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一整天的時差,隋瑭終於在第二天下午恢復精力和瑟瑟約會去了。別問我為什麼不是和景逸約會,我會告訴你景逸要忙一整天嗎?
當得知隋瑭用兩個法式熱吻敲定了電影導演的時候,瑟瑟對隋瑭伸出大拇指表示讚賞,「美人計!」
隋瑭搖搖頭,「他還沒答應呢!再說,什麼美人計,人家那是情不自禁,根本沒想那麼多,導演的事順嘴一提而已。」
瑟瑟端起卡布奇諾喝了一口,「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隋瑭之前對於讓景逸做新片導演覺得挺好的,可是現在卻有些猶豫了,她在度假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這件事,生怕景逸本來不想做卻礙着自己的面子不得不做,那樣的話,對兩個人的感情是很不好的,畢竟公是公私是私。因為有着這層顧慮,隋瑭連假都沒度好,玩的不盡興。
瑟瑟卻敲着她的腦袋,「什麼公私分明!你在這裏惦記着公私分明,他那裏巴不得想幫你做些事呢,讓我說,他就是拿喬!」
隋瑭覺得,還是要好好和景逸談一談。於是,破天荒的,她去到了景逸工作的地點——桉城電視台樓下等着。
桉城電視台的大門不是誰都可以進的,武警小哥非常盡責地攔住了了隋瑭車。沒有通行證,隋瑭又不想搞得人盡皆知,只好停在電視台大門外,一邊聽着歌一邊等人。
景逸從電視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保姆車無聲地挨着隋瑭的車子駛過去,又無聲地倒回來,景逸坐在車裏隔着暗色的夜和兩車的玻璃朝隋瑭的車子看去,按下隋瑭的號碼,等到車裏的人去拿手機的時候,他又掛掉電話,把手機揣回衣兜裹緊羽絨服,拉開車門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跳下車三兩步走到隋瑭的車邊拉開車門坐進去。
隋瑭還在對着手機看,鈴聲只響了一下電話就斷掉了,隋瑭正想回撥過去,就被突然坐進來的景逸嚇到了。
「你一個人在車裏為什麼不鎖中控?」景逸坐在副駕駛面色十分嚴肅地問隋瑭。
隋瑭被他一出現就質問的樣子微微有些嚇到,下意識地回答,「我忘了。」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景逸聽到她的回答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忘了,「萬一有壞人來怎麼辦?」
隋瑭也很委屈,她是真的忘了呀,幹嘛這麼凶,下意識替自己分辯,「哪有那麼容易有壞人啊……」話還沒說完就在景逸的怒視下收了音,嘟着嘴扶着方向盤看向前方的路面,不理景逸了。隋瑭知道自己理虧,上次停車場事件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壞人的真的無處不在,可是等了他那麼久,不指望他說謝謝,可是也別一出現就訓人嘛!
景逸坐在副駕駛看到隋瑭委委屈屈地盯着前方的路面不理自己,默默嘆氣,「好了,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一出現就質問你,我也是擔心你呀。」景逸側着身子,看不到隋瑭的正臉,絮絮叨叨念叨自己的擔心,「你說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又開着這麼名貴的跑車,就算不是壞人都要多看幾眼,更何況那些變態壞人,萬一你出點兒什麼事,還讓我活不活呀,我等了四十年才等到你……」
後面的話景逸是真的說不出了,因為他聽到隋瑭的啜泣,嚇得景逸立刻掰過她的肩頭,隋瑭的眼淚正在大顆大顆往下掉,景逸被嚇得手足無措,「你,你別哭,是我的錯,我不該凶你,你別哭啊!」
隋瑭在景逸心裏就是一個樂觀開朗積極向上的女孩子,無論是幾千年前的每日待在地府的孟婆,還是今生生於高門大戶的隋瑭,他認識她這麼久,真的沒見過隋瑭哭過,她這麼一哭,景逸覺得他的心都要被隋瑭的眼淚砸碎了。
隋瑭靠在景逸的肩膀上哭了一會就停下了,感覺到她不在流淚的景逸拍拍她的頭,「今天是我不對,我不該凶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下次一個人在車裏的時候,一定要鎖中控,知道嘛?」
隋瑭點點頭,眼珠卻轉了一下,「這算是當初答應你的三個條件中的第二個嗎?」
景逸捏捏她的鼻尖,「原來是在這裏等着我呢!」
「答應不答應啊?」隋瑭問他,腮邊還掛着淚珠,景逸從紙巾盒裏抽出紙巾給她擦掉眼淚,「答應,反正還有一件。」
「少一件算一件。」隋瑭哼哼着,發動車子。送景逸回家,被剛剛景逸一頓教訓,她都忘了來接景逸的真正目的。
「你能不能出去看書?」
隋瑭把景逸送回家,徐阿姨沒想到隋瑭也來,只做了一個人的飯菜,看到隋瑭後又立刻炒了幾個菜,其中就有隋瑭最近喜歡的鳳尾蝦球。飯後景逸就進了書房去辦公,隋瑭自然是亦步亦趨地跟進去。
她並不打擾景逸,景逸坐在辦公桌後面看東西,不知道是文件還是劇本,隋瑭就坐在上次看電影沒看成的沙發上看書玩手機,偶爾抬起頭看一眼景逸。隋瑭第一次看見景逸認真辦公的姿態,難怪人家說認真做事的男人最帥,本來就帥的男人在認真做事,真的是全世界最帥最帥的,沒有之一。
隋瑭自以為偷看沒有人注意,卻不料她的每一眼都被景逸感受到,被她看多了,景逸無奈地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正好抓住隋瑭偷看的眼神,隋瑭立刻低下頭去,假裝自己沒有看他。
「你能不能出去看書?」景逸說。
「為什麼?我又沒有說話又沒有走動。」隋瑭睜大了眼睛很無辜的樣子,「你不用管我,快點工作,工作完了我還有話對你說呢!」
景逸:……你在我身邊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工作,好嗎?
他乾脆放下手中的筆和文件,靠在辦公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有什麼話現在說吧。」說完了我好送你回家,不然今天一整晚都不用工作了。
「你不用忙了嗎?」
「嗯,你的事情比較重要。」
隋瑭聽了他的話,眼睛亮了起來,「你等我一下。」說完就出了書房噔噔噔跑下樓,過了一會兒又噔噔噔跑回來,手裏拿着她的包。
隋瑭從她的包里拿出一個ipad來,她站在景逸對面,清了清嗓子,十分嚴肅十分正式地對景逸說:「景逸先生,接下來這段話,我不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而是以唐朝影視公司總經理的身份和你說,我們公司有意聘請你執導我公司第一部電影《穿越青春的謎團》,這是劇本簡介、策劃案和合同,請您看一下。」
景逸被隋瑭的一本正經逗到了,可是在隋瑭的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視下,他是無論如何不敢笑出來的,只好也假裝嚴肅地接過隋瑭遞來的ipad,用正經地語態答應一定會看,心裏卻想着,怎麼跟兩個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等到景逸一接過ipad,隋瑭立刻又恢復了剛才放鬆的樣子,「你記得看哦。我們是真的誠心誠意的。你不要拒絕的那麼快嘛!」她知道景逸又要提什麼減法生活,立刻用話堵住他的嘴,「減法生活是指一種心態,讓你不要過多計較得失,放下牽絆,又沒讓你拒絕新事物。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去睡啦!」說完就出了書房,不再打擾他工作。
隋瑭的話一出,景逸就被驚到了。枉自己這些年內修外修的修禪,卻原來並沒有看透活明白,居然還是隋瑭無意間的話提點了自己。他沉浸在隋瑭的話中,沒有注意到隋瑭的離開,等他回神的時候才記起來,隋瑭說她先去睡了,睡了……
景逸從書房出來推開客房的門,客房床上扔着幾件衣服和隋瑭的包,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景逸的喉結滾了滾,退出客房。
回到書房的景逸,對着隋瑭給他的ipad看了許久,卻一直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剛剛聽到的水聲,他煩惱地撓撓頭髮,推開桌子站起身。半小時後,景逸頂着濕噠噠的頭髮穿着浴袍從二樓走下來,繞過湊上來的紅線,走進地下酒窖拿了一瓶紅酒和一個酒杯又回到了書房。
衝去腦中的旖思,景逸的思想清明起來,拿起ipad認真看了起來。整個ipad的主頁面只有幾個系統預裝軟件,和一個標着《穿越青春的謎團》的文件夾。景逸關掉書房的大燈,只開了書桌前的落地燈,給自己倒一杯紅酒,慢慢看了起來。
隋瑭用大毛巾包着頭髮從浴室中出來,就看到床頭柜子上放着一杯牛奶,輕觸杯壁,還是溫熱的,杯子下面壓着一張紙條:喝完牛奶好睡覺。她早就知道,景逸的字算不得是藝人中最好看的,但是很端正不眼花繚亂,像他這個人一樣,正氣、實在。隋瑭捏着紙條看了一會兒,整齊地疊好收緊包里。
隋瑭仰躺在床上,嘴角無意識地翹起。這是她第二次在景逸家留宿,其實還是稍稍有些不太習慣,可是心境已經同第一次大大不同了。那時候的隋瑭,其實很是有些抗拒和景逸接觸的。到底是怎麼到了現在這種狀況的?隋瑭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發呆。好像從那次以後,景逸就會偶爾發微信打電話給自己,很多時候還是借着談工作的藉口,然而談着談着,就會談到其他的諸如美食旅行等話題。後來再進一步接觸,是因為紅線吧,他要去工作,把生病未愈的紅線托個自己照顧。紅線還真是名副其實,當了一把紅線呢!隋瑭想。
(作者亂入:你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就是想和景逸在一起呢?)
至於前世的事情,隋瑭覺得兩個人屬於心照不宣。她發愁的另外一件事是:景逸失去的第二世記憶要怎麼辦?
在這樣又喜又憂的思緒下,隋瑭睡着了。
不知是酒醉人還是夜醉人,亦或是人醉人,當景逸發現自己看不清ipad上的字時,才發覺自己已經喝了小半瓶的紅酒,微微有了醉意。
景逸在自己門前停了一會兒,邁開腳步走向隋瑭的臥房。沾了一身的酒氣,本不應該去的,可是醉酒的人如何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