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有事兒是不相信宋未明會戰敗、戰死,那麼肯定就是他的弟子們,比如喬森,吳荊天,以及孫侯!相比於其他人的盲目崇拜,他們更加清楚宋未明究竟有多強。別的就不說了,宋未明一百多歲,擁有神脈也將近一百年,已經同等時間量的戰鬥經驗。反觀另外兩個,論年紀恐怕還不到宋未明的一半,他們走上神脈士道路的時間就更短了。稍微有嘗試的神脈士都知道,獲得神脈的時間越長便越強。
至於說年老力衰?不可能!按照當前的研究結論現實,理論上只要攝取足夠的能量微粒,人類的壽命將大大的延長,越強的人獲得越長,同樣活的越長的人也越強。宋未明看起來也就是四十歲出頭的模樣,可以說正是年富力強的時間,又怎麼可能會年老力衰?
所以,喬森、吳荊天、孫侯三個人根本就不相信宋未明戰敗而亡。所以當第一時間得知「世紀之戰」的結果,他們三個便不約而同的前往交戰地點,希望能夠尋找到一絲佐證宋未明未死的蛛絲馬跡——他們也是在那裏不期而遇的。不管他們三個心裏如何想宋未明,教導培育之恩情他們還是記在心裏,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他們的心裏也無法安定。
只可惜尋找一番下來,所見的儘是交戰之後的滿目瘡痍,根本就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屍骨更是沒有找到,衣服碎片之類的也沒有,就好像宋未明被霍虢虎和懷斯特轟殺成渣一般,什麼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
最後無奈,仨師兄弟就只能在一座湖畔豎了一塊碑,墓志銘由喬森來寫:宋未明,年至年,未人類撐傘年!
三人沒有對着墓碑磕頭,喬森蹲在那兒吸了一包的煙。孫侯則燒了一把錢,真錢,一張一張的燒。吳荊天則在不遠處的樹幹上靠了好一會兒。然後三人這才回到大漢帝都,一路上悶頭趕路,誰也沒有說一個字兒。等回到了大漢帝都,喬森才說出了這些天來他們三個說出的第一句話:去喝杯酒怎麼樣?我請!
於是乎,這仨人就來到了黑市的滄灃酒棧,圍一桌又喝起了悶酒。這次的三人匯聚,沒有了上次的勾心鬥角,也沒有買賣交易,就是那樣坐一塊,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直到孫侯說:「好無聊啊,要不咱們去殺皇帝玩玩吧?」
一句話就把喬森和吳荊天給驚到了。
殺皇帝?
玩玩?
你以為殺皇帝是砍瓜切菜啊?說的這麼輕巧?
孫侯然後又將喬森前段時間給他的巨額定金還給了喬森,丟給他一句「你這活兒我幹不了」。
這回喬森沒有開口,反倒是吳荊天勸說他暫時不要亂來。
話說,吳荊天不是領了任務來刺殺劉景業,顛覆大漢帝國政權的嗎,怎麼現在又勸起孫侯來了?
很簡單,因為邦聯華區主席周雅命令他中止行動!
這本來讓吳荊天非常的為難,因為「斬龍計劃」是軍部授予的,他也直接接受軍部的統領,嚴格說起來,周雅其實並沒有權力專斷獨裁的命令吳荊天終止行動。不過人家畢竟是主席,吳荊天雖然沒有服從主席之令終止行動,但是卻也中止了,只說等待軍部進一步的命令——吳荊天作為軍人堅決服從軍令不假,可他也沒有蠢到介入軍政高層的掰手腕中,他很反感這個。
吳荊天勸說完了之後,喬森也出聲阻止孫侯。
孫侯似乎是鐵了心要去殺皇帝「玩兒」,嘿笑一聲說:「你們不就是擔心牽連到邦聯嗎?看我的!」
於是,就有了孫侯站起來大聲嚷嚷着要去刺殺皇帝,給冤死在狗皇帝刀下的武林同道報仇——實際上,之前這麼幹的人還真不少,江湖裏有的是要錢不要命或者重情重義不要命的,有的人親朋友好死在了劉景業屠殺命令之下,還真就跑去行刺,而結果當然不用贅言,一個個都送了人頭。
故而,從操作上來講,孫侯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毛病,反而非常的符合現在大漢帝國的「國情」!
此時此刻,仰望着火山口,喬森和吳荊天卻是相顧無言。
到了()了,能夠光明正大的去給師父報仇的,卻是孫侯這個最早「叛離師門」,墮入邪魔外道的人。
反觀他們,喬森心裏有更遠大、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又是一個理智的近乎機械人,不會輕易的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刺殺皇帝這種情況,就算是他,也認為這是找死。尤其如果是和穆鐵碰上
而吳荊天是軍人,軍人以服從為天職,哪怕他此前已經對皇宮進行了一些滲透,「斬龍行動」實施起來還是有四五成的把握,可是現在竟然奉命中止任務,那麼他便不能再對劉景業展開刺殺。
「到頭來反而是咱們不夠自在逍遙。」吳荊天如此感慨的說道。
若是為宋未明報仇,他們又如何不想?只是他們和孫侯不一樣,孫侯了無牽掛、我行我素,可他們,身上的牽絆和束縛太多了。
喬森輕笑搖頭。
人活天地間,何人得自在?
吳荊天道:「你呢?回邦聯?還是有別的事要做?」
喬森輕輕的聳肩,道:「我現在也不知道做什麼,不然也不會坐在這裏喝酒了」不過他的話一說完,眉頭就是一皺,然後將剛剛端到一半的杯子放下,「現在真的有事做了。不好意思,我恐怕得失陪一下了。沒辦法,天生就是勞累命啊。」
吳荊天看着喬森消失的背影,仰頭飲盡一杯酒,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到最後反而是我最清閒。」
滄灃酒棧秘密地下室。
一個其貌不揚的人來到喬森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尊稱一聲「喬爺」,然後道:「感覺『那邊』的傳來的消息,『鼴鼠』已經出動了,正在往這邊趕過來。預計明天上午就能夠抵達。同時『另一邊』也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
「那邊」,是喬森安插在大漢緊要機構里的間諜。
「鼴鼠」,正是科學院總院院長,特朗普唐。
而「另一邊」,則是公開和科學院撕逼的「自然人類」恐怖組織。
喬森同樣在「自然人類」里安插了諜子,而這個諜子不是別人,正是習擇曾經的戰友,方少雲!
某種程度上來說,喬森的眼線簡直就是無孔不入,無所不在。
喬森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挑起了「科學院」和「自然人類」之間「王對王」的碰撞,他可不願意浪費自己的時間、精力、力量,去對方「科學院」這個龐然大物,讓「自然人類」這條瘋狗和他們互咬就可以了。
「嗯,繼續密切監視,隨時匯報最新的情況。」
「是!」
「另外」喬森似乎想要說什麼,不過想了想,還是擺擺手,「算了,沒事,忙你的去吧。」
那人退下去之後,喬森默然而坐。
他本來是想利用在皇宮裏的佈置,幫助孫侯刺殺劉景業,可是心裏又非常的矛盾,感性上來說他是希望劉景業死的,可理智又告訴他,大漢帝國有劉景業這樣喜歡胡來瞎搞的皇帝,似乎又是一件好事。
一時間喬森無法抉擇,乾脆就放棄選擇,直接不參與。
這會兒他也沒有心情再回去喝什麼酒了,便起身想要去休息。不過這時候卻有人請喬森,說是梁寬回來,請喬森過去有事相商。喬森便來到了會客室。
「如何?今天商量出了一個可行的法子沒有?」喬森含笑問道。這幾天,那個「武林聯盟」基本上每天都聚在一塊兒,商量着破局之法。隨着大漢帝國的局勢趨於平靜,朝廷對江湖人的鎮壓又死灰復燃。
梁寬道:「辦法倒是弄出了一個」
「哦?說來聽聽,是什麼樣的錦囊妙策。」
梁寬道:「哪是什麼錦囊妙策。說白了就是組織敢死隊,實施暗殺。」
喬森笑道:「這法子倒是直指要害。」這口氣聽起來就顯得有些不以為然了。
梁寬道:「不是刺殺劉景業,而是皇太后。」
喬森眉頭一挑,「刺殺皇太后?」
「嗯,最好當然是能夠將那位皇太后生擒,若是無法生擒,那便殺了。」
喬森道:「皇太后位處深宮,守衛不可謂不森嚴,想要刺殺她,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還有喬森想不通,綁架或者刺殺皇太后真的有實際意義嗎?
梁寬道:「西園魑說她有路子。其他人只要挑選好絕對忠誠可靠的死士就可以了。坦白說,我也不明白刺殺皇太后有什麼意義。用皇太后逼迫劉景業這種說法也只是勉強說的過去,但卻經不起推敲。可是現在大家都走投無路,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相比於刺殺皇帝,刺殺一個老女人反而讓他們覺得成功的幾率更大。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也就只能行此下策了。」
喬森腦子飛速的旋轉,突然他腦子裏電光一閃,然後笑道:「總歸也比沒頭蒼蠅一樣亂竄好多了。況且眼下的形式,說不定還真得下一劑猛藥,才能夠破而後立。」實際上呢,喬森覺得自己明白了為什麼西園姐妹要刺殺皇太后了。
這分明就是在給呂金符掃除障礙!
看來,大漢帝國和皇后與皇帝之間的衝突,就要徹底爆發了。
不知不覺之中,局勢似乎正在朝着對習擇有利的方向發展啊。
習擇並不願意對那位素未謀面,可以說也並沒有什麼仇怨的皇太后下手,可問題是,殘酷的現實並沒有給他過多的選擇。
皇太后存在的最大的危險就是,一旦她質疑劉徹的血統的真實性,哪怕他還有呂金符所做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真正的、徹底的白忙一場——換做平時,皇太后肯定不會懷疑,可是等到劉景業出事了,小徹兒繼承皇位的時候,只要有人跳出來質疑,那就一切玩完!
小徹兒唯一的生機,就在那張龍椅上。
未雨而籌謀,必須要在劉景業死前先除掉那位皇太后。
掙扎許久之後,習擇下定了決心,做出了選擇
「習擇桑,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去的。」
對於西園魎的勸說,習擇搖了搖頭,心意已決,「我必須親自動手!讓別人去我不放心。」
做父親的,就要頂在前面,親手為孩子劈開一條康莊大道,哪怕是雙手沾滿鮮血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