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羅騰大如栲栳的頭上,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凸出眼眶,閃着腥紅噬血的光芒。
一股股驕陽墜地般灼熱的元力從他溢出,駕着蛟龍般的黑色長鞭,如同駕馭黑龍的魔鬼,速度如光如電,一點一點地逼近亡命天涯的釋小生。
釋小生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像喪家犬般惶惶不可終日,感覺自己渾身的血都快流盡了,筋疲力盡!奇經八脈中傳來萬針攢刺般的痛苦。
羅騰逐漸逼近釋小生,但他並不急於展開攻擊,他在蓄勢,他在等
——等釋小生翻上前面那道鐵青色怪石猙獰、暗黑松林子鬼鬼祟祟掩映其間的梁,一擊將這個讓他傷心憤怒的禿驢轟殺在梁下白色狐茅遍野的坡地上。
「長毛猿,你這是在逼佛爺啊!」釋小生筋疲力盡的陡然躥上那道梁,蜘蛛般躥上一塊猙獰的鐵青色怪石,肉痛不已的吼道!瞪視着遠遠飆射而來的羅騰。
荒山
野林
天空
——羅騰腳踩奇寶級的本命法寶,如同踏在蛟龍般的逆鱗上,踏龍飛掠,面目陰沉,呼嘯着不斷迫近釋小生。
這一追,一個小小的武道境禿驢,仗着神級功法「一身六臂明王訣」,居然讓他一個大日境的高手,追出萬里之遙。沒想到,這個禿驢居然在此刻要死不死的突然停下腳步,氣勢沖天,遠遠向他發出挑釁。
更加讓羅騰惱火的是,他的氣勢剛剛積蓄到一半,如意算盤突然被釋小生陡然停下的腳步打斷,仿佛有萬千熱血攸忽湧上心頭
——如同遠程狙擊手鎖定目標摳動扳機,才發現一輛「速度與激情」的飛車呼嘯而過,車身帶走了那致命的子彈。
這種節奏和圖謀突然被打斷,身體受到反噬是小小小事,關鍵是他這樣一個大日境的高手,居然縷縷判斷失誤,讓他怒火升騰,有種吃了蒼蠅般的感覺。
「難道我真的老了,陽(萎)患者上髮廊——力不從心!」這個念頭一湧上來,他就更加難受!
暴跳如雷!
「禿驢!拿命來。」羅騰知道這個小禿驢已經成了自己的心魔,不殺不足以泄憤,不殺不足心神通透。
「神力傀儡,還不出擊?」釋佛生有恃無恐的爆喝道。
蹬蹬蹬!
羅騰心中一驚,一式「千金墜」,身影瞬間停頓空中,踏着如龍如蛇的黑色鞭影連連數步,一直從鞭首退到鞭尾。
就見釋小生突然掏出一顆母珠
——佛家三寶,缽盂、經書、念珠。
據說百千萬劫,盤古開天闢地的時候,釋迦牟尼佛飛升三千大千世界,欲界、色界、無色界,追隨母體徵戰浩瀚星空前,留在紅塵世界的證道之寶就是這三樣。
念珠不論子珠多少顆,一般都只有一顆母珠。釋小生的念珠已經被毀,但這果母珠完好無損,同時也是佛門高僧的儲物設備。
只見小小小母珠上突然裂開一個小小小的門戶,從那個小小小的門戶內飛出一個小小小的金人,仿佛來自一粒沙的天國,倏忽間大如金甲巨人。
只所以視覺上有如此詭異的變化,實則是儲物次元空間和外界空間隔着一層水波般的空間障壁,物質跨界流轉,所以造成這種錯覺。
神變三境、燭火三境、武道三境。
神力傀儡,就是機械和靈魂技術的融合,以天下間的奇珍異鐵打造,掠奪其他高手的元神,毀滅靈智,煉成的法寶。
雖然這種寶物不能升級成長,但悍不畏死,真正是殺戮機器。
甚至有神變境元體期的絕世大能,與人拼爭,生死落敗,被人煉成神力傀儡,戰力起碼直追神變境元神期的高手,恐怖無比。
羅騰的臉色也都凝重起來,銅鈴般的眼珠凸出眼眶,心中忐忑不安的盯着那個慢慢變大的神力傀儡。
此時,張秀英血祭百鍊繩,釋小生心頭一震,轉頭望向萬里之遙的陰風埡,恨恨道:「我佛門的百鍊繩,居然還有大膽之徒敢於掠奪祭煉,你死定了!那焚香氣味是永遠不會消散的,千萬不要讓我遇到你!」
釋小生釋放神力傀儡,恨恨說話之際,早已手腳並用,如同一隻血色大蜘蛛,踏着鐵青色怪石,悄無聲息的疾奔快走,待奔到那道山樑的側面,六臂和兩腿狠狠踏在鐵青色怪石上,如同猛虎下山,白晃晃的狐茅紛紛俯倒折斷,人已如大鳥般衝下山坡。
釋小生長嘯一聲,再次像一隻血色大蜘蛛般,八腿翻飛,如同八隻馬蹄鼓點般翻動,蹄聲撲撲通通,所過之處,地面頓時炸開,荒山泥草飛揚飛濺,猶如一股血煙。
羅騰就見一尊金甲巨人,身上金光普照,氣息極為霸道,手持瘋魔杵,高呼「無量!無量!無量!」騰空向他砸來!
「騙子!好禿驢,拿一尊明月境的神力傀儡咋呼老子!」
羅騰怒了,心中怒火滾滾,情緒狂亂,面目猙獰。對他這樣一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日境樹長來說,在一個小小小的武道境禿驢身上,三次判斷錯誤,先是一擊不中,後是謀算失誤,再是錯估神力傀儡實力!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算,可以說是他畢生的奇恥大辱。
身高五丈的羅騰怒喝連連,伸出金鋼猿般的大手,驕陽似火,元神元力瀰漫八百米,一把將金甲巨人般的神力傀儡和石柱般瘋魔杵統統握住,「啵!」如同捍死一隻螞蟻般,輕輕一捏。
當他手掌再次展開時,神力傀儡已然金光黯淡,控制中樞已然被毀。
怪不得釋小生釋放這神力傀儡時,那麼肉痛!已然知道了這個必然的結局。一日內連續損失兩件重寶,即使他這個三宮嬌子,也肉痛不已。尤其是這尊明月境的神力傀儡,是他不可多得的保命利器之一。
羅騰身軀一振,從黑色鞭影上騰空而起,雙目如電,四處掃視,那還有釋小生的身影!
就這片刻的功夫,釋小生已然逃出大日境高手神念神光感應的距離,一身六臂明王訣身如蜘蛛,腿如駿馬的速度之快,居然能夠逃過大日境高的追殺,真正不可思議!
要知道釋小生才是武道境巔峰的修為,離大日境,還有紫府開神、燭火三境四個大的層級,何況紫府開神到燭火境第一重大圓滿還有數百步天階需要跨越,讓人不得不感嘆於神級功法的詭異神奇。
陰風埡,張秀英血祭百鍊繩,突然笑了,笑得百花失色,嬌軀亂顫。
縱觀三千世家,靈寶和靈石都是不可多得的寶貝,一個增進修為,一個殺伐利器。他們三人都有獨佔這根百鍊繩的.,但她成功了!
不光這根靈寶級的百鍊繩,還有上百名阿修羅俘虜,這是一筆夢想不到的橫財。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看着被百鍊繩勒得舌頭都吐出半截的施瑞生,愛恨交織。畢竟兩天前,這個昔日魔鬼戀人暴起偷襲,一鐧一鐧的敲碎了她渾身的小骨頭。
張秀英青袍飄飄,揮動八角大鐵錘,神色冷漠的走向施瑞生。
張秀英的童年是不幸的!她雖然是三千世家古角山苦竹鎮陸家莊的嫡女,但母親突然極其意外的散功失寵,被小妾欺侮。她十四歲那樣,實在氣不過,揮手打了那寵妾一個耳光,差點被賣倒窯子裏。
好在她繼承了母親潔白的大耳朵和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
「那年她不過十五六歲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後門口,手扶着挑樹。她記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衫子。江南貴公子施瑞生不期而過,那個大男孩如同發現新大陸般,五迷三倒的走了過來,離得不遠,站定了靜靜的看着她!」
曾以為他就是她的真命天子,於千萬人之中遇見自己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剛在她初潮之後,那個蛻掉青澀少女之皮的日子。
她與施瑞生的感情迅速升溫,如同乾柴遇到烈火。當施瑞生得寸近尺的解她紅褲帶時,她雖然很緊張,但是居然有如許期待!
緣分!
一切都因為愛!
造化弄人,世事無常,無巧不巧,大姨媽來了。
就在哪個晚上,施瑞生轉身去了聚春樓,那個煙花柳巷的輕薄之地。
孽緣!
莊荔浦驚恐的看到,張秀英赤足一挑、飄亮的小飛腳一踢,一塊磨盤大的萬斤擂石轟隆隆飛起,穩穩落在施瑞生的頭上。
施瑞生現在是的心情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說了也白說,他心中清楚,人為刀俎,他為魚肉,不讓張秀英將憤怒發泄出來,會更危險。
好在張秀英沒有砸死的舉動,還給他頭上頂了一顆萬斤擂石。
張秀英杏目圓睜,雙手攥着那柄大得不像話的八角大鐵錘,赤足飛退,青袍飄飄,退出一箭之地。
突然,身影一動,青袍飄飄,如同一隻鼓盪風帆的船,急速踏步上前。
「凌雲當空步!」
張秀英赤足踏空,急速奔行,步步登高,一道道乳白色真氣自足底湧泉穴中冒出,支撐着她的身體迅速躥高,宛如整個人飛起來一般。
張秀英嬌喝一聲,喝聲連綿不絕,聲聞曠野!
張秀英一式凌雲當空步騰空而起,小蠻腰一扭,揮舞着那柄大得不像話的八角大鐵錘從天而降,氣勢之強,百鍊繩上糖葫蘆般串在一起的上百阿修羅再也站不穩腳跟,東倒西歪,紛紛摔倒,銅鈴般的眼神驚駭欲絕。
張秀英這一瞬間爆發的氣勢,如同一架拉起機身,轟隆隆駛向藍天的戰機,帶着千軍辟易的威勢,向施瑞生當頭砸下。
「霸王舉鼎!」
施瑞生心中又驚又怒,他感覺到即便八角大鐵錘隔着萬斤擂石悍然砸來,他敢肯定,自己不全力應對,也會被這一錘砸得非死即殘!
儘管他心中震怒、委屈、不甘,他也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施瑞生儘管舌被百鍊繩勒得吐出半截在外頭,嗚嗚的像鳥鳴,依然振奮精神,暴喝一聲,儘量將脖子挺得筆直,仿佛一隻伸長脖子喝水的鵝。雙腳分開、與肩同寬,以脊柱為梁,渾身氣血流轉「十二經之海」,腳步如生根,不動如山;上行至頭部,一股「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般戰天鬥地的氣勢勃然而生,仿佛重瞳嗔目力舉大鼎的西楚霸王重生。
轟隆!
這一錘,強悍得一塌糊塗,積攢了張秀英的愛恨情仇!管你三七二十一,我自一錘砸之。
咔嚓!
斧劈刀削般的陰風埡平台,碎石橫飛,施瑞生的雙腳如同木樁般被打入地底,動彈不得,七竅血如泉涌。
莊荔浦雖被勒得上氣不接下氣,舌頭都吐出半截,臉憋得像豬肝子,居然還能幸災樂禍的笑出聲,正要說話,一塊磨盤般大的擂石轟然飛落頭頂,嚇得亡魂皆冒,就見八角大鐵錘浩浩蕩蕩的砸來,一對難兄難弟誰也沒討了好,張秀英連話也不和他們說,如同一個魔女,上來就是兩錘,還好,沒有殺死他們的心思,不然,就不是隔石砸錘,而是直接在腦上開瓢,絕對跟砸西瓜一樣,紅瓤的血白瓤的腦漿橫飛。
絕色神尼張秀英手持大得不像話的八角大鐵錘,失心瘋般大笑三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大哭三聲:「知君亦盪子,賤妾非娼家!」
揮一揮衣袖,拭掉兩行清淚,不留下一片雲彩!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往事越千年,那薄如蟬翼的未來!近日出海,如影響更新,望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