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皇上過目。」
寧笙落落大方地將玉佩雙手奉上,立刻便有公公下來取走玉佩,呈給了司空羽。眾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注視着高高在上的皇上,臉色各異。
龍椅之上,司空羽細細端詳着那塊玉佩,圓潤通透,質地柔和,觸感微涼,正是和傳國玉璽出自同一塊和氏璧,被先皇賜予老安王的青竹玉佩。
這分明就是真正的和氏青竹玉佩,怎麼可能買得到。
司空羽心中大為惱火,可是卻只能隱忍着,暗中緣由,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陷害齊歌這個廢物,那是青天白日、眾口鑠金的事情,以為一切都水到渠成,怎麼可能會用真的翠玉。
放下玉佩,望着朝中臉色各異的眾人,司空羽開口質問,「玉雖然可能有假,可是,朕幾次三番賜婚於安王,那些女子卻都莫名被殺又是為何?難道安王不滿意朕的賜婚嗎?」
大臣們異樣地眸光再次襲向二人,司空羽也面無表情地盯着寧笙,總覺得那雙深眸似曾相識,心裏有些隱隱不安。
「回稟皇上,閩郡至辰州的路上奸佞歹人太多,惡徒深知王爺不便,所以趁火打劫。歹人幾次三番刺殺未來王妃,怕是意圖挑起皇上對王爺的懷疑,從此使日曜爆發內亂。如今正逢四國爭霸之時,需要集聚全力對抗外侮,還請皇上明鑑,莫要中了歹人的詭計。」
寧笙不卑不亢,聲音清脆落地有聲,直視着司空羽緩緩道來。
殿中一片倒吸涼氣之聲,而後議論紛紛,有大臣連連點頭,覺得她所言不假。
「皇上,此事還是查清為好,皇上三思啊。」
人群最前方,一名約莫五十左右的老臣晃晃悠悠出列。現在想來,丞相之女身亡,皇上不聽勸解派兵駐紮閩郡,怕就是誤入陷阱了。
「請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啊。」
……
一時間,朝中大臣紛紛附和,請求之聲此起彼伏。
看着朝堂輿論倒向一邊,寧笙眸中閃過一抹冷銳,帶着半分嘲諷,半分鄙夷。
「笑話,朕乃堂堂的一國之君,難道還查不出幾個奸佞歹人不成?」司空羽大怒,喝斥着寧笙,居然敢把他一國之君形容成奸佞歹人,簡直不可饒恕。
「皇上必定能查出來那幫奸人的真實目的,只是,此事和王爺並無任何關聯。所以,還請皇上撤回閩郡一萬多將士,讓他們在真正的戰場上出一份力,莫讓他們無辜流血犧牲罷。」寧笙脆生開口,大殿一片肅殺之氣。
望着高高在上的司空羽,她有些慍怒,生平第一次沒來由的厭惡和鄙夷,視人命如草芥,他又怎麼配當這個一國之君。
司空羽憤恨地瞪了一眼寧笙,而後轉向陰鷙地望着齊歌,似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他苦心經營了這麼久,怎能如此輕易被化解。
「愛卿,你的侍從口口聲聲維護你,不知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齊歌兀自穩如泰山,蒼白儒雅的臉上,一抹溫和的笑意從唇邊蕩漾開來。
「微臣沒有證據!」
司空羽心中緊繃的那根弦頓時鬆弛了,慍怒地看着齊歌,怒斥道:「如此,愛卿便好好管教下人罷,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朕這麼容忍。今天是在朝堂之上對着日曜的大臣,若有朝一日面對他國的臣子,這般作為豈不是要毀我日曜的聲名?」
司空羽咄咄逼人,齊歌纏繞着白布的臉上,有一絲隱隱的擔憂,想要摁住身側的寧笙,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見寧笙忽然起身,朗聲道:「皇上請勿責怪王爺,因為我有證據!」
大殿的氣氛瞬間凝結,誰也想不到,這個連主子都說沒有證據的侍從究竟欲意何為。
「有證據便拿出來罷,但是,若你欺君罔上,隱瞞事實,朕絕對不會姑息。」司空羽幽黑的瞳孔緊緊地看着寧笙,眸中波澤閃動,無形中給她施加着壓力。
「是,皇上。」
不去理會司空羽眸中的深意,寧笙轉身面對着朝中文武百官,朗朗開口:「事情起因經過究竟怎樣,怕只有寧三小姐才能說得清楚了。」
大殿之上,眾人面面相覷,不止是司空羽,就連所有大臣都是滿臉嘲弄地看着她。
司空羽拉長着臉,拂袖怒斥:「混賬,你這是在愚弄朕嗎?寧三小姐已被歹人所殺,她又如何能出來道清原委?」
眾臣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寧笙,有人暗自嘆息,就算寧三小姐還活着,恐怕也是說不清道不明吧。
「皇上,怕的是寧三小姐並沒有死。」寧笙面不改色道。
現在,她還不能表明身份,因為在場大臣誰也沒有見過寧三小姐的真容,一旦大家質疑她,她和王爺就算惹禍上身了,到時候,怕是又要添上一項欺君罔上的罪名了。
「什麼?」
大殿之中一片震驚,皆錯愕地看着寧笙,司空羽聞言,頓時兩眼含着怒氣從龍椅上起身,臉龐上還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你可知道,說不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你要想清楚後果了再說話。」司空羽走下台階,來到寧笙面前,眯着雙眼看着她。
寧笙知道,他惱羞成怒了,可是,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趨於淫/威了。
「草民知道。」寧笙淺淺一笑,漫不經心說道:「想必皇上也聽說丞相府鬧鬼的事情了,想來,怕是寧笙小姐回府了吧。」
司空羽心中一凜,睜開的雙眼再度眯起,居高臨下的看着寧笙,「朗朗乾坤,何來鬼怪之說,莫要誤導旁人。」
寧笙粲然一笑,「皇上誤解了,我並未說是鬼怪作祟。」
「那你是何意?」李遠再度斥責道。
寧笙的目光淡漠地掃過李遠,眉頭微微地皺起。
「如今,寧三小姐才是最重要的證人。不管寧笙小姐是人是鬼,恐怕還要請皇上下旨,及早找到三小姐問明緣由,也好還王爺一個清白。」
司空羽審視着寧笙,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找與不找,今日他都不可能掩飾過去了。
「哈哈,所言甚是。」司空羽眼珠轉動,忽然望着齊歌哈哈大笑,「朕不會冤枉臣民,那麼,就委託安王擔此重任如何?」
寧笙潔白的臉頰浮起一層寒意,司空羽這個小人。
「皇上,王爺要避嫌不便插手,我想,此事還是交由刑部處置最為妥當,因為刑部不乏武功較好的捕頭,對付那些流竄的歹人綽綽有餘。」寧笙面無表情地看着冷沐羽,心中冷笑。
刑部尚書周慕寒人如其名,對人處事冷漠卻無比正直,素有鐵面神判的稱號。周大人口碑極好,朝中官吏莫不敬畏三分,因此,就連司空羽也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