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寒跟雲葉站在館子門口正迎客,三王爺過來了,笑容可掬地道:「恭喜!」
雲葉不知道這人是誰,寧寒對雲葉道:「三王爺。」
雲葉一愣,豈不就是百味閣的老闆?齊掌柜是送了請柬的。
雲葉不及多想,眼睛對上三王爺審視的眼神,微笑道:「王爺請。」
三王爺二十多歲,器宇軒昂、體態微胖,俊臉上笑眯眯的,對雲葉道:「客氣了,你該叫我表哥的!寧寒,欠我一頓喜宴!」
寧寒淡淡的,「備好喜錢。」
三王爺笑臉一僵,「這小子!」
雲葉見兩人鬥嘴,倒覺得好笑,正要說話,又有人來了,忙道:「三王爺請。」
齊掌柜一聽是這麼個大人物,忙親自領了進去,安排到寫了名牌的雅室坐下。出來後,倒嚇了一身冷汗。
當初去送請柬,只見到了百味閣的掌柜,看王爺果真不是凡人,眼神都厲害着吶。
估計等會兒,要當家的親自陪客吧?幸虧雲葉跟當家的早就排好了座次,否則,倒失禮了。
雲爭雖不認識什麼人,出於禮節,跟顧老、王大梁幾個一起也在門口迎客。
雲爭突然眼前一亮,見到了一個熟識的面孔,「梁老闆!」
業善恭賀了寧寒和雲葉之後,顧老迎上來領着業善往大堂去。
業善驚訝道:「顧老怎麼……」
顧老捋着鬍子笑道:「我現在是飯莊的管事!想不到吧?啊哈哈哈…。。」
笑聲未落,顧老突然想起一事,忙拉住業善,小聲道:「哦,對了!還有一件你想不到的事,金娥這丫頭也在呢!」
業善一愣,隨即淡淡地道:「關我何事?!」
顧老眼睛微眯,道:「既然不關你的事,算我多嘴。不過,既然不關你的事,我再多說兩句,你也不在意吧?雲葉拜託了官媒、還拜託了我,給金娥那丫頭在京城找婆家呢!」
業善臉色一僵,「當真?」
那丫頭一巴掌,害自己這幾個月意難平,年都沒過好,她倒準備選婿另嫁了?
顧老挑眉,「套用一句雲葉的話,比珍珠還真!」
業善薄唇緊抿,「多謝。」
顧老拍拍業善,「咱們軍漢日子難過,老婆可得自己操心去找。否則,打光棍可怨不得別人。寧寒的兒子都六歲了……」
業善咬牙切齒:「事事輸給這混蛋!……知道了。」
眼看名單上的貴客都已經到了,留下齊掌柜和王大梁、顧老幾人迎賓,寧寒進去招待貴賓,雲葉和雲爭則匆匆去了後廚。
正忙着,顧老過來問雲葉道,「雲葉,後門有個山里孩子,送來一條大蛇,你看要不要?」
「三月三、蛇出山」,驚蟄過後,天氣回暖,蛇開始出動。這個時候,進山碰到蛇,很正常。山里人日子清苦,得了野味兒,一般捨不得吃,都會進城拿來館子換幾個錢兒。
雲葉知道冬眠剛醒的蛇兇猛,想着那孩子能捕來也不容易、又大老遠跑來……
看看滿屋子的食材,雲葉略一猶豫,道:「不要可惜了,咱們留着吃!走,去看看。」
顧老笑道:「我也這麼想的呢!」
兩人一起來到後門,果然一個衣着破爛、面有菜色、十幾歲的少年正惶惶不安地等着,身後一個背簍蓋着蓋子。
見雲葉過來,更是嚇得頭也不敢抬。露在爛鞋子外面的腳趾頭,不安地來回搓着。
雲葉想到自己剛穿越過來,雲家的幾個孩子,個個便是這般面黃肌瘦、衣着襤褸,心中陡然起了慈母之心。
知道山里孩子見人少,比鄉下孩子更靦腆,雲葉特意放低了聲音,柔聲道:「好孩子,難為你了。打開蓋子,我看看那蛇可好?」
那小子黝黑的臉有些漲紅,手忙腳亂地打開了背簍蓋子,只見一個麻袋鼓鼓囊囊地,裏面有東西正蠕動。
雲葉不知有毒沒毒,道:「你認識嗎?若是有毒的,可千萬小心些。」
那孩子伸手便解麻袋,低聲道:「夫人莫怕,是大王蛇,沒毒的。夫人您靠後,別嚇着了。」
說着探手進去,果然拉出一條大蛇來。
看樣子,男孩子也有十一二歲了,個子不算低,男孩子舉起那蛇,竟跟他身高一般長!
蛇身也有兒臂粗細,端得一道美味!
雲葉跟顧老相互看了一眼,都十分高興。雲葉道:「嗯,留下吧。你想要多少錢?」
那孩子便有些侷促,「夫人,您看着給吧。」
雲葉道:「便給你四百文吧。若再碰到,都捉了給館子送來。切莫捉毒蛇,我不收的。」
其實,眼鏡王蛇等毒蛇也是菜蛇的好品種,但是雲葉擔心這孩子為了錢再被毒蛇咬了,只得如此說。
顧老笑呵呵地點頭。
雲葉這丫頭真難得!
那孩子明顯得了意外之喜,忙道:「謝夫人。」隨即又試探着道:「左右我閒着無事,就手宰殺了吧?」
雲葉點頭,「好。對了,蛇皮、蛇膽我也不要,你拿去藥鋪子換幾個錢兒吧。」
那孩子一聽,忙給雲葉鞠躬,道:「謝夫人!」
雲葉見孩子五官端正、眉眼清秀,也喜歡,點點頭,「跟我廚房拿刀,來吧。」
等那孩子拿刀出來,葉賬房已經拿了錢出來,給了那孩子。
那孩子也是個利索的,雲葉回到後廚沒大會兒,那孩子便把那蛇收拾好了。
怯生生地站在廚房門口,不敢進來,還是一個廚師看到,接過盆來,打發那孩子走了。
雲葉命幫廚把那蛇清洗個乾淨,跟雞子一起燉了,做了個龍鳳呈祥,給寧寒那桌送去了。
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
雲爭和金娥雖說是客,也算半個主人,此時都圍着圍裙、挽起袖子在後廚忙着呢。
菜品一道一道地送了出去,寧寒和三王爺那一桌的菜,眼看便差不多了。
雲葉對雲爭道:「我過去看看,你和金娥這裏盯着。」
自己是主人,雖說有寧寒在,到底自己是要給貴賓們道謝的。
雲爭和金娥道:「大姐,你只管去吧。」
雲葉解了圍裙、袖套、帽子,進去後院辦公室收拾了一下。
衛萍給雲葉裝扮一新,又略塗了脂粉。
衛萍道:「夫人本就好看,這麼一打扮,當真如仙子下凡一般。」
雲葉點頭,「那桌有些是第一次見,他們鐵定很好奇我,所以嘛,不能給寧寒丟人!」
衛萍抿嘴笑。
顧老當年跟寧大將軍和武安侯爺拜過把子的,算是長輩。
此時貴客都到了,顧老也沒有什麼事兒。雲葉便喊上顧老,兩人來到雅室,輕敲了門,便推門而入。
這間在三樓最裏面,可以說是最高檔的一間了。開間不大,但是設施豪華、僻靜、視野又好。
雲葉進來,眉目略閃,只見在座的不過幾人。
寧寒、三王爺、凌緒、業善和丁陌文;管事太監福泉;剩下一個不認識的,定是御史大夫丁正誼了。
排位次的時候,雲葉徵求過寧寒的意見。
寧寒道:「隨你!別管他們!」
雲葉雖心中喜滋滋的,到底也要考慮一下眾人的心裏承受能力和官職卑微。
因為自己是要上桌的,所以說,雲葉想來想去,便把這幾個人排在了一桌。
這裏的人,除了丁正誼,都是認識的。
從表面上看,業善和丁陌文是不該在這席上,因為兩人是商戶身份。
過去,商戶身份低下。但是好在,丁陌文佔了一個親家的名分,又跟御史大夫丁正誼是叔侄,來了也沒有什麼。
至於業善,雲葉跟寧寒也不願意他去別的桌上。
一來擔心喝多了說漏了身份,倒給自己和業善惹來禍事。
二來,業善這人氣度不凡,現在又是天下第一貨幫的老闆,說起來身份比丁陌文還重。即便跟眾人坐在一起,也不算過低。
寧寒又有心撮合他跟金娥,所以,寧寒也同意業善跟自己一桌。
總之,這幾個坐在一起,看起來還是十分和諧的。
雲葉上來便給管事太監福泉敬酒,因為他代表皇上過來賀喜的!他身份不高,但是代表了皇上就大不一樣了!
雲葉道:「謝皇上!公公喝了這酒吧。若是有機會出宮,雲葉定好好招待。」
其次便是三王爺。
雲葉笑眯眯地道:「三王爺,我也開了館子,以後可得多指教。」
三王爺道:「好說好說!今兒個弟妹辛苦了!」
寧寒嗤了一聲,「他就會吃!能給你指教個什麼?別理他!」
眾人:「……」
三王爺的母親也是個貴妃,還算受寵。當年也是一門心思奪位、把三王爺當太子培養的。奈何三王爺自己不上進,好吃好玩,根本於大位無意。
貴妃娘無可奈何,便隨他去了。這不,少年時興沖沖地出了宮,全國遊歷了一番以後,回宮後便要出來做生意!
貴妃哭哭啼啼、久勸無效,只得求了皇上。
三王爺後來便封了王,出宮建了王府,身份自由了,便開了百味閣!
三王爺比寧寒大兩歲,跟凌緒幾個既是表兄弟、又是少年玩伴。
只是體力和智謀都比不上寧寒,多次被寧寒算計、暴打,所以寧寒說「三王爺怕我」,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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