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人走入金字塔,活着出來的卻只有六個人。
如此大的傷亡比例,讓所有渴望一飛沖天的投機者們,全都安靜了下來。
「繼續.....」伊莫頓的聲音,猶如西伯利亞的季風颳過,不夾雜任何情感。
所有聽到這命令的埃及守衛們,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數萬人中,還有膽量走出來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
第一波進入金字塔的人,可以理解成是熱血。第二波進入金字塔的人,可以看做是貪婪。
現在熱血與貪婪都已經消失,就連最後的勇氣也葬送在了金字塔內,剩下的人一個個都是人精。
「卡魯特伊,你不是夢想成為祭司嗎?你上去啊!」一名埃及守衛嬉笑着,捅了捅身邊一位叫做卡魯特伊的同伴。
「別鬧,我是想成為祭司,不是想成為死人。你想去你去吧,如果你成功了,我會祝福你的。」卡魯特伊面無表情,雙腳就像釘在了地上一樣,動也不動一下。
在場的埃及守衛數萬人,儘管議論聲不絕於耳,可見識到如此高的死亡比例之後。只要不是瘋子跟傻子,就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命,去賭這百分之一機會。
不是這些埃及守衛惜命,而是這祭司看起來不錯,但也需要有命享受才行。眼前的這些埃及守衛,認真說起來的話,他們的生活水平並不差。每一個吃的都旱澇保豐收的皇糧,對他們來說成為祭司固然是榮譽所歸,可不成為祭司他們也餓不死,並沒有一定要成為祭司的需求。
沒有需求,就沒有動力。面對死亡高達300:1的機會,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
沉默,有時候就是最好的武器。
伊莫頓在數萬人的沉默中臉色鐵青,如果不是成為祭司的第一點,就要求本人自願的話。此時的伊莫頓,真想將這些人都趕進去,讓這些懦夫去接受死神的試煉。
「大祭司,是不是讓那些蘇丹人試一試?」看到伊莫頓臉上的不善之意,白袍祭祀目光在蘇丹人身上一掃而過,換來了伊莫頓的微微點頭。
「遵命,偉大的主祭殿下!」隨着伊莫頓的點頭,這名開口的白袍祭祀恭敬的退下。隨後在無數人的注視中,走向了蘇丹人的奴隸陣營。
白袍祭祀站在蘇丹人的陣營前,緩緩舉起雙手,低喝道:「作為奴隸的你們,今天將接受與埃及人同等的待遇。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不想做奴隸,所以,只要你們有人能夠從金字塔中走出來,不但能擺脫奴隸的身份,而且你們將成為一名偉大的祭司,效忠於法老王朝!」
白袍祭祀的話剛一說完,蘇丹人沒有反映過來之前,埃及人陣營中就引起了一陣騷亂。
一群蘇丹人奴隸,居然有成為祭司的可能。儘管這個可能性非常低,可當白袍祭祀將話說完之後,還是引起了埃及武士的強烈反對。
「不同意,這些蘇丹人只不過是奴隸,怎麼能有埃及人一樣的選擇!」
「對,不能讓蘇丹人成為祭司,這是對埃及的背叛。」
數萬埃及守衛喧鬧不已,雖然他們自己已經選擇了拒絕。可當這個機會擺在蘇丹人面前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站在了一起,異口同聲的聲討着蘇丹人。
什麼是吃了蒼蠅的感覺,對於伊莫頓來說,眼下這個感覺就是了。
聽着下面的喧鬧聲,伊莫頓鐵青的臉色由青轉黑,雙眼中更是幾欲噴火。要是有選擇的話,伊莫頓這樣高傲的人,又怎麼會容許一群奴隸成為祭司。
可事實中,伊莫頓他沒有選擇。雖然外界之中,並沒有流傳出他的與安蘇娜的流言蜚語,但是伊莫頓依然需要未雨綢繆,拼命的去擴充人手。
法老王的強大,與張耀的消失,這對於伊莫頓來說都是如鯁在喉。讓他迫切的需要擴充祭司的隊伍,因為這不但有利於佔據主動,而且就是面對法老王時,也能多一些擋槍的人。
「大祭司閣下,可不能讓蘇丹人參加儀式啊!這些蘇丹人只是奴隸,這是對死神的褻瀆。」
「大祭司閣下,從來都只有埃及人成為祭司,這些蘇丹人都是餵不飽的狼啊!」
在場的埃及守衛們,可不知道伊莫頓,已經給法老王戴了綠帽子。他們依然在不知死活的勸阻着伊莫頓,數萬人的聲音會聚成一個海洋,充斥在整個哈姆納塔之中。
「閉嘴!」忍無可忍的伊莫頓,一聲怒吼帶起了無邊氣浪,將幾十名守衛都吹飛了出去。
隨着伊莫頓發火,埃及守衛們頓時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第一時間,就想到眼前這人可不是他們的同伴,而是一個掌控着未知力量的神秘祭司。
「養不熟的狼,我看你們才是狼。」面對着無數的畏懼目光,伊莫頓依然是勃然大怒。一直以來,祭司的選拔都是從平民中開始,就是因為底層的平民們,更加需要這樣一步登天的機會。
而這一次,伊莫頓的最初打算,就是在軍隊中象徵性的招收個三五人。誰承想計劃趕不上變化,給法老王戴了綠帽子的伊莫頓,打心底里就缺少安全感。尤其是在張耀下落不明的情況下,面對着法老王隨時可能的翻臉,他才不得不將祭司的人數翻了幾倍。
誰成想,翻了幾倍的數量,眼下卻成了一個笑柄。
數萬的埃及武士中,居然連十幾個祭司都湊不齊,還恬不知恥的出言反對。
伊莫頓感覺心裏面拔涼拔涼的,恨不得直接召喚出木乃伊,將這些無恥之人全部撕成粉碎。
「大祭司閣下,我可以去試一試。不過你們要放了我的家人,讓他們脫離奴隸的身份。」就在一時間有些冷場之時,蘇丹人的隊伍之中,突然站出來一個消瘦的青年人。
這名消瘦的年輕人,有着一對鷹一樣的雙眼,他從蘇丹的奴隸陣營中大步走出,一出現就吸引了全部目光。
「好,很好!」眼見有人自告奮勇,伊莫頓臉上的憤怒,也被笑容所取代。
到了這個時候,伊莫頓也管不了人種的高貴與低賤了。眼下組織起對抗法老王的力量,對於伊莫頓來說才是首要任務,剩下的高低貴賤之分,都不是這個時候該考慮的。
「你叫什麼名字?」伊莫頓臉上帶着笑容,對這名有着一雙鷹眼的青年問道。
「尊敬的祭司大人,我叫坎泊!」叫做坎泊的青年抬着頭,站在伊莫頓的身前大聲回答道。
「很好,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不過想要成為祭司,就要保持對死神的忠誠。死神不喜歡強迫的靈魂,你如果想要或者走出來,首先就要保持對死亡的畏懼,與對死神的忠誠。」伊莫頓少有的開口解釋着,看向坎泊的目光中充滿了欣賞。
對於這個叫做坎泊的年輕人,伊莫頓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千金買馬骨。
伊莫頓在二三十萬蘇丹人奴隸的面前,高興的與坎泊交談着。並在萬眾矚目之下,親自放走了坎泊的親人與朋友,贏得了更多蘇丹人火熱的目光。
奴隸的身份,讓蘇丹人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沒有人想要當奴隸,尤其是對於一些有家室的男人來說,為家人贏得更好的生活,同樣是他們生命中的責任。
作為奴隸,隨時都要面對死亡。而走入金字塔,最壞也不過是死在裏面。
相比於吃皇糧的埃及人守衛,越來越多的蘇丹人都雙眼放光,甚至就是一些想要退縮的男人,也都被自己老婆與孩子們注視着。
「親愛的,我們的兒子才十四歲,我們不能讓他當一輩子的奴隸!」
「老公,你去吧。如果你死在裏面,我一定一個人將孩子帶大,在他長大之後,告訴他你是多麼的愛我們。」
一處處的生離死別,在金字塔下悄然上演着。
十幾分鐘之後,上萬名眼睛通紅的蘇丹男人,默默站在了伊莫頓的身前,渴望着命運被改變。
「大祭司閣下,差不多一萬人了!」伊莫頓身邊的白袍祭司,雙眼放光的小聲答道。
伊莫頓聞聲後輕輕點頭,靜靜的掃視着低着頭的數萬埃及守衛,嘴角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再給你們一個機會,是做一位勇士,還是做一個懦夫。」伊莫頓雙眼中帶着審視的光芒,與蘇丹人眼中的鄙視,一同看向了下方的守衛們。
下方的守衛們,一個個面面相視猶豫不決。而就在伊莫頓徹底失望之時,突然有聲音從遠處傳來。
「大祭司閣下,我們能不能去試試?」......突如其來的聲音有些飄忽,伊莫頓順着聲音傳來的位置看去,發現這聲音的來源赫然在城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