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來了不速之客。
許可怎麼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那個被自己氣走的陳廣權,和他一道來的還有兩個年輕人,三個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彭喜走到許可的身邊輕聲說道:「先生,我沒能攔住。」
黎俊江和葉辰已經站了起來擋在陳廣權他們的面前,只要許可吭一聲,他們就會把這三個傢伙給扔出去。
程德東用眼神示意許可別衝動,聽聽他們會說些什麼。
許可這才對黎俊江和葉辰說道:「你們退下吧,坐下繼續吃飯。」
說着,許可從容地往自己的碗裏盛着湯,嘴裏卻問道:「陳科長,你這是唱的哪出啊?」
陳廣權冷笑一聲:「許可,跟我們走一趟吧。」
許可放下勺子,抬眼望着陳廣權:「陳科長,我想你搞錯了吧,這兒可是法租界,你有什麼權利在這兒抓人,再說了,就算是巡捕房的要拿人也總要出示相關的手續吧,你憑什麼?」
陳廣權冷冷地說道:「許可,我勸你還是老實地跟我們走,不然的話……」
葉辰打斷了他的話,瞪着他:「不然怎麼樣?」
陳廣權瞪了葉辰一眼,不過他倒不想和葉辰多囉嗦,轉向許可:「你說得沒錯,這兒是法租界,不過我們已經和巡捕房打過招呼了,有個案子需要你去協助調查。」
「案子?什麼案子?」許可的心裏也很是疑惑。
陳廣權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葉辰還想說什麼,許可卻站了起來:「好吧,我跟你們走。」
「先生!」
「許老弟!」
葉辰和程德東同時叫道。
黎俊江也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許可擺了擺手:「沒事,我很快就回來了。」陳廣權的眼裏充滿了不屑,仿佛在他看來許可是回不來了。
許可跟着陳廣權他們走了,程德東對葉辰說道:「馬上聯繫羅永忠,還有趙鋒!」
程德東總覺得這件事情透着蹊蹺,下午的時候他和許可還在說到顏萍的事兒,既然顏萍都知道許可現在與喬治中有合作,這個陳廣權不會不知道。明明知道許可已經是特別調查組的成員,陳廣權還敢這樣有恃無恐地上門來帶走許可,說明陳廣權口中所謂的案子關係重大。
作為許可的助手,葉辰自然知道應該怎麼聯繫羅永忠,至於趙鋒那就是一個電話的問題了。
葉辰馬上給羅永忠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羅永忠聽說許可竟然讓調查科的人給帶走了他也很是震驚,看來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讓葉辰別着急,他馬上就向喬副主任,具體怎麼辦等他的電話。
葉辰又打了個電話給趙鋒,趙鋒聽說許可被調查科的人帶走了他很是氣憤:「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他們要人。」程德東就在旁邊,他搶過了葉辰手裏的電話:「趙老弟,你別衝動,我想這件事情你還是和你們蔡站長通個氣,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對於程德東,趙鋒還是很佩服的,在清浦玩的那一手不就很漂亮麼?
他想想也是,這件事情雖然他這個副站長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並不代表蔡虓這個正站長也不知情。
他很快就來到了蔡虓的辦公室。
說老實話,趙鋒很不想見到蔡虓的那張撲克臉,在他看來蔡虓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
「蔡站長,調查科抓走了許可。」趙鋒也不客套,連最起碼的禮節都略了。
蔡虓聽他這麼一說,「哦」了一聲,皺起了眉頭:「調查科的人?魔都方面還是金陵方面?」趙鋒說道:「金陵方面,出面的是政訓科的陳廣權。」
蔡虓的嘴裏輕輕冒出一句:「許可怎麼惹到了那隻瘋狗?」
聽蔡虓這麼一說,趙鋒差點就笑了。不過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他問道:「這件事情你也不知道嗎?」
蔡虓搖了搖頭:「我確實不知道。」
「我已經讓兄弟們去查他們的下落了,我要去搶人!」趙鋒這可不是在和蔡虓商量,根本就是通知蔡虓一聲,那意思很明顯,我已經決定了,來告訴你一聲。
蔡虓瞪了他一眼:「你可別胡來,復興社與調查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麼多年都一直相安無事,你別給我惹麻煩。」
趙鋒斜眼望着蔡虓:「你怕他們我可不怕,許可的事情我一定要管!」
蔡虓也知道這個趙大公子的脾氣,他說道:「趙副站長,我不是說許可的事情不能管,但也要看是怎麼個管法,你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都還沒弄清楚,就這樣打上門去很容易讓我們陷入被動。真要有什麼事到時候戴老闆責怪下來你和我都擔待不起!」
趙鋒咬着嘴唇,蔡虓又說道:「有復興社這塊牌子在,我們還算是個人物,假如沒有了這牌金字招牌,我們什麼都不是。你和許可的關係我也知道,你想救他沒有錯,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可是那也得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若是先把自己給搭進去了,你還能救出他來?」
趙鋒知道蔡虓說得沒錯,除開了復興社這層身份,他頂多也就是魔都的一個小開,憑着趙家的實力又怎麼可能與國定機器對抗?
趙鋒說道:「那你說怎麼辦吧?」
「這樣吧,我打個電話問問。」蔡虓說道。
這個電話蔡虓當然不可能直接打給陳廣權,也不可能打給調查科的大老闆,只能託了關係輾轉打探。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蔡虓掛上了電話,神情很是嚴肅地對趙鋒說道:「許可的事情麻煩了。」
原來是有人把許可給告了,說他在天津衛暗中勾結日本間諜,意圖損害國家利益。
「勾結日本間諜?怎麼可能?一定是有人惡意中傷!」打死趙鋒都不相信許可會和日本間諜有勾結。可蔡虓卻嘆了口氣:「人家是掌握了證據的,許可在天津衛放走了日本的間諜之花川島芳子!」
這回辦到趙鋒大吃一驚了:「什麼?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可是臭名昭著,皇姑屯炸死張大帥,促成偽滿國的成立等等重大的事件中都有着她的身影,金陵方面已經開出了天價的懸賞,這其中就有少帥給出的十萬大洋的花紅。
她可是少帥的殺父仇人呢,而少帥又是蔣先生的結義兄弟,華夏三軍的副總司令,地位名望僅次於蔣先生。
若是許可真與川島芳子有瓜葛,那等於就是站到了少帥的對立面,黨國的對立面,民族的對立面!這回輪到趙鋒的頭大了,他一下了沒了主張。
「那怎麼辦?」趙鋒慌了神。
蔡虓眯縫着眼睛,他也在思考着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葉辰先接到了羅永忠的電話,羅永忠說的與蔡虓對趙鋒說的一樣。
「什麼川島芳子,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羅將軍,是不是搞錯了?許先生是不可能和日本人有勾結的!況且我一直跟着先生,他若是和那個川島芳子有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川島芳子我們見都沒有見過,真是莫名其妙!」
羅永忠說道:「是麼?無風不起浪,若沒有這麼樣一回事他們也不敢隨便拿人的,你再好好想想!」
葉辰還真就想不起來,他哪裏會知道他們在清風寨遭遇的那個金碧輝正是日本的間諜之花川島芳子。
嚴格的說,川島芳子並不是日本人,她是滿清的沒落皇族,她父親是肅親王善耆,而她的本名叫愛新覺羅顯玗。清朝滅亡之後,善耆想借日本人之手復國,便把她送到了日本,做了川島速浪的養女,從此更名川島芳子,在日本接受了軍國主義的訓練,成為了一名間諜,成年後返回華夏,參與了諸多禍國的行動。
不只是皇姑屯事件、偽滿國成立有她的身影,九一八她也有參加。
正是這樣,她有了「東方女魔」的稱號。
葉辰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
羅永忠嘆了口氣:「她有個華夏名字叫金壁輝。」
「啊!」葉辰像被電擊了一般,說川島芳子他沒有印象,可是說金壁輝他可不陌生,在清風寨他們遭遇的那幫子日本人的首領,那個女人不就叫金壁輝麼?
羅永忠聽不到葉辰回應,他說道:「想起來了吧?」
葉辰回答道:「我們確實與金壁輝有過遭遇,可是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與她有什麼勾結,相反我們和他們還有展開了一場惡戰,先生出手殺了對方幾個人呢。」
「為什麼要放走她?」羅永忠問了一句。
葉辰說道:「為了救人,況且當時先生和我都不知道那女人的真實身份。」
羅永忠苦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相信,可是我相信沒用,得讓政訓科的那些人相信才行。」葉辰說道:「這有什麼,只要派人去清風寨問一下不就清楚了麼?」
羅永忠說道:「就是清風寨的人告了許可一狀,否則誰會知道這件事情?」
葉辰的頭都大了,清風寨的人?不過葉辰馬上就反應過來了,莫非是費五叔和胖子他們?一定是他們!葉辰恨得咬牙切齒,先生放過了他們,他們竟然玩這麼一手,早知道當時就把這二人給除掉了。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想辦法救許可,要是讓他們把許可的罪名做實了,那麼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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