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鳥,我還沒死呢,別搞得跟哭喪似的!」許青岩撓了撓耳朵,修長的雙腿一抖,從椅子上坐起來。他不耐煩地說:「大晚上的你怎麼又跑出來了?要是又被壞人盯上,我不是白挨揍了?」奇怪了,他明明親眼看見陸新哥把姐姐送回家,這才放心打車來醫院的。怎麼姐姐會找到這兒來?
還是那副拽拽的樣子,還是那張損人的嘴巴,青岩沒事,沒有像前世那樣重傷痴傻,太好了……許青鳥望着青岩,滿臉愛憐。
「喂喂喂,許青鳥,說了別這樣看着我,很瘮人唉!」
「好,我不看。」只要弟弟沒事,一切都好,許青鳥收回視線,看向青岩胳膊上的傷,「受了傷怎麼還在椅子上睡覺?醫院沒有床鋪嗎?還有,應該吊水消炎的啊,你怎麼……」
「那些要錢的好不好。」許青岩嘀嘀咕咕,「醫生也是看錢辦事兒,現實得很。」
「媽媽上星期不是剛給你兩百塊零花錢,怎麼這麼快就花沒了?」許青鳥質問道。
「那個……」許青岩眼睛往上翻了翻,支支吾吾地說,「丟……丟了。」
「丟了?」許青鳥皺了皺眉,不太相信他的說辭,等等,難道說,她口袋裏莫名出現的兩百塊,是青岩偷偷塞過來的?
「丟就丟了,問那麼多干……」
「你把錢給我了?」
許青岩一怔,姐姐怎麼突然變聰明了,這跳躍的邏輯她是怎麼勒出來的?
「就……那天我看見你跟藝瑾姐在樓下說話……所以……」許青岩支支吾吾,說了一半的實話,突然覺得說這樣的事情太肉麻,立刻喊道,「哎呀給你你就拿着,哪這麼多廢話!」
原來是這樣……那天下午,蘇藝瑾刺激她「沒錢」的事情,被青岩看到了,所以青岩把自己的零花錢全部塞進了她的口袋裏,是怕她因為沒錢而低人一等。這個弟弟,並不像表面上那樣沒心沒肺,而是像她愛着他一樣,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愛着姐姐。
「我愛你,青岩。」許青鳥心中溢出濃濃親情,突然覺得有句話很正確:愛就要說出來,讓你愛的人知曉。她不想再像前世那樣,到死都沒能對家人表達自己的真心。
許青岩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突然憋不住說了一句:「青鳥,有些小說不能亂看。」
小說?不能亂看?什麼意思?許青鳥皺了皺眉,覺得弟弟說的話怪怪的,突然,她好像弄明白了,該不會指的那種禁/忌小說吧?這個青岩,成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呀?
許青鳥倒沒有罵他,反而笑了笑:「許青岩,我現在可以確定,你有亂看小說,回家我就讓媽媽搜你的書桌。」
「不是吧?許青鳥,你不可以恩將仇報!」許青岩大喊起來,「我得趕緊回家把書藏好!」
「行了你,」許青鳥輕輕按住他的肩膀,「你這副樣子回家,媽媽肯定會擔心,不如住院幾天,我回頭就跟媽媽說,你同學家裏沒人,很害怕,讓你陪他住幾天。你在這兒等着,我回家拿錢給你辦住院手續。」
「小姐你好。」一名值班護士走過來,很有禮貌地把一疊文件遞過來,「您的住院手續已經辦好了,現在就可以入住。」
許青鳥狐疑地看了看那疊文件,病歷單、住院單、繳費單等等一應俱全,上面寫着「許青岩」的名字。她往急診室門口望去,只見嚴礪深黑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夜幕中。
「謝謝你……」雖然嚴礪沒有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出現,卻是在她最恐懼焦急的時候拯救了她這顆瀕臨崩潰的心。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護士甜甜地笑着,讓醫護人員弄來一輛輪椅,推着許青岩去住院部住下。所有待遇,比貴賓還要貴賓。
回到家裏,許青鳥按照方才準備好的向媽媽說明,雖然說謊不太好,但這也是為了不讓媽媽擔心。
躺在自己的床上,許青鳥望着天花板,卻怎麼也睡不着覺。今晚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可怕的噩夢。她原是想,知道了陸新和米麗的真面目,但還不到立刻親自動手的地步。但是,他們傷害她可以,敢傷害到她的家人,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手腕還青紫一片,稍微動一動就會疼痛。但是要報復,沒有這隻右手怎麼可以?
許青鳥默念道:「魂、苦、榮、斗、戮!」
絲絲紅光從掌心溢出,遊走於指尖,隨着她心中所想,緩緩纏繞住枕頭,將枕頭慢慢托起,再慢慢放下。很好,雖然用力的時候,手腕如同針扎一般疼痛,但靈力還在,異能還可以使用,她的報復計劃就可以實施。
「陸新,米麗,還有那些痞/子,你們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第二日。
陸新趁放學時來找青鳥,告訴她:「對不起。」
許青鳥微微笑着:「怎麼了?」
「那些人……沒抓到。」陸新心情十分低落,陽光俊逸的臉上佈滿陰雲,「我找了警局的劉叔叔,他們也幫我查了,但是那條巷子裏沒有監控,也沒有找到目擊證人。對了,你有沒有看清他們的臉?如果你能畫下來的話,說不定就能找到了。」
沒找到?哼,他自己派的人,當然「找不到」。許青鳥心裏知道這一切的根源,也清楚那些人的長相,但她並不認為供出來會有什麼好結果。
許青鳥搖搖頭:「太黑了,我沒看清……對不起……」
陸新一聽,心裏更內疚了。其實,劉叔叔已經抓到了那些人,但是他們堅持自己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後來,有個痞/子沒耐得住審問,供述派他們找許青鳥麻煩的人,竟然是米麗。
陸新找到米麗,質問她:「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明明已經警告過你!」
米麗咧開紅艷的嘴唇:「我這是在幫你製造機會啊,難道你忘了嗎?」
「但是青鳥已經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你覺得這樣就夠了嗎?」米麗笑着說,「我也是女孩子,知道女生心裏的想法,有好男人,就還想要更好的。你沒發覺最近許青鳥跟司宇走得很近嗎?而且,許青鳥跟班主任說你們已經分手了,呵,你要是不抓點緊,到嘴的鴨子一樣會飛掉的。我這是幫你!」
陸新無言以對,惱怒地道:「總之,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自作主張!如果你再敢做傷害到青鳥的事,我絕對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唉,好吧。」米麗撇了撇嘴巴,「好心當成驢肝肺了。」她心裏鬆了口氣,好險好險,幸好蘇藝瑾早料到陸新會來,於是提前幫她想好了應對陸新的說辭。雖說她一身輕鬆無牽無掛,可是蘇家和陸家都不是好惹的。她現在只想把項鍊賣了錢,還清欠程哥的債,等到高考結束之後,她隨便考個外地的學校,從今以後與索爾市的人再無任何瓜葛。
陸新擔心事情敗露,沒有辦法,只好讓劉叔叔先把那些人放了。看着青鳥手腕的青紫,和她柔弱的模樣,陸新萬般懊悔:這一切,都怪那該死的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