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到白玉苑吃飯,被這地方的排場震住了。
倒不是說白玉苑有多麼金碧輝煌,而是這裏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能想起那種身處鬧市,隱而不露的真正富豪。
和明月夜不同,白玉苑十分張揚的建在非常繁華的地段,用格格不入來形容白玉苑十分恰當,在一片鋼筋水泥的叢林裏,建這麼一座重檐底殿橋流水的大菜館,可真夠別出心裁的。
這麼說吧,白玉苑就像站在一群在同一家醫院整容過的庸脂俗粉中的清秀美女,純天然無污染,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和走園林路線的明月夜不同,白玉苑更像是古代大富之家的宅院,雕樑畫棟,極具南方傳統建築的精巧韻味。
曾經有人這麼說過,在古代,同樣是打造一件家具,北方師傅做完活後,會留下不少的邊角廢料,家具氣勢非凡,大方之極。
南方師傅來做呢,整件家具打造好之後,沒有邊角廢料,用掃把把地上的鋸末一掃,就算完成了打掃工作,家具則精美婉約,極盡精巧之能事。
這種說法只是在誇大南北方建築的差異,不過也能尋找到一定的脈絡,北方不缺成型的木材,所以在用料上講究大氣,南方在古代運輸極不便利的情況下,十分缺少大木料,逼着工匠們不得不精打細算,因為省下來的,全都是錢啊,這才形成了精巧繁複的風格。
當然,這些東西做不得准,不過從側面反映了古代建築的不同罷了。
而白玉苑就像一個巨大的宅院,還是好幾家連在一起的那種。
管後勤的主任早早的就來了,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一般情況下,領導們不是總要押後幾分鐘才到嗎?
對於我的疑問,昀朗哈哈一笑,說等你見了就明白了。
我勒個擦的,這小子還跟我打啞謎,小心我偷偷給你媳婦發你的合成照!劉軒轅就極為擅長合成照片,反正他合成的伊沃森和恐龍搏鬥的圖片,我是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被穿着古代水鄉少女服飾的服務員帶着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覺得別有一番感受。
和明月夜比起來,這裏更具生活氣息,有點人們臆想出來的宋朝士大夫的悠閒生活。
來到一處小院子,未語先笑的服務員輕輕推開了圓形大門,露出了裏面的真容。
清一色未刷任何油漆的花梨木桌椅,擺放在精心修剪的柳樹下,總共八顆柳樹正好環繞成圓,散落在一片飛花濺玉地人工池塘旁。
幾條木椅,一張方桌,一壺上好的綠茶,靠近池塘坐着的是名看起來三十多歲,實際上恐怕有小四十歲的中年大姐,這大姐身穿藏青色戶外防風夾克,一身休閒裝束,好像剛從那座小山上回來的驢友。
乍看就像一個商場上取得成功的女強人,幹練利索,但眉宇間卻有幾絲不應該出現在女人身上揮不去的鋼硬。
在她身後站着名二十出頭的小伙,腰杆挺直,表情僵硬,活像軍營外站崗的兵哥哥。
我勒個去的,這陣勢,哥們要是還看不出來,這雙眼睛就不用要了!
主管後勤的主任,竟然是個大姐!
其實要說女性軍人,我不是沒接觸過,比爺們還爺們,但是我發自內心敬重的僵女楊紅花,天天跟着南弟胡鬧,不怎麼老實上班的李木子,這些都是軍人出身,也都有過硬的軍事素養,卻代表着兩類截然不同的人。
而這位大姐,我相信,她是另外一種不同的女軍人。
果然,昀朗這時才小聲的在我耳邊說:「這是軍區後勤部主任森葵森大姐,副部級,小心伺候着哈。」
我勒個擦的,你這小子不地道!說話還有歧義,我他媽就應該拿個錄音機給他錄下來,然後放給這個副部級大姐聽聽!
沒工夫搭理昀朗,我笑着快步走了過去,森大姐倒是沒架子,站起身跟我握了握手,一個勁的誇我年輕,少年有為啥的,我則一個勁的說來的太晚,讓領導等我,太不合適,等會自罰三杯等等。
反正就是些場面上的寒暄,能表達出自己的敬意就行了。
不得不尊敬啊,能在軍隊體系中混到副部級的實權,非常不容易,還是以女性身份取得這種成就,更加不容易!
「小李不錯,挺精神的,平時也愛鍛煉身體?」
不愧是部隊裏出來的,關注的方向就是不一樣。
「首長,我那都是瞎練,可比不了部隊裏的好漢。」
估計劉天元要在這,得大嘴巴上來抽我。
「別客氣,叫什麼首長啊,叫我森大姐就行,這幫小孩都是這麼叫的。」
森大姐說着,還指了指在一邊端着茶杯吸溜的昀朗。
狠狠瞪了正沖我賤笑的昀朗一眼,我嘴上回答道:「好,以後我也叫您森大姐。」
接下來,就是詢問我在什麼地方發現的執法者機器和滄金屬塊了。
這些東西我早就想好了說辭,直接把去印度幫穆拉亞姆打撈寶藏的事情扯了出來,然後說手下人在返航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不知年代的洞**,這些東西全是在洞**里發現的。
由於覺得這些東西年代久遠,裏面的滄金屬塊偏偏沒有一點腐蝕的痕跡,所以才會覺得好奇,再加上那兩台機器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人類能夠操控的,這才把東西全都上交給了組織。
森大姐聽完笑着說,小子,你不老實,肯定是偷了人家印度人寶藏中的寶藏,這才不敢說實話。
我去,還能這麼解釋?
我頓時裝作被人揭穿了老底的羞澀樣子,嘴硬道,管他在哪發現的,反正現在在咱們手上,那就是咱們的!
這番話顯然十分合在場幾個人的胃口,這些軍人出身的傢伙都極為護短,好東西落到他們手裏,想要回去,門都沒有!
說話間菜被端了上來,一幫人吃吃喝喝,感情增進不少,特別是森大姐,酒量竟然不比男人差,我勉力支撐,才沒出醜。
正當我們把酒言歡的時候,小院的門被推開了,闖進來一群打扮時尚的年輕人。
「我說傅大公子,你們香港那邊可真不是個好玩的地兒,上星期我領個北影姑娘去那邊樂呵,結果一星期里有三天在下雨,兩天在刮颱風,那風大的都能把人吹飛。」
「小馮,哪有那麼誇張?我給你介紹的會所去了嗎?裏面有正宗的草裙舞表演。」
「當然去了,還別說,那幾個黑美人長的還都真不錯,那身材,嘖嘖嘖。」
顯然,這幫人是走錯了院子,直接闖了進來。
給我們去拿果盤的服務員緊跟着從後面追了進來,嬌聲說:「幾位客人,你們是不是走錯院子了,這裏已經訂出去了。」
領頭的人一打量,這才發現自己領錯路了,笑着沖我們招呼:「幾位對不起,我們走錯位置了,抱歉,抱歉……是你小子!」
說着,那人沖我一指,就像哀怨女子見了負心漢一樣,聲音都變調了!
我去,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這不是馮煜然馮大少嗎?
這小子不知不覺中就把自己老子坑下了台,眼前的日子過的倒也不錯嘛,看不出來有什麼打擊,最起碼還能領着一幫狐朋狗友來這種高消費的地方嗨皮。
我笑着說:「是我,怎麼了,馮大少覺得上次咱們聊的不夠激烈,準備再試一次?」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誰都看出來了,我和馮煜然有仇。
本來只是簡單的走錯院子,誰知道直接演變成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戲碼,當真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