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別着急 第099章 終究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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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院出來回後宅,抄近路,路過後花園的水綺亭。

    蘇可蒼白的臉色稍稍有些好轉,掃了兩眼,因為春暖花開,後花園重新開了閘。水綺亭作為閘亭,三面臨水,景致很好。蘇可遠遠站住了腳,想起那個月上中天的晚上,朦朧得像一場夢。

    「前些日子不知怎麼了,侯爺在亭子裏連住了好幾個晚上。」

    無雙站在蘇可身後,順着蘇可的視線朝着水綺亭望過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淡淡地開了口。

    蘇可有些驚訝,「天氣還涼,怎麼住到那裏去了?」

    無雙聳聳肩膀,目光多有意味,「那奴婢就不知道了。老夫人也勸過的,但是侯爺不聽。還命人搬了日常起坐的東西過去,瞧着是要常住的樣子。倒是前兒姑小姐來參加三月三,侯爺不知又怎麼了,晚上就搬回荷風齋。就是來給老夫人請安,也終於有了些笑模樣。」

    誰是傻子呢,誰又聽不出這其中的意思來。

    無雙真的不知情?騙誰呢。只是無雙說這話,意思多少要考究考究。

    她是個謹慎且忠心的人,侯府里事情這麼多,一件摞着一件,聰明人躲還來不及,哪會這時候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所以能讓無雙開口的,也只能是替老夫人傳話。

    蘇可抿了抿唇角,如實地說:「之前和侯爺鬧了些不愉快,侯爺使性子罷了。」

    無雙不言語。

    蘇可復又前行,「侯爺脾氣不好,性子急,我能勸就勸,勸不住要使孩子心性兒,我也管不了。他自己不說謹言慎行的,指望我怎樣怎樣」她停住步子回身看向無雙,「還是別指望了。」

    「老夫人也是擔心侯爺的身體。」

    「他自己個兒不愛護,誰說都沒用。往後若是還這樣,乾脆在亭子裏給他置辦一套傢伙事兒。讓他可勁兒住。」

    無雙掩着嘴笑,也不再說什麼,領着蘇可往正房的偏院去。

    侯府的正房是歷來宣平侯的住處,偏院分給通房和姨娘,在建制上也比一般的房舍要好。

    似乎是早料着蘇可會過來,過偏院這邊來時,鄭太姨娘已經在廊廡下等候多時了。

    鄭太姨娘五十有五,多年來有三爺的孝順和三太太的孝敬,保養得宜。蘇可回回見她,她都是裝扮典雅,姿容閒適,圓圓的臉龐,上挑的鳳眼,走出去就是養尊處優的夫人。只是近來三爺出了事,三太太的鋪子又惹了官司,鄭太姨娘的老態在層層的脂粉下現得不多,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聽說梁府的姑小姐來見老夫人,奴身料着可能會過來我這裏,所以在這裏等着。」鄭太姨娘的謙恭是多年練就的爐火純青,蘇可身份的改變讓她的態度也跟着改變。

    縱然侯府的一干人等對蘇可都表現得很禮待,但誰還能不知道底細呢。

    反觀三太太的言行,再瞧鄭太姨娘的言行,果然能安居侯府二十多年,也不僅僅靠的心狠手辣。

    蘇可平靜地看着她,一面說一面走過去,「有些事還是當面和太姨娘說的好。」

    她在心裏告誡自己,她是來處置事情,不是來逞什麼口舌之快的。與心狠手辣之人過招,她沒什麼經驗,但宮裏嬤嬤曾經老是囑咐她們這些不聽話的,倘若今後真的遇到事,所謂敵不動我不動。像三太太那樣上來就招架,兩句話就潰不成軍的,正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她不要這樣,二十多年的事推演到了今天,必須一筆了結。

    無雙和涼兒跟到廊廡下的台階就停住了腳,蘇可站到鄭太姨娘的身邊,靜靜地等候着。

    鄭太姨娘替蘇可掀了門帘子,側身讓開,笑道:「我不比姑娘的口齒,笨嘴拙腮的,也講不出什麼彎彎繞繞來。姑小姐來一趟,不嫌我話糙就是我的福氣了。」

    所謂棋逢對手,不過如此。

    蘇可彎身進了屋裏,這是她第一次來。偏院本來住着鄭太姨娘和高太姨娘,但早前老侯爺還在世的時候,高太姨娘就慫恿着老侯爺將挨着三房的淑心苑要過去了。雖然淑心苑很小,又緊貼着後花園的圍牆,但到底不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鄭太姨娘始終住在偏院,出入都要經過擷香居。就仿佛這個院子是依附着擷香居而建一樣,她多年來也這麼依附着老夫人生活。卻依然能和三太太互通有無,真算得上本事了。

    「姑小姐上座吧。」鄭太姨娘接過小丫頭端上來的茶盤,就將屋裏站着的都遣出去了。

    蘇可沒推辭,踩着腳踏坐到臨窗的大炕上,看着鄭太姨娘用戴着翡翠玉鐲的手給她上了茶。茶湯黃中帶綠,透着一股子茉莉的清香。她拿起茶盞抿了兩口,放下茶盞的那刻,她臉上堆砌的好脾氣也跟着一併放下了。


    「太姨娘,咱們開門見山吧。」

    鄭太姨娘貼着炕沿坐到炕桌那頭,仍舊笑津津的,不慌不忙地說:「不知姑小姐要開門見山地說什麼,談條件麼,姑小姐已經和三太太說完了。又是三爺又是鋪子,姑小姐每一步都安置得井井有條,所以姑小姐來,是為了得奴身一句佩服?或者——」

    她起承轉合地投過目光來,「是來問我許竹月安葬在哪裏,想要挖出來挫骨揚灰?」

    「死都死了,我還去做那些幹什麼,我是為了活着的人來的。」蘇可迎上鄭太姨娘的眼睛,想要從中窺出什麼來,卻一無所獲。她有些失望,斂斂心性兒,重新打起精神。

    「太姨娘,將一應事情都推給許媽媽,是可以粉飾太平,侯府也得安生。但理兒不是這個理兒,都說人在做天在看,也有老天瞧不着的時候。橫豎我一根棍子攪了滿池的水,底下的淤泥讓我翻騰出不少來,我見識了,捋清楚了,總不好鎩羽而歸。」

    鄭太姨娘挑着眉尖,長長哦了一聲,「看來姑小姐是來找我算舊賬的。」

    蘇可搖頭,「賬就不必算了,理不清我就打算做一回糊塗人。」瞧着鄭太姨娘慢慢撐大的眼睛,蘇可將塞着麵粉的指甲探進茶盞里,白色的粉末逐漸消融。

    茶盞推過大半個炕桌,蘇可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眉眼冷得如一塊冰,「這碗茶留給太姨娘,我走後,希望太姨娘能夠盡數喝下。我得到消息的那刻,就是三爺從大獄裏出來的時候。」

    鄭太姨娘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抹在臉上的脂粉虛虛浮浮,似乎隨着她逐漸扭曲的臉而紛紛落下來。或許在她的心裏,永久地保守着邵令航的秘密就已經是這場交易里最大的退讓。而蘇可推過來的茶盞,讓她的防線決了堤。

    「你和芷蘭不是這樣說的。」鄭太姨娘的臉變得猙獰。

    蘇可勾了下嘴角,「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太姨娘竟然手刃了侯爺的親弟弟。哦,對了,還有老夫人那些沒出世的孩子,以及真正的世子爺。這麼多條人命算下來,我只要太姨娘的性命,已是我仁至義盡了。太姨娘還是痛快一些,您下去和許媽媽做個伴,至少還能保全三爺以及三爺的兩個兒子。您苟延殘喘地活着,難道就為了看他們今後怎樣一步步落魄下去嗎?」

    「你你」

    「我什麼?我冤枉太姨娘了?」蘇可哼笑了一聲,「我說過了,陳年舊賬我不打算清算了,我也想做個糊塗人,都推到一個人身上,這事情就了結了。許媽媽關在柴房裏,三天水米未進,聽說臨死前還叫喚着太姨娘的名字,想必也是覺得孤單,讓太姨娘下去做個伴。」

    鄭太姨娘聽蘇可這麼隨隨便便就要她的性命,氣得額間的青筋都透過厚重的脂粉若隱若現。

    「你不怕三爺回來找你拼命?我死了,可以,除非你將所有知情的人都毒死,否則我前一刻去了,後一刻就會讓侯爺知道所有的事。你這麼不擇手段,還不是想瞞着他。為了什麼?怕他扛不住,怕他一衝性子撂開爵位走人了?這麼多年花團錦簇的,從小就高人一等,結交的也都是王公貴族,到頭來呢,其實也是個姨娘生的。論他自己的能力,只怕連三爺都不如呢。若不因為他是侯爺,是宮裏貴妃的胞弟,戰場上那麼多人命護着,你以為他能掙了軍功回來?早不知死在哪個荒郊野外了。」

    這仿佛又變成了新一場的較量,比誰能拿捏住最痛癢的軟肋,比誰更摸清心底里的恐懼。

    蘇可聽着鄭太姨娘的據理力爭,說了那麼多,卻沒有半句的辯駁。那些人命,那些昧着良心籌劃的陰謀,她一個也沒有否認。她只是仍舊為她的存活尋找要挾的藉口。

    「三太太這些年管着府里的中饋,老夫人心有餘而力不足,睜隻眼閉隻眼由着她。瞧太姨娘這屋裏的陳設,平日裏的吃穿用度,想必三太太對太姨娘也是孝敬有佳。不過三太太私藏的那些東西,在公中都是銷了賬的。只要衙門裏的人來三房查驗,這些東西都可以歸到堤壩的侵吞款上去。那三爺,就真的撈不回來了。」

    蘇可將最後一步棋推過去,將軍,勢在必得。

    「大獄裏的滋味不好過,不要等三爺在獄裏扛不住,通知家人過去領屍的時候,太姨娘再追悔莫及。如果太姨娘還是這麼執迷不悟,那我也沒有辦法了。」蘇可說話間站起身來,從腳踏上下來,對着外面喊了一聲,「涼兒,無雙。」

    兩人掀了門帘進來,謹慎地看了眼鄭太姨娘,又看向蘇可,等着示下。

    「過來幫我壓着太姨娘的肩膀,出了什麼事我自己擔着。橫豎太姨娘不聽勸,我也只好親自動手。」蘇可的神色一派凜然,好像殺人在她手裏就像修個指甲一樣稀鬆平常。

    涼兒有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無雙倒是看出了蘇可的意圖,也明白蘇可不會真的在侯府里惹下人命。所以斂着神色推了把涼兒,「你去守着門,別讓人進來。」

    涼兒後知後覺地照做了,無雙挽起了袖子一步步靠到了蘇可身邊。

    無雙不到二十的年歲,壓住年過半百的鄭太姨娘也費了不少力氣。蘇可和她兩個人,一個壓住肩膀一個壓住腿,將鄭太姨娘按在大炕上。鄭太姨娘拼了老命反抗,奈何她掙不脫兩個人,最後便扯着脖子朝外面嚷叫起來。有貼身伺候的小丫頭要進門來,涼兒插着門栓,用身子頂住門,人已經嚇得冷汗涔涔。

    鄭太姨娘從嚷叫變成了咒罵,那句「侯爺根本不是」的話還未說完,蘇可的眸子裏瞬間泛起猩紅,如惡鬼一般,掐住鄭太姨娘的下巴,將茶水灌了下去。

    半潑半灑,嘗到了茶水的鄭太姨娘像一灘爛泥,整個人癱軟在大炕上。

    無雙扶着蘇可從大炕上翻下來,整理着衣襟,和蘇可對視了一眼,神色間佯裝出幾分擔憂,「姑小姐儘快離開吧,這裏留給奴婢,回頭回稟了老夫人,府里會私下處置好的。」

    「不忙,這毒發作慢,一時半刻還要不得她的命。田太姨娘走後,着人將她送到小院去,一應起坐和田太姨娘一樣。她身子骨硬,能撐着,往後就在那裏苟延殘喘。撐不住死在那,也不至於髒了這屋子。告訴老夫人,打點三爺要不少錢財,讓人將鄭太姨娘屋裏和三太太屋裏的東西,逐一清點一遍,折成現銀。我會和府衙的尚老爺說好,這邊銀子過去,那邊就會放人。三爺回來後,分了家讓三房遷出去,每年逢中元節,讓三爺去小院看望一次太姨娘」

    蘇可俯下身,湊在鄭太姨娘耳邊說:「如果太姨娘能活到那個時候。」

    鄭太姨娘的眸子混濁地轉過來,瀕死前的人露出的那種灰敗是直擊人心的。蘇可一瞬想起了梁瑾承,想起臨死前他要的那一碗餛飩,她的心猛地鈍重起來。

    這一瞬的恍惚,只覺眼前有什麼東西閃過,隨着碎瓷的聲音在耳邊清晰地響起,蘇可的眼睛裏湧進大片的血紅。

    屋外一片嘈雜,蘇可好像聽到了邵令航的聲音,可是血紅之中,又好像見到了梁瑾承。

    曲終人散,原來一直的彷徨和無措,都在這裏得到了答案



第099章 終究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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