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說甚?只這一會兒時間,唐賊便衝上來了?親衛營將士是干甚吃的?」乞乞仲象聞言頓時大怒,指着烏顏查目說道。
烏顏查目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愧色,訕訕的說道:「不是末將不肯努力,實在是賊眾勢大,末將抵擋不住,大人若要治末將治罪,末將絕不敢皺一皺眉頭,不過還請大人稍緩一緩,待得末將先保護大人突圍之後再說可否?屆時不用大人多費口舌,末將自會領罪,否則的話,大人若是有甚三長兩短,末將如何對得起吾家姑母之重託哉?」
烏顏查目的姑母乃是乞乞仲象的正妻,也就是即將出生的大祚榮的生母,而乞乞仲象與其妻感情甚篤,再加上烏顏查目一向對自己忠心耿耿,當初為了乞乞仲象不惜放棄本族少族長的地位而來到粟末部做他的親兵隊長,方才更說先保護乞乞仲象突圍之後再自行領罪,這等忠心又有那個能比得了?
所以,乞乞仲象自然也不能當真便怪罪這位親信內侄,於是輕輕嘆了一口氣,便隨着烏顏查目向外突圍。
當突圍的途中,乞乞仲象看到營中到處是火光,到處是紛亂不已的將士,到處是驚慌四竄的戰馬,即便是以他的威望都很難喝止。
「哼,真沒想到我乞乞仲象一世英名,竟被小兒輩所算,實在可恨。」乞乞仲象一邊逃走,一邊不住地叫罵着。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附近一陣激烈的金鐵交鳴聲傳來,隨即便見一員年輕將領持着橫刀殺到近前,望了乞乞仲象一眼,又見他身旁另一員年輕將領點了點頭,這才聽得之前那員年輕將領喝道:「賊子乞乞仲象,哪裏走?無奈大唐天子第七子周王顯是也,留下爾之性命吧。」
說完之後,便見李顯持着橫刀向乞乞仲象沖了過來。
「攔住他,只要殺了此人,族長會賞賜千金,良馬百匹,牛羊萬頭。」這時候的烏顏查目見情況危急,連忙大聲下令周邊的將士阻攔,自己卻拖着乞乞仲象往後退走。
那些親衛將士本就對乞乞仲象無限忠誠,這時候又見族長開出重賞,自是更加的不要命,全都拼命的揮舞着武器攔截李顯,奈何這些親衛使用的都是馬上武器,本就不善於步戰,再加上武器太長,不易施展,與手持橫刀、擅長近戰的周王府親衛來比實在差了好幾個檔次,再加上附近有一個超級高手李顯,導致他們很快就有二三十人橫屍當場。
「此處便交給末將吧,大王勿要殺死那乞乞仲象,為程老將軍報仇!」薛訥受程咬金傳藝之恩,早已把程咬金看成是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如今聽說程咬金戰死,心中自然也是對那乞乞仲象恨之入骨,現在見此人逃走,又怎肯放過?不過他卻知道自己不擅長步戰,想要攔下並殺死乞乞仲象實在不是那麼容易,於是便斷然決定,由自己率麾下將士攔住乞乞仲象的親衛,讓李顯乘機去追殺乞乞仲象。
李顯雖然勇猛,可是對於數十人的瘋狂攔阻卻也無可奈何,如今見薛訥主動要求攔下那些敵軍衛兵,自然是正中下懷,立刻同意下來,隨意點了十餘名親衛與自己同行,將剩下的將士留下來,幫助薛訥對付那些幾近瘋狂的敵軍親衛。
李顯剛一展開行動,便有十餘名乞乞仲象的親衛趕上前來,一邊持槍攢刺還一邊興奮的叫道:「賞金是我的了,誰都不能搶。」
李顯雖不知他們在喊些什麼,卻知道一定是乞乞仲象許下了重賞,才會讓這些親衛如此拼命,當下也不多言,只是一聲冷笑,縱身躍起,避過了刺過來的長槍,與此同時手中橫刀向前斬去,只見刀光一閃,就有三名敵軍士兵當場人頭落地,李顯又是一躍,在那三名被殺的士兵所在之地落下,隨即便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對敵軍的士兵展開了屠殺。
因為這些士兵手中都是長兵器,現在被李顯攻進了身前,長槍根本無法施展,所以幾乎和赤手空拳沒有任何區別,再加上李顯身法靈活,動作迅速,只是眨眼的功夫,十餘名親衛盡皆被殺死。
看到這一幕,緊跟着李顯的那些王府親衛們忍不住高呼萬歲,而乞乞仲象麾下的將士則是被嚇破了膽,再也無人敢於抵抗,連忙四散逃走。
李顯見再也無人攔阻,便提着橫刀去追擊早已逃了數十步的乞乞仲象,幾個縱躍早便甩開了身後的王府親衛,離乞乞仲象也只有十餘步遠了。
「攔住他,吾等寧可一死亦不能讓族長受到一絲傷害。」烏顏查目一聲大喝,橫刀站住,對着身邊的親衛們喝道:「本將與爾等一起殺敵,凡是後退者一律軍法從事,妻子兒女盡皆沒為奴婢。」
眾衛士見隊長如此說,自然只能站住,又見李顯只有一個人,便再度挺槍沖了上去,可現在畢竟是在夜裏,這些將士們的視線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當他們一槍刺過去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已經失去了目標。
而就在這時,只聽得身後的袍澤們一聲慘叫,他們心中驚懼的回頭一看,卻發現早已經有五六個人屍橫當場,而在他們回頭的一瞬間,也有不少將士感到脖子上一涼,好大的頭顱被人像是割麥子一般的給割了去。
只是一轉眼間,已經有十餘人斃命,而且全都是死在李顯一人手下,這樣的身手令他們早已心膽俱裂,那裏還敢反抗?連忙丟下武器四散逃走了。
這時候乞乞仲象身邊已經再也沒有護衛了,只有親兵隊長烏顏查目還跟在身邊。
「烏顏查目,爾…...」
「不,族長大人,你知道末將武藝實在太差,根本不是這廝對手,這樣吧,末將回去再練個十年二十年,將來一定替族長大人報仇。」
烏顏查目一邊說,一邊向後逃走,雙腿奔跑的速度竟然比兔子還快。
乞乞仲象見自己終難逃過一死,本來就想讓烏顏查目先逃走,卻不料對方還沒等自己開口,竟然就這麼做了,由此可見其平時所謂的忠誠都只是裝給自己看的。
乞乞仲象見狀不由得一陣苦笑,輕輕嘆道:「我乞乞仲象誤信他人,直到此刻才知曉這廝之真面目,實在是悔恨不已。」
這時卻聽得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乞乞仲象,爾這賊子之末日到了,速速受死吧。」
乞乞仲象既然知道自己這一次不能倖免,索性不再畏懼,擺出一副光棍的姿態,冷哼道:「我當是哪個?原來是小兒李顯,嘿嘿,昨日吾饒爾一命,爾便是這等來報答恩人者乎?」
李顯是什麼人?怎能被他這麼一句話所激怒?便見他嘿嘿冷笑着說道:「若說報恩,吾倒是受了爾不少恩惠,最起碼今日看來,若非爾平時不樹恩惠,爾麾下許多將士亦不會如此輕易投降我軍吧?實不相瞞,此次作戰,我軍只有三百人,爾麾下卻有五千人,吾以如此比例卻能戰而勝之,確實拜爾之恩惠,然則爾既然願意樹恩,何不乖乖自刎,並在自刎之前命爾麾下將士盡皆歸降我大唐,如此一來吾將更加感恩於爾……」
卻聽得乞乞仲象立時大喝一聲「住口」,看起來是被李顯的言語激怒了,或許他已經知道在斗口方面根本不如李顯,所以便不再獻醜,住口不言,揮起手中的彎刀便斬向李顯的腦門,恨不得一刀把李顯劈成兩半。
李顯卻是嘿嘿冷笑道:「好鋒利的彎刀,只可惜竟被無能之輩所掌握,所謂明珠暗投,不過如此。」
李顯一邊嘲弄着乞乞仲象,一邊施展其妙的身法不斷遊走,那乞乞仲象雖然虎吼連連,刀風凜冽,卻如何能夠碰到到他的一片衣角?
而李顯則是一邊羞辱激怒對方,一邊乘機下手,一刀一刀的將其刺傷。
「似爾這等狗彘之輩,如何敢自稱英雄?我大唐人才濟濟,隨便拿出一個來都比爾強上千百倍。」李顯一邊說一邊乘着對方分神斬掉了他左手的幾根手指。
「便是吾府中隨便一個衛士亦比爾之功夫強上許多,竟敢自稱曉勇?」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李顯又砍掉了他的右足。
「實不相瞞,爾此時若是安分守己,將來會有一個了不起的兒子,爾那兒子將來還能稱雄一方,成為一國之主,不過今日,隨着爾這一番愚蠢行為,非但爾之族群,便是爾那孽子亦難保留,勿要讓爾全家所有帶把的一律處斬,至於女人,定然會將彼等籍沒為奴,永世不得翻身!」這時候又一刀劈向了他的左肋。
……
就這樣,李顯一句話比一句話惡毒,一刀比一刀更狠,直到最後實在無話可說,又見對方變成了一個十足的血人,再無一份反抗之力了,這才果然的一刀刺穿乞乞仲象的心臟,徹底要了他的性命。
「程將軍、林典軍,小王親手殺了乞乞仲象這狗賊,為兩位報了大仇,待得此事了了之後,小王定當取此狗賊之心肝祭拜兩位,兩位可以安息了。」在乞乞仲象終於死了之後,李顯不再管周圍那些已經被他的殘忍爾震懾得不敢反抗的靺鞨將士,流着眼淚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