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望前世幾乎就沒騎過馬,原來以為騎上了馬,鞭子一抽,馬就跑的嘩嘩的。這時代,會騎馬的幾乎都不用馬鞭,馬這麼金貴,誰捨得大鞭子猛抽。
二十里路能騎將下來差不多丟了半條命,而且全虧了熊達和李慶放慢速度,更在一旁的提點;什麼踩穩馬鐙,拽緊韁繩,大腿夾緊,胯下送馬;跑起來的時候,不要死死坐在鞍子上,要隨着馬奔跑的節奏而起伏,要預先給馬提示,讓馬知道快慢和轉向等。
儘管兩人手把手,耳貼耳的傳授,韓望就是跑不起來,沒辦法只好換了一匹老實的馬,才勉強跟得上。到了二龍山附近,已經是後世十點鐘左右了。不過大腿內側還是磨破了皮,下馬的時候走路的姿勢有些難看。
熊達看着狼狽不堪的韓望,心裏不住的打鼓,這個韓先生真是北地燕京逃回來的細作嗎?怎滴連馬也不會騎。故意打趣的問「營正你這騎的不是馬,是不是騎了一頭牛過來?」
韓望臉皮很厚,反正天黑,臉紅不紅看不見,「哈哈,老子高興騎牛,關你屁事!」三人在山下樹林藏好馬,李慶帶着兩人順着小路很快摸上山去;在一個小山頭上,李慶指着一個山口的光亮說,那邊就是二龍寨的一個前哨,再過去大概不到兩里地就是二龍寨的本寨,內部具體詳情可就說不上了。
韓望讓他回樹林守着馬,估計這一趟至少要三到四個小時摸底,就說了兩個時辰如果他們兩個還沒回去,就讓李慶自己先回莊。
熊達問「如何行事?」
「繞過前哨,我潛進去,摸一摸前後寨門,你幫我看着前哨,如果有異動,就拔了它。那幫山賊說的如果沒錯,這二龍寨倒也不難破,具體如何還是要看了之後再說」然後一個健步奔着前哨過去了。
花娘就卓然而立,穩穩地站在九頭龍面前與他對視,雖然清減了不少,但是橫眉冷對這個詞,現在用在她身上可真是恰如其分。
九頭龍原想看看這個花娘到底如何,自己當山大王多年,渾身的殺氣和威勢,一般女子見了大氣也不敢喘。可是沒想到,花娘來到大堂不僅毫無懼色,居然對自己怒目而視,更是對夏忠和大小頭目不屑一顧,這小娘子不一般!
思忖半響,問道「三林姚氏,本寨主有一事不明,向你請教」
「儘管問來!」
「夏頭領與韓望,誰人是你相好?」
「呸!住口!你們二龍寨都是這般鮮廉寡恥的麼?」這時候,花娘的眼神已經轉換成鄙夷狀態。
九頭龍納悶,這看來不對頭啊,於是繼續追問「姚氏,實實對不住,俺是聽那夏頭領這般說,故有一問。夏頭領對你有情,不然也不會單單接了你回山寨,俺們都看在眼裏。但二當家對韓望有仇,你若與夏頭領毫無瓜葛,俺二弟這仇可就得尋到你身上去了。」
「笑話,韓先生文曲星武曲星轉世,俺一個山野村婦可不敢高攀。大當家方才說到尋仇,俺倒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九頭龍一聽,原來這都是夏忠胡說一通,正想訓斥幾句,見花娘有話說,便道「原來是誤會一場,姚氏你有話但說無妨,俺九頭龍別的不敢說,義氣二字在江湖上還是響噹噹的。只要你說的在理,俺替你做主!」
「那就好,就怕你敢做不敢當!四年前的端午,是不是你帶着這幫賊骨頭截殺了一個運酒的漢子?」
九頭龍沒反應過來,「姚氏,你這是哪裏話說的?二龍山的規矩一直是劫財不害命,如果自家能奉上三成財貨,俺們也絕不會為難」
下面飛天虎忽地說「大哥,俺記得四年前是有這麼檔事,看樣子那個酒販子,怕是這小娘的夫婿了。」
「這麼一說,俺也想起來了,當時那廝心疼財貨,拽着販酒的車子不撒手;下面兄弟將他踢到一邊給了他一頓棍子,沒成想是個樣子貨不經打,三下兩下就咽氣了。」九頭龍暗想,這可就是真真的仇家尋上山來,不能留她性命,不然睡覺都不安生。
沉下聲,寒着臉,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是俺做的,又怎樣?難不成你想尋仇?」
花娘慘然一笑,說「真是你殺了俺的良人!好得很!這四年來,俺明面上笑得比誰都歡心,可是半夜俺心裏的哭聲誰能聽得見?俺四年前早該隨他去了,今天俺先和你拼了命再去尋他!」說時遲那時快,花娘順手拔下髮髻上的銅簪子,急趨一步跳起身朝九頭龍眼睛紮下去。
夏忠一聲驚呼,他絕沒想到如花似玉的花娘,背後還有這樣的苦楚;都是因為這個九頭龍殺了她的夫婿,所以一直隱忍強顏歡笑,直到今天見到仇家,而且距離這麼近,所以才不惜性命放手一搏。
飛天虎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娘子,居然有如此之快的身手,尋常人還真就躲不過去。不過這樣簡陋的刺殺技能,在有着十數年生死經歷的九頭龍面前還是不夠看的,只是擔心老大一下殺了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那就太可惜了。
呼延美心中不禁喝彩,好個烈女,好個俠女,只可惜碰見九頭龍這個煞星,必定香消玉殞。這個賊老天,一天都不讓人安生,算了,眼不見心不煩,俺還是回去睡覺清淨。
九頭龍見花娘暴起突襲,頓時頭向後仰,左手探出已經封住花娘攥住簪子的手腕,使得花娘的簪頭向左偏離位置;右掌掌背猛地揮出,正中花娘胸口,花娘悶哼一聲,直直摔了出去足有兩三米開外。
花娘畢竟是個女兒身,哪裏吃得住九頭龍這麼兇猛的一掌,就像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鐵錘;胸口被擊中的地方有些麻木,然後如同着火一般疼痛,喉頭有血往上涌的感覺,嘴角已經滲血;加上頭髮凌亂,衣衫不整,被邊上兩個嘍囉按在地上。但是眼中怒火不減反增。
九頭龍這才緩緩坐正,盯着花娘,陰笑道「這十年來,想要殺俺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憑你這個手嫩足軟的小寡婦也能殺得了俺?自家找死,別怪俺心狠,帶下去照規矩辦!」他下的是山寨的格殺令,今天這花娘必須得死,誰也不能求情。
飛天虎一見老大生氣,當然不敢胡弄,但是這個小女娘還真撓的他心痒痒的。所以他一見兩個嘍囉拖着花娘下去了,馬上找個藉口也出來了。緊趕慢趕在寨門外追上嘍囉,向不遠處的草叢一努嘴說「到那邊走一圈,這個刺客說不定還有同黨,俺還要好好審問這個刺客」
一個嘍囉知道飛天虎的德行,肯定又要對這小女子使壞了,不過迫於他的淫威,只得點頭同意,拖着花娘就走過去。飛天虎示意他們兩個在外面守着,自己扛着花娘進入草叢深處,花娘受傷不輕,根本無力反抗。
一個嘍囉挑起大拇指「二當家真威猛,弄個小寡婦的還天當蓋地當被,好情致!」
「二當家好賭好喝好玩女人是出了名的,只要是女人,那裏不能辦事,越是這樣越是趣味得緊」說完嘿嘿嘿的淫笑
另一個卻說「你說,那小寡婦還真叫我開了眼,這麼個弱小女子就敢上山為夫報仇,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