.....我沒有及時告訴你,都是.....都是我誤了事情。」
「夫人對你說了什麼?」
侯總管哀傷道:「夫人給了我一隻小箱子,我打開之後,發現裏面都是金銀細軟還有.....還有一些銀票,當時就奇怪,夫人讓我都收起來,還對我說,如果.....如果她真的發生了什麼,就將.....就將那箱東西分派給府里的大伙兒,不要落下一個人,還說.....還說這些年多虧了大伙兒.......!」
齊寧和韋御江對視一眼,沈涼秋則是緊盯着侯總管眼睛。
「老奴一聽夫人交待,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勸說夫人不要多想,大都督過世,夫人心中悲痛,但畢竟小少爺還在。」侯總管長嘆道:「老奴勸夫人說看在小少爺的份上,也要她好好保重身子,她當時也沒有多說什麼,叮囑我收好箱子,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否則.....否則就是老奴對她不住。」
沈涼秋深吸一口氣,道:「侯總管,夫人這明顯已經有輕生之念,你.....你為何昨晚不去告訴我?夫人就算有叮囑,可是此等大事,怎能隱瞞?」
「老奴是昏了頭,以為有小少爺在,夫人看在小少爺的份上,絕不會......!」侯總管猛地抬起手,對着自己的臉一巴掌扇了下去,自責道:「都是我糊塗,都是我糊塗.....!」他連抽兩下,齊寧已經伸手抓住他手臂,搖頭道:「老總管不要如此,我問你,這碗湯......是誰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