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驅意志 第八十七章塵埃落定

    林宇的話音一落，當場就有人小聲嘀咕起來。

    「這個年輕人是要趕盡殺絕不留後患啊。」

    「是啊，這種話說出來，鞏教授無論如何也沒有臉面留在這裏。」

    「這樣拿話擠兌一名前輩，簡直讓人寒心。」

    「是啊，如果他的方案真的行之有效，而且又是在鞏教授的監督下完成的。那麼今後鞏教授的身上恐怕永久掛着技不如人的標籤，一輩子見到這個年輕人也抬不起頭來。」

    「哼，要換成是我，就厚着臉皮盯下去。就算是死，好賴也要扯下這個年輕人幾根皮毛，讓他不那麼好過。」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鞏教授又是什麼身份，怎麼能夠跟你一樣死纏爛打。」

    ……

    這些話落到鞏教授心中如同一把把刀子，他狠狠一跺腳，對段昱飛說道：「段老將軍，今天這件事是我才疏學淺，差點誤了段小姐的性命。我也沒有臉面留在這裏，剩下的事情還請您另選賢能。」

    然後對孫子鞏中雲說了一聲：「走。」

    螞蟻協議忠實的反饋着鞏家祖孫意識內的想法。就算在這種情況下，鞏家祖孫仍只想着回去埋頭苦修，寄希望於有朝一日能在學術水平上超過林宇，再狠狠找回場子，並沒有產生規則之外的報復念頭。

    「且慢。」林宇出言攔住兩人。

    許多人心中都泛起怒意，這個年輕人怎麼如此得寸進尺，一點餘地都不留？

    就連在一旁看熱鬧看了許久的許博寧都忍不住勸解道：「鞏教授年紀大了，難免精力不濟，還是讓他早點回去休息吧。」

    「鞏教授，我想問你三個問題，問完後如果你去意已決，那麼就算我自作多情。如果你老驥伏櫪，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第一，你辛辛苦苦研究情緒的區域定位，將情緒從整理劃分為個體。可是眼下情感失憶這個症狀告訴你情緒必須保持完整不可分割。讓你的多年心血毀於一旦，你心不心痛？」

    「第二，『伊甸園』有嚴重的後遺症，如果擴散將危及社會秩序，所以必然會遭到封殺。你可不可惜？」

    「第三，我有一個項目，能夠讓情緒的區域定位這項研究起死回生，煥發新的魅力，也能夠讓你創造出遠勝於『伊甸園』的思維程序，你想不想聽？」

    鞏家祖孫已經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

    鞏中雲怒不可遏道：「我們才不要你的施捨，以我爺爺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出新的研究方向。」

    鞏教授制止了孫子的咆哮，他心中清楚，以林宇今天表現出來的水平，恐怕情緒的區域定位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秘密。他如果真的掌握一個項目，完全可以拋開自己獨自完成。那麼他現在拋出來的橄欖枝究竟有什麼目的？

    是想再次乘機羞辱自己？

    還是真心實意想要招攬自己？

    如果是鞏教授自己，那麼也許會對這根橄欖枝不屑一顧。但是他必須為孫子考慮。在他的言傳身教下，鞏中雲的學習方向和研究範疇都立足於情緒領域。鞏教授本來對鞏中雲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在這個領域上開創新的歷史，但是今天看到林宇之後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想到意氣風發的鞏中雲今後有可能一輩子追趕在林宇身後望塵莫及，甚至可能不斷遭受打擊直至喪失信心。鞏教授就不得不重新定義這根橄欖枝的價值。

    更何況，若說鞏教授對於林宇所說的項目沒有一點興趣，那就是自欺欺人。讓情緒的區域定位這項研究起死回生，讓他創造出遠勝於『伊甸園』的思維程序，這對於鞏教授自身也充滿了巨大的誘惑。

    當鞏教授開始理智的思考問題時，他回顧了一下與林宇的衝突始末。發現衝突的源頭是自己孫子的語言攻擊。而衝突過程中，林宇點出「伊甸園」的缺陷，將這套治療方案攻擊得體無完膚，雖然從表面上看與自己結下深仇大恨。但是林宇這種行為導致的後果，反而是給了自己一線生機。要知道，如果真的替段家千金植入「伊甸園」這個思維程序，最後後遺症爆發導致段家千金變成沒有情緒的活死人。甚至於萬一自己腦袋糊塗，將「伊甸園」在市面上推廣開，造成彌天大禍。那時候自己難辭其咎必將成為千古罪人，那才是真正的追悔莫及。

    這樣一看，林宇反而是自己的恩人。

    想到這裏，鞏教授簡直是羞愧難當，對於林宇拋出的橄欖枝也不再排斥。

    鞏教授重新回到會客廳內，對林宇鞠躬道：「感謝李老師一語點醒夢中人。沒想到我做了一輩子研究，到老還是不能免俗。就因為一點小小的面子問題，差點置李老師的大恩於不顧。現在還蒙李老師寬宏大量，不計前嫌願意以新項目與我合作，簡直讓我無地自容。」

    鞏中雲哪裏想得到自己爺爺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不忿道：「爺爺，我跟他勢不兩立，只有大仇沒有大恩。」

    蘇清雅在心中忍了很久，終於找到機會說話，她得意洋洋的說道：「如果沒有我們老闆點出『伊甸園』的問題，那麼你們是不是真的打算用這個思維程序治療病人呢？萬一後遺症發作，那麼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到時候你們就不是像今天這樣可以輕易道歉了事，恐怕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彌補病人遭受的傷害。」

    「這位姑娘說的是，感謝老天有眼今天讓我遇到李老師，才沒有釀成大錯。李老師的大恩我銘記於心，如果李老師有什麼項目可以用的到我這身老骨頭，那麼千萬不要客氣。」鞏教授一旦放下包袱，頓時覺得一身輕鬆。他把姿態放得很低，開口老師閉口老師，讓在場的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剛剛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轉眼怎麼就你儂我儂起來？

    「新項目的事情不急，我們可不能喧賓奪主。」塵埃落定，林宇提醒眾人不要忘記今天的主題，他向段昱飛說道，「如果段老將軍不介意的話，我想儘快開始治療。」

    段昱飛沉吟片刻，鞏教授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裏，對於這個年輕人也有了新的認識。瞻前顧後不是他的性格，段昱飛掃了一圈房間裏只知道跟風附和卻沒有自己主見看法的人，看來自己孫女的病症只能依靠這名來至灰界走廊的使徒了。而且還有鞏教授這位業界前輩把關，如果這都不敢放手一搏，那麼文茵的病情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好，那就拜託了。」段昱飛說完雷厲風行，立刻起身送客，「感謝諸位今天拔冗前來參加這次會診，我已略備薄禮，還請諸位不要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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