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在湖上行的很慢。
湖水藍藍的,真像一顆藍寶石鑲嵌在大地之上。藍藍的湖水和藍藍的天連在了一起,分不清哪是湖水,哪是天。
華一凡欣賞着這樣優美的景色,不禁感嘆一番。
孤鶩齊飛,長天一色。
可就是在這樣的美景這下卻隱藏着難以想像的危機。
「前面就是清澗崖,不能再靠近了,若是被那些強盜發現,小老兒和少年你的命恐怕都要交代在此地。」
華一凡抬眼一看,遠處正是一座高聳的懸崖。
灰色的天陰霾的顏色如同組構懸崖的岩石,冰冷得讓人心悸。光禿禿的崖壁上滿是細細小小卻又密密麻麻的痕跡,不知是何物所為,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懸崖之巔有一座石堡高高聳立,如天宮中的神殿一般,氣勢恢宏,威嚴震撼,給人極大的視覺衝擊,周圍三面環湖,果然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
本以為憑着感知力的增強很好混進去,可是到了此處才發現,在天險之下,人類是多麼的渺小,就算是後天巔峰高手都不一定能上得了懸崖。
「老人家,我們走吧,去湖上遊玩一番如何。」既然從這裏過不去,那便另想他法,此時見澤湖如此美景,不感受一下豈非可惜。
「好嘞,我們便去湖心一游。」老漢一聽不去清澗崖,頓時眉開眼笑,對於漁夫來說,那裏太過危險,若非必要,堅決不會靠近。
華一凡躺在漁船上,呼吸着潤濕的空氣,體內空靈若出塵,神清氣爽,這些日子中極少有像今日輕鬆的心情。
忽然,有兩艘大船遠遠的駛來,似乎是在湖面上追逐,追趕的那艘船上有着一面印着大刀的旗幟高懸。
老漢一看到此景,頓時臉色大變,驚道:「這是清澗崖的血殺刀,公子,我們得快些離開。」
說完立即撐篙,漁船轉頭便走。
「等等。」華一凡止住老漢的動作。
只見遠處的大船上忽然燃起了大火,從上面傳來震天的喊殺聲,隱約間可以看到船上互相廝殺的人。
「將船靠近一點。」華一凡指着遠處的大船。
「公子,前面定是血殺刀的人正在搶奪商船,我們過去會沒命的,要不小老兒將銀子退給你,命可比銀子重要啊。」老漢死活不肯過去。
華一凡頗為無奈,想想也對,此事性命攸關,漁夫當然不會輕易涉險。
望着遠處高懸的大刀旗幟,華一凡眼神堅毅,忽然靈機一動,這正是一個潛入清澗崖的絕好機會,不待細想,做了一個決定,一把跳入湖中。
「公子,公子。」見到華一凡落入水中,老漢急得大聲叫喚,可是湖面上除了漣漪,哪裏還有人影。
「這少年,真是……」老漢搖了搖頭,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尋死也就罷了,別拉着自己,想罷,快速將漁船划走。
華一凡以前流落之時,經常在水中遊玩,練就了一身好水性,這也是他敢縱身跳入湖中的原因。
閉氣往大船方向游去,待他靠近之時戰鬥已經結束,血殺刀旗幟高懸,很顯然是清澗崖一方勝了,水中到處是屍體,血染紅了湖泊。
澤湖本是取上天恩澤之意,可是如今卻成了罪孽之所。
「搜索湖面,不管活人還是死人全部帶回去!」
許多小船在湖面上開始查探,所有人和屍體都被拖上大船,華一凡同樣也被抓住當了俘虜。
大船上此時站滿了人,船兩側守着清澗崖的盜匪,防止有人跳湖,所有的俘虜都被帶到船正中,華一凡略微看了一下,大致有近百人之多,撈上來的屍體堆在一旁,慘不忍睹,這時有一個僕役打扮的男子走到屍體旁,一一翻看,仿佛是在確認死者面貌。
待他看完,朝一位滿臉橫肉的男子搖了搖頭,那男子眼中凶光一閃,單手一揮,便有幾人將這些屍體全部拋入湖中,一點都沒憐憫之意。
「你們聽着,我是清澗崖的血殺刀,相信有很多人聽過我的名號,我現在正在找一個人,只要能找出此人,便饒了你們的性命,若是找不到……哼!」他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那一聲冷哼已然嚇得許多膽小的人瑟瑟發抖。
說完血殺刀朝僕役打扮的男子點了點頭,那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朝眾人走來,那雙眼睛若鼠類,在每個人身上滴滴打轉,當他將所有人都瞧過一遍後,失望的朝血殺刀搖了搖頭,看來是沒有找到想要的人。
血殺刀凶厲的雙眼一瞪,那男子嚇得渾身哆嗦,「哼!廢物!」
「將所有人帶回清澗崖一一拷問,定要將沈家的人找出來!」
大船緩緩的朝清澗崖駛去,駛到崖下時,全部換成小船,只見水面的崖壁發出震動之聲,竟是一座石門,石門後面是一條河道,乳石突出,周圍有開鑿的痕跡,空間極大,眾多小船駛進去一點都不覺得狹窄。
華一凡被捆綁起來,押在一條小船上,隨着眾多船隊駛進洞中河道,洞中黑漆,一點都看不到周圍狀況,也不知道清澗崖的人是怎麼行船的,待一炷香後,幾十條小船全部停住,火把點了起來,這時才發現河道已經到頭,前面是一座極寬廣的石階通向上方地面。俘虜被押着上岸,沿着石階往上方走去,又是一陣石門開啟的響聲,猛然出現的光亮讓所有人都閉上了雙眼,待適應了一會後,眾人繼續前行,穿過石門,來到一座石屋中,石屋內擺設極為簡單,只有幾張桌子散亂在地上,光亮是從牆壁上的窗戶射進來的,所有的窗戶全部用鐵柵欄封住,華一凡估算了一下行程,這應該還沒有到達崖頂,他們正處在半山腰上,清澗崖內竟被人為開鑿出如此空間。
「將他們關進監牢中,待我和大當家匯報後再做決斷。」血殺刀對着看守的幾人說道。
「是!」看守的人打開一座石門,幾十號俘虜被押了進去,石門後有許許多多監牢,每個牢房中關入三個人,華一凡和另外兩人關在一起,一個是細皮嫩肉的小生,看年歲不過二十,另外一個是鬍鬚拉茬的中年人,看着極為蒼老。
旁邊的牢房中有人在剛剛的戰鬥中受傷,血殺刀在時不敢哼聲,此時卻再也忍不住疼痛,躺在地上呻吟起來,聲音悽慘,聽者無不感到寒氣襲體。
華一凡坐在牢房的一角,心中頗有感慨,在清水城中,可以說正是那座監牢改變了他的命運,牢中雖被邪月真人暗算,可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能明明白白的活着這才是最重要的。
閉上雙眼,一瞬間的感知讓他渾身一震,他竟然發現自己能清晰看見牢中的景象,他看見自己坐在監牢一角,那個小生和那個頗為蒼老的中年人也同樣盤坐地面休息,不過他們的眼光不時掃過華一凡,露出警惕之色。
不僅僅如此,他還發現自己甚至可以感知石壁後面的事物,整個石牢中的景象映入腦海之中,仿佛自己親眼所見一般,欣喜之下他將感知繼續延伸出去。
石牢頂層的石壁上面便是清澗崖的城堡,堡中人數眾多,皆是在習練武功,華一凡繼續將感知延伸,遽然在一間屋子中發現了血殺刀,屋內除了血殺刀外還有另外三人,只見一人面容威嚴,眼神如鷹,犀利無比,渾身散發的氣勢讓人膽寒,另一人臉小且尖,笑容猥瑣,讓人想起滑膩的泥鰍,第三人油光白面,似抹了粉一般,倒像一個讀書人。
只聽血殺刀對那面容威嚴之人說道:「大哥,人我全部抓回來,只是那個僕役沒找出沈家的人。」
那人眼神一橫,不怒自威,淡淡道:「既然人抓回來了,又怎麼會找不出來,難道是四弟的消息出錯了嗎?」說完便看下那個油麵小生。
油麵小生仿佛有些慌亂,忙一拱手道:「大哥,這消息是方員外從沈家出逃的僕役身上得到的,想來不會有錯,再說他為了得到好處才將消息賣給我們清澗崖,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騙我們。他現在就在崖內,我們馬上可以將他叫過來審訊一番。」
那個被稱做大哥的人略一思索,擺了擺手,微微點頭道:「不必了,四弟說的也有理,若是他敢騙我們,也不會來清澗崖涉險,二弟,你覺得呢?」
臉小且尖的那個人道:「我認為不是方員外給我們的消息錯了,三弟能在他提供的時間內截獲這麼一座商船,說明消息便是真的,只不過沈家那人太過狡猾,竟連他們的僕役都找不出來,說不定改變了相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