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長老等人也沒有讓秦江二人等太久,不到半個時辰,院外便響起了腳步聲。
「梁師叔,宗主一定是帶着那人來到燕師姐這裏了。」
「就是啊,梁師叔,宗主這次可真是太胡鬧了。當年師傅可是嚴令禁止秦江那廝與燕師姐見面的。」
「雖然現在燕師姐一身武功已經廢了,她留不留在宗門也無關緊要,但燕師姐畢竟曾任過宗主,弟子擔心門人上行下效,會帶壞門風。」
隨着絮絮叨叨的聲音不斷傳來,幾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其中除了劉大長老和之前跟在她身旁的那個老嫗之外,還多了兩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
這兩個老太婆雖然面容枯瘦,但眼神中偶爾閃過的一道寒光,卻讓人絲毫不敢小覷。
寧婉清對這兩人無比熟悉,她們正是忘情宗僅存的三位太上長老中的兩位。
這一瞬間,寧婉清便明白了這劉師叔打的主意,難怪剛才楚雲會說有如此提示,看來這事兒還真不能強行阻攔。
「你果然還在這裏,咦?你師父呢?」劉大長老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盯着寧婉清說道。
寧婉清站起身來,朝着那兩位老太婆微微彎了下腰,道:「婉清見過二位太上長老。」
論身份,她這個宗主可不比太上長老低,只不過對方是長輩,必要的禮儀必須有的。
兩位太上長老也朝着寧婉清微微頷首,道:「宗主多禮了。」
整個過程中,都沒有人理會劉大長老,完全當成了空氣。
這時候寧婉清眼神悠悠瞄過來,道:「二位太上長老,劉師叔作為門派大長老,卻是不守門規,對宗主不敬。不知按照門規,該當何種懲罰?」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陷入短暫的沉默,所有的人都沒想到寧婉清會冒出這樣一句話。
秦江嘴角微翹,這小丫頭也是人精啊,竟然知道先下手為強。
「你胡說。」劉大長老頓時急了,她作為門派大長老,自然知道這頂帽子落下來,自己會落個什麼下場。
其實原本這樣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因為一般情況下繼任宗主之人,都是在五六十歲的年齡。這樣的年齡在門派中的輩分也是蠻高了。就算有輩分比宗主更高的,那也是太上長老這一級數的。
宗主和太上長老在身份地位上並無太大差別,就算太上長老對宗主無禮,那也沒人會說什麼。
可事情到了寧婉清這裏卻出現了意外,誰讓這小丫頭不到二十歲就成為了宗主呢?
按照門規,下一代宗主繼位之後,與其同輩的三花境高手便會升位為大長老,而比起輩分更高的、且實力達到了三花境後期以上的門人,則可以晉級為太上長老。
但因為寧婉清年齡確實太小,比她長一輩的人太多了,同時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忘情宗的三位太上長老全部健在,而且身體健康,這也就讓這些大長老晉升太上長老一事擱淺了。
這也就造成了寧婉清這個晚輩要比劉大長老這些長輩高出許多。
一般情況下晚輩教訓長輩是很正常的,可現在劉大長老明顯是心存異心,寧婉清自然不會客氣。
「劉大長老,這是你對待宗主的態度嗎?」寧婉清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劉師叔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
兩位太上長老臉色同樣陰晴不定,她們被劉長老請來,便是來質問寧婉清的。
如果寧婉清不聽從她們的勸告,她們便會動用太上長老的權力,暫時對寧婉清這個宗主停職,甚至罷免其宗主之位。
當然,在這兩位太上長老內心,還是希望寧婉清當這個宗主的,她們也將寧婉清視為忘情宗的中興之主,將來晉級朝元境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要不是六長老所說的事情在她們看來太過於嚴重,她們也不會跑來找寧婉清了。
只是沒想到她們還沒開口,便被寧婉清反將一軍,這讓她們在心中對劉大長老有了些不滿。
你既然是來找對方麻煩的,怎麼能讓對方抓到痛腳呢?
寧婉清畢竟是宗主,她們也不能無視對方的意見。
「宗主,按照門規,藐視宗主威嚴,不聽宗主號令,輕者斷其一臂,幽禁十載,重者當場處決。不過劉大長老……」那位梁姓太上長老說道。
「我明白梁師叔祖之意,劉師叔也只是言語冒犯,算不得嚴重。不過既然門規如此,那也只有執行。梁師叔組有什麼意見嗎?」寧婉清平靜的可怕。
「梁師叔,周師叔,弟子只是太心急門規被逆,所以才犯此錯誤,你們一定要明察。」
兩位太上長老還未說話,寧婉清一聲輕笑,道:「呵呵,原來為了避免別的門規被破壞,便可以去破壞其他門規,那我忘情宗宗門的門規還要來有何用?」
劉大長老心中恨毒了寧婉清,但此刻她卻也不敢與寧婉清正面爭執,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宗主,門規也有輕重之分,與屬下剛才所犯之事相比,宗主你違反的門規恐怕要嚴重得多吧。」
「呵呵……梁師叔,周師叔,我怎麼沒聽說大長老擁有質詢宗主的權力?難道說劉師叔什麼時候成為太上長老了?又或者她是越權?這在門規里又該如何處置?」
兩位太上長老差點一口老血就噴出來,簡直是豬隊友啊!
這要再說下去,劉大長老今天恐怕就很難脫身了,雖然這些事情說起來是小事,但如果真要上綱上線,那掉腦袋也能說得過去。
當然如果自己二人出面,也能將劉大長老保下來,但自己如果真的開口保下了觸犯門規的劉大長老,又如何以門規約束寧婉清這個宗主呢?
這小丫頭簡直太狡猾了。
她們也都是老狐狸,哪能不知道寧婉清打的什麼主意,可真因為劉大長老這個豬隊友,反而將她們陷入被動局面。
劉大長老正欲再說什麼,周姓太上長老冷哼一聲:「閉嘴,我們與宗主交談,哪有你插嘴的份兒,站一邊去。」
「周師叔祖,劉大長老的問題還未處理,恐怕不能就這樣算了吧。又或者說,周師叔祖你也覺得藐視宗主、不聽號令,這些門規並不重要,又或者說忘情宗的宗主並不重要?」
「這個……」周姓太上長老一時無言,誰敢說藐視宗主號令不對?在忘情宗的門規中,這一條門規僅次於背叛師門了。
梁姓太上長老連忙說道:「宗主,劉大長老也只是無心之失,還請宗主網開一面。」
「哦,既然無心之失就能得到赦免,那這事兒就這樣算了吧。不知二位太上長老此來有何要事?」寧婉清說道。
兩位太上長老相顧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苦澀。
這小丫頭確實太狡猾了,前面輕描淡寫的說劉大長老觸犯門規的事情算了,後面直接就問什麼事?不帶這麼直接的吧?
要說寧丫頭不知道她們來是為什麼,打死她們也不相信,真當她們老糊塗了啊。
這現在讓她們怎麼開口呢?難道說你寧婉清這個宗主壞了門規,我們來勸諫一番?扯淡吧,剛剛別人違反門規你們還幫別人開脫呢。
做人可以厚此薄彼,但也不能兩面三刀不是?就算她們是邪道中人,但在自己宗門中,該講的規矩還是必須要講的。
劉大長老此刻的心情無疑更複雜的。
在剛進門的時候,她心中充滿了得意。可還沒來得及將得意的心情表現出來,就被當頭潑了一瓢冷水,還是帶冰的。
要不是兩位太上長老出言相幫,她恐怕就已經進了宗門的大牢了。
這事兒鬧得,讓她心有餘悸,暗暗發誓現在一定不再亂說話。
至於這次能不能責難寧婉清,甚至罷免了她的宗主之位,她現在也完全沒有把握了,誰讓自己這犯賤的嘴呢。
半晌之後,兩位太上長老覺得這樣拖着也不是辦法,總不能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吧,大不了姿態放低一點,慢慢與對方說。反正她們對寧婉清這個宗主還是比較滿意的,也沒真打算罷免了她。
「宗主,聽劉大長老說,你剛才帶了一個人過來看你師父……」
不待梁姓太上長老說完,寧婉清立刻道:「沒錯,就是我身邊這位,是我師父的朋友。只不過現在師父身體不太方便,便讓他先在外面等等。」
「呃……,我怎麼聽說這人名字叫秦江,以前與你師父有些感情是的瓜葛?這樣的人,恐怕不能帶到宗門中來吧。」
寧婉清說道:「當年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既然是師傅的朋友,我這個做弟子的自然要帶來不是?師傅可是前任宗主,當年師祖既然讓我師父擔任宗主,可見師父在忘情絕性方面是經受過了考驗的。你們總不會認為師祖當年故意壞了門規,讓師傅坐上宗主之位吧。」
「這自然不會,本座只是擔心此人心懷不軌。當年宗主你尚未出生,很多事情並不清楚,因此就算這次做錯了也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