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腳下,一片鬼哭狼嚎的領域全面打開,但就在同時,身邊兩大領域同時打開。
他驚訝地看了一眼,發現另外兩個領隊同樣愕然看向他。
領域打開了……而且幾乎沒有任何思考,他們心中從剛才的熾熱剎那間化為一片冰涼。這是面對高級捕食者的本能反應,那一瞬間,他們幾乎感覺這個敵人無法抗衡。
一掌拍飛一位執法隊長……這種實力……
猛地搖了搖頭,司徒空全身神經驟然繃緊,同時身形如大雁,飛快倒飛而回,高呼道:「道子徐峰,違抗宗門令!打傷執法隊長!按門規應逐出門牆!全宗見證!」
他的聲音如同雷鳴,數萬米內都一清二楚。
事情已了,在這裏留下去沒有必要,尤其……剛才如同湖面忽然掀起萬丈風暴,那種心驚感魔鬼一樣縈繞在他心頭。
然而下一秒,他的臉色就凝固了。
不只是他……周圍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黑炎通天,從四面八方瘋狂湧現,緊接着,從虛無之中,出現無數樹枝一樣的倒刺,將所有人牢牢封死在方圓三千米內!
黑色的囚牢,惡魔的餐桌。生生隔絕了外面趕來的執法隊,外不能進,內不能出。
「徐峰……」司徒空滿頭冷汗,他已經功成身退,卻絲毫沒有和對方鬥法的打算:「你是要做什麼?」
「難道你想違抗執法不成!大逆不道!身為道子你有何面目再在宗門呆下去!」
仍然聲若雷鳴,然而,這次的雷鳴中帶着一絲顫抖,色厲內荏,以壯其膽。
沒有回答,司徒空長長舒了一口氣,手心在長袍上擦了一手汗,嘶聲道:「國有國規,家有家法,明白你的錯處,就立刻自縛雙手,前往刑堂請罪,我們也敬你一分,不把你押過去……」
就在這幾個字落下的瞬間,四面八方虛空陣陣閃爍,一根根枯木從虛無中衍生,縱橫交叉,不到數秒就結成一張枯木巨掌,佈滿倒刺,猛然朝着司徒空頭頂抓來。
這一秒,這片空間是寂靜的。
司徒空呆了。
被圍在禁制之外的執法隊呆了。
周圍出不去的各位金丹呆了。
誰都沒想到,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平靜的湖面一旦颳起狂風,接下來就是海洋一樣的滔天狂潮。
場面話都懶得講,直接動手。
「放肆!!」「你身為道子,置宗門威嚴於何地!」就在司徒空呆滯之中,身邊兩道聲音暴起,一把羽扇,一柄短劍,帶着赫赫神光衝上天空,化為蒼鷹白鶴,直撲那隻彌天巨手。
挑釁!
這是對執法隊的挑釁,也是對內務堂,大師兄的挑釁。
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中?
「你找死!」一位執法隊長眼含殺意:「真以為你一個人能對抗整個執法隊?!落到我們手中,任你什麼道子,必定把你擺成十八般模樣!」
局長橫空,光耀萬里,蒼鷹白鶴迎風見漲,剎那間就已經數百米大小,就在三者接觸的剎那,兩位執法隊長雙目陡然瞪圓,隨後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兩件法寶哀鳴之中化作靈光點點,絲毫阻攔的作用都沒有,瞬間灰飛煙滅!
「這……」面對頭頂巨掌,兩人愣愣地剛說出去一個字,下一秒,千米巨手下壓的狂風掀起萬丈狂潮,兩位執法元嬰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接被吹出數百米外。
任何人,每一個人的目光,都隨着機械的頭顱,卡卡卡地轉了過去,震撼地看着倒飛的兩道人影。
「這……是執法隊的真君領隊?」一位金丹中期愣愣開口,但是無人回答他。
誰都不敢相信,平日號稱宗門強者的執法隊領隊,一招都接不下。
但是……司徒空沒有這份閒心,他面目猙獰,兩位元嬰毫無抵抗被擊飛,只剩下他獨木難支,額頭青筋亂跳,汗濕重衣。
「這種……」牙齒咬的咔咔響,一招之下,領域之內,佛陀掌中,自成天地。
他竟然有種墟崑崙在面前崩塌之感!
「這種……這種該死的……」手臂已經不堪重負地咔咔作響,猛然一聲大喝:「給本真君破!!」
「轟隆隆!!」頭頂之上,天穹崩塌,他身邊漫天藍色靈光倒卷而起,然而,緊接着他臉色就是一變,帶着一聲慘叫被直接打落十八層地獄。
蒼穹卷珠簾,銀河半邊天,漫天藍光中枯木巨掌毫無懸念壓下,空間層層破碎,那沖天而起的殺意,那蓋傾一切的修為,遮天蔽日擋住了司徒空視野中所有一切。
「不!!!」驚呼聲轟然下落,外圍孤鶴,塵蒙兩位真君大驚失色,如果真的斬殺了司徒空,內務堂堂主,無論是誰,他都必須被趕出宗門。
「住手!」「道子三思!!」
但是,他們根本無法打破這層領域。
禁制之內,司徒空急速被壓制下墜,徹底慌了,狂風從耳畔吹過,瞳孔緊縮,心如亂麻。
這傢伙是真的要殺自己!
他不怕嗎!他不擔心大師兄的報復?自己可是天劍山莊堂主!他怎麼下得去這個手?
額頭一滴滴冷汗流了下來,心中千萬思緒划過,為什麼執法隊如此不堪一擊?平日不是自稱宗門前十?為什麼這傢伙這麼大的膽子?
「轟轟轟!」他咬着牙盯着巨掌,覺得對方最後一刻會放緩,他不敢殺一位內務堂堂主,絕對不敢!
然而,並沒有。
瞳孔中,由枯木構成的手掌越來越清晰,掌紋都清晰可辨,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
五十米!
司徒空聽到了自己心防破碎的聲音。
「道友停手!!」就在巨掌落入三十米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如同被捏住嗓子的鴨子:「道友……手下留情……」
刷……
巨大的手掌停在司徒空頭頂,下方的天空都微微一沉,司徒空一聲悶哼,體內氣血瘋狂翻湧。
太可怕了……
僅僅是風壓,就讓自己動彈不得,此刻……他感覺自己就像老虎手下的兔子,老虎用爪子撫摸兔子的頭,那是戲謔。
「你也知道怕?」
徐陽逸平靜而嘲諷的聲音響徹半空,讓這片天地一片死寂。
司徒空顫抖着不敢開口,對方門都沒開,僅僅憑着一招,力壓四大元嬰!一位元嬰被擊飛不知所蹤,兩位被吹到一邊根本無法插手,還有自己……如同貓戲老鼠,滿頭冷汗。
那是劫後餘生的後怕。
周圍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論是誰,全都張大了嘴,震撼地看着這一幕。
一擊退四元嬰!
這……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七公主洞府,七公主霍然站起,手中精美的器具因為起身太過猛烈而灑落一地,叮噹作響中,她卻聞所未聞,只是靈識驟然波動起來,瘋狂如暴風。
「我看錯了?」數秒後,她瞪圓了眼睛顫聲道:「執法隊五位隊長……他一擊退三位!還加上司徒空這個堂主?!」
「他到底是元嬰還是陰尊!!」
天劍十友的洞穴,所有人愕然站起,無聲起立,張着嘴,搖着頭,不敢相信地看着這一切。
執法隊有多強,他們是知道的,但現在卻像蒼蠅一樣,一巴掌四個?
最開始以為自己投誠,自己主動在握的心情,隨着這一巴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興奮,一種寂靜中的瘋狂。
他們都不知道從何而起,因為,這只是服從強者的人類本能。
「這種實力……」一位十友干吞了口唾沫:「同境界……恐怕不說無敵,和九真九難門的道子,也不相上下了吧?」
「大師兄……這次恐怕踢到鐵板了啊……」
最大的洞府中,大師兄坐在中央玉椅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扶手,感受着徐陽逸的方向驟然升起的數百道靈力,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和本真君搶道子的位置?」
「你也配?」
「只要他一出手,他就完了。」在他下方,虛空盤坐着八位元嬰修士,最差者也是元嬰中期。且大多數人,身上都帶着一方玉質胸牌。
有的是一把劍,有的是一本書,有的是一枚丹藥,只有堂主,才能佩戴這種徽章。
堂主之上,就是長老,也就是說……整個天劍山莊八大部,起碼有四五位長老站在大師兄這邊。
以往是沒有競爭對手,等真正的競爭對手出現,數百年的利益交纏,他們已經撤不回來了。
「他不出手,和完了也沒什麼區別。」胸口帶着劍形的刑堂長老冷笑道:「宗門有規定,私下鬥法,刑堂解決。刑堂不是本真君說了算?」
「一旦他落入老夫手中……有門規壓着,除非他能一個人穩殺全宗元嬰,否則……」
就在此刻,空間中陡然傳來一陣波動,所有人眉頭都微微一動,這是動手的標誌。
大師兄神色如常,靈識瘋狂卷出,嘴角掛着一抹愜意的微笑,他太期盼看到對方低頭了,在這裏,他才是王,任何新王,不經過他的認同,就不算王。就算宗門也不行!
然而,這抹笑容僵住了。
「這……」他猛然張開眼,手死死握着扶手站了起來,目光直視外圍,機械一樣動也不動。
不只是他,隨着一片倒抽涼氣之聲,周圍所有人同時站起,大張着嘴,誰臉上都震撼無比。
這到底怎麼回事?
如此嚴密的一張網,居然網不住他?硬生生被這條大魚撞出一個窟窿,還毫髮無傷?
「這……就是連破七谷的真正實力?」刑堂長老皆揚,揪着鬍子的手都在發抖:「一掌四元嬰……這是祖師再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