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所有支隊全是副處級編制單位,韓博在南港時就是副處級支隊長,現在調到大西南依然是副處級。筆神閣 bishenge.com
同樣副處,但副處與副處是不一樣的。
他不只是縣公安局長,也不只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而是縣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何況他即將調往省廳,事實上已經借調過去了,不可能總是副處。
他和「老帥」一錘定音,制,一起算賬,把錢交給周素英,再由周素英交給朱傑,想想挺有意思的。
歡聲笑語,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吃完飯,開韓總的桑塔納先送程文明夫婦回家。
田學文和李佳琪小兩口下半年沒再住人民醫院宿舍,買的房也沒交鑰匙,又搬回濱江小區,替韓博李曉蕾看房子,他們二人同李曉蕾一起先回去收拾房間。太晚了,韓博和李曉蕾打算明天一早再回思崗。
&任這臭小子,居然叛變!」
&就是買單,多大點事,不說這些了,說說李固,他混得怎麼樣,那兩個癮君子怎麼樣。」
&魚得水,混得比你我好。也很負責,把楊家兩兄弟盯死死的,堅持個三五年應該能幫倆臭小子戒掉。」
&人錢財替人消災,雖然我們沒拿人家錢,鎮裏拿了,所里拿了,李固拿了,這事又是我們牽頭的,我們就要對人家楊總負責。」
&知道,我經常打電話問,一有時間就回去看看。」說到這裏,程文明突然好奇地問:「韓局,你春節是不是不打算回良莊?」
韓博點點頭,一臉無奈地說:「老程,我跟你不一樣,參加工作時間不長,工作調動挺頻繁,娘家越來越多,每年春節走一遍,我走得過來嗎?」
想想也是,那麼多單位,怎麼走得過來。
程文明想了想又問:「盧書記有沒有回來?」
&有,雨山夏天沒思崗熱,冬天沒思崗冷,氣候和自然環境比我們老家好。他兒子女兒反正在外地,對他來說在南港工作也是在外地,打一通電話,把蘆筍蘆薈全叫到雨山去過年,說讓孩子們看看大山,逛逛苗寨。」
&家去南海過年,他讓家裏人去貴省跟他一起過年?」
&光蘆筍蘆薈,不光他老盧家人,把馬主席、袁書記、牛部長等老朋友全請了一遍,用他的話說就當旅遊,旅遊過年。」
如果評選「最瀟灑的幹部」,老盧第二,估計沒人敢當第一,他日子過得太特麼瀟灑了,在良莊當鄉長時就很瀟灑,天天大魚大肉。
程文明禁不住笑了。
林新霞過半輩子就出過一次遠門,同樣是大西南,不過那次差點成奔喪,想到老盧過得如此滋潤,忍不住說:「老程,要不我們明年也去貴省看看。」
&們去做什麼?」
&玩玩啊!」
韓博回頭瞪了他一眼,扶着方向盤沒好氣說:「你以前辦案,天南海北跑,什麼地方沒去過,提起出差就怕。嫂子和孩子沒出過門,甚至沒旅遊過。我家老爺子電話,我姐夫電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時間陪嫂子孩子去東海看看。
等明年孩子放暑假,你再跟單位請個假,陪嫂子和孩子去新陽,那邊夏天不熱,真不用開空調的。就算我沒時間陪你們轉,曉蕾有時間啊。現在條件好了,以前是生存,現在要得是生活。」
&游,其實我們旅遊過,去bj,還看過春節聯歡晚會。」
&碼歸一碼,再說那跟政治任務有什麼區別?」
&吧,我看看,有時間帶她們去。」
程文明其實真正想問的不是老盧,提起老盧只是一個由頭,韓博不明所以把話題說到旅遊上,他只能開口問:「韓局,陳文兵的事有沒有戲?」
有沒有搞錯!
自己早忙忘了,他居然惦記着。
韓博輕嘆道:「老程,我一直想跟陳文兵書記談談,想想覺得不太合適,我又不是組織部長,這些事不好談。既然你提到這事,幫我提醒提醒他,雨山和思崗存在很大的地區差距,雨山縣的副處級幹部,退休待遇極可能沒有思崗的副科級幹部高。
事實上不只是待遇沒沿海地區高,甚至沒有保證,拖欠一年半載工資並非沒有可。他這是要調動,不是一般的交流掛職,調過去就調不回來了,這些現實問題必須要考慮清楚。」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
作為一個過來人,程文明能理解良莊鎮黨委書記陳文兵的感受,笑道:「韓局,他去雨山考察過,當時去過很多人,現在還有絲綢系統幹部在雨山工作。地區差異,這些情況他知道,他肯定有這個心理準備。」
&確定?」
&想當一個好警察,我到底想什麼,其實只想當好一個刑警隊長,不被人誤解,能對得起這身警服,這個目標我不知道有沒有實現,反正我們現在混得應該不算差。陳文兵呢,他一樣有理想,有政治抱負。
同樣是良莊一把手,老盧成了副調研員,現在退而不休,越過越風光。焦漢東現在是分管經濟建設的縣委副書記,聽王燕說他在那邊幹得有聲有色,指不定哪天就接任縣長。陳文兵才46歲,當然想拼一把。」
政治抱負說白了就是想當官,只有走上更高的領導崗位才能體現自我價值,才有職業成就感。
學而優則仕,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陳文兵作出這個抉擇無可厚非。
韓博卻覺得有些諷刺,自己這個從未想過當多大官的人官運卻一直不錯,職業生涯中總能遇到貴人,人家很努力很拼卻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遲遲得不到晉升。
把程文明一家送到地方,回到闊別大半年的濱江小區,韓博仍唏噓不已。
停好車,走進客廳,氣氛明顯不對。
李曉蕾沒上樓,李佳琪坐在沙發上跟她嘀咕什麼,田學文抱着雙臂假裝看電視,但聲音卻調得很低,顯然在聽她倆交談。
&麼啦,大過年的。」韓博放下鑰匙,一屁股坐到沙發扶手上。
李曉蕾猶豫了一下,還是據實說:「吳娜被欺負了,可能遭到家暴!」
&娜?」
&裝了,這又沒外人,你青梅竹馬的那位,咱家的親戚。」
&什麼呢,我不是說不認識她,我是說她被欺負,她可能遭到家暴,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她打電話了?」
&哥,我看見的。」
李佳琪抱着大肚子,凝重地說:「前天下班,我見她車停在小區門口,紅色寶馬,江城牌照,我記得很清楚,不會錯的。我走過去一看,果然是她,她想走,被我攔住沒走成,說開着開着稀里糊塗來這兒來了,到這兒才想起你們不在南港。」
&後呢?」
&戴一副大墨鏡,只能遮住眼睛,遮不住嘴角。再說我是幹什麼,半邊臉都腫了,嘴角破了,左手腕還有挫傷。」
老同學的婚宴看樣子不是一兩點失敗,好不容易復婚卻過成這樣。
中國不是美國,公安不是美國警察。事主不報案,公安不能跑過去抓人,真要是去,別人會以為你吃飽撐着沒事幹。
兩口子打架,這種事應該找舅舅,找舅姥爺。
韓博很同情「同桌的她」,可這種事又不好介入,當着老婆大人面更表現出很積極,乾脆跟田學文一樣裝着看電視。
&剛給她打過電話,她說沒事,不過聲音不對。我掛斷電話再給咱姑打,咱姑家不是跟她娘家挨一塊兒麼,咱姑說她在鎮醫院,肋骨好像斷了,骨頭斷了還把車從江城開了回來。」
李曉蕾最見不得打女人的男人,咬咬銀牙,接着道:「咱姑還說她男人帶着孩子追到絲河,跟她爸她媽賭咒發誓以後不動手,她爸她媽沒讓那混蛋進門兒。」
&麼辦?」
&說呢?」
李曉蕾狠瞪了他一眼,愁眉苦臉說:「你去年春節沒在家過,你不知道,她想復婚她爸她媽當時是不同意的,她跟我說,我幫她跟咱爸咱媽說,咱爸咱媽再去做她爸她媽工作,也就是說這事我們有責任!」
幫人牽紅線,牽出麻煩了?
韓博暗嘆一口氣,指指她手機:「再給吳娜打個電話,問問吳娜的意思。」
&麼問,問什麼?」李曉蕾只知道生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問什麼,問這個日子想不想過了,如果不想過,乾脆再離,這次把孩子的撫養權拿回來。那個混蛋不是動手打人麼,還打斷骨頭,財產怎麼分割,孩子的撫養權歸誰放一邊,只要吳娜願意指證,還要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就是對了麼,我給吳娜打,把那個王八蛋抓進去,判他個三五年。」
老同學看樣子對她的丈夫恨到極點,李曉蕾根本沒怎麼做她思想工作,吳娜哭着說這次不會忍,這日子沒法再往下過。
李曉蕾不出意外的大包大攬,儼然以娘家人自居,全權負責接下來的相關事宜。
這算不上以權謀私,韓博立即撥通思崗縣公安局絲河派出所長電話:「林所,我韓博,我現在以事主親屬身份向你報案……受害人從江城回到絲河老家,嫌疑人帶着孩子也到了絲河,受害人在鎮醫院接受治療,你可以安排民警先去做個筆錄,可以找孩子側面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