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守在寨子裏,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苗人說道。
那人卻說:「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阿杜,平日裏我待你可不薄,你阿媽生病若不是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聽那苗人像是咬牙說道:「你不用說了,既然你一定要這麼做,我幫你,說吧,你準備怎麼做。」
接下來那人的聲音低了下去,大約四、五分鐘後葉辰便聽到兩人離開了。
葉辰心道這是一個絕佳的潛入寨子的機會,這兩人跑到寨子外邊來商議救人的事情肯定是不希望讓寨子裏的人知道,自然要小心隱藏自己的行蹤,而他們對寨子應該也十分的熟悉,能夠躲開眾人的耳目,跟着他們進入村子應該不會被寨子裏其他的人發現。
想到這兒,葉辰便悄悄地尾隨着兩人去,兩人果然是抄了一處不為人知的小路回了寨子,只是進了寨子兩人見四下無人就鬆了口氣,大搖大擺地走着,一邊走一邊還高聲說着喝酒的事兒。
葉辰可不敢學他們那樣,他們原本應該就是在寨子裏的,他們這樣自然不會有人會去針對他們,自己卻是生人,真要也像他們一樣保准馬上就會被人發現給圍住。
於是葉辰便隱在黑暗中,但他卻一直設法跟住了二人,特別是那個能夠說一口流利的官話的男子。他要看看這二人到底要救的是什麼人,如果是程德東那就太好了,假如不是,那麼趁着他們救出人的當口自己只要製造出一點騷動就能夠把寨子裏的人給吸引過去,也能夠給自己尋找並營救程德東爭取一些時間。
這樣做雖然有些不地道,但葉辰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那二人在寨子中的一個岔口分開了,一人往左,一人往右,葉辰跟着那個說官話的向右去,那人便進了一間木屋裏。
葉辰躲到了木屋的後面,鄉村的夜晚很是安靜,葉辰能夠聽到木屋裏那人的動靜。
屋裏好像並沒有其他人,那人進屋以後也沒有點燈,仿佛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黑暗。
因為這兩個人的出現,葉辰改變了他最初的計劃,他沒有貿然在寨子裏亂撞,而是準備以逸待勞,等着這兩人給自己打頭陣。
大約是十點半鐘的樣子,葉辰聽到了腳步聲,接着就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敲門的正是之前的那個苗人。
「走吧,我們現在去!」苗人對那人說。
那人說道:「那些人現在都在做什麼?」
苗人回答道:「在喝酒呢,西祠那邊沒有什麼人,只有坎巴和岩梗在那兒看着。我聽說下午的時候那個魔頭去找過他,好像是等他做什麼決定,說是明早要聽他的信兒。」
「哦?什麼決定?」
苗人回答道:「我哪知道,坎巴和岩梗聽不懂官話,能夠知道這麼多已經不錯了。」
「你去見了坎巴他們?」那人一驚,苗人說道:「是啊,怎麼了,你不會是怕坎巴他們出賣我們吧?放心吧,他們不會的。」
那人苦笑:「你倒是蠻自信的,我告訴你,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那些人的手段你不是沒有見識過,為了他們的家人,他們說不好還真會把我們給賣了。」
苗人卻固執地說道:「我不相信他們會那麼做。」
那人嘆了口氣:「算了,不管他們是不是真會出賣我,我都要去救他出來。」
「我和坎巴說好了,到時候你直接把他和岩梗打暈,帶着人走就是了,他們不會反抗的,只是有一點,那人好像中了三姑下的毒,他不能動得太厲害,否則很可能會毒發。三姑的毒你是知道的,除了她自己我們根本就沒有解藥。我說,這樣的話你就算是把他救出去也沒用,不解了毒他這輩子就是個廢人。」
那人聽了也是一驚:「不是說三姑已經替他給解過了毒了嗎?」
苗人說道:「哪有那麼容易,你是不知道,他昨天可凶了,又是槍又是刀的,若不是三姑還真是抓不住他呢。」
葉辰的眼睛一亮,又是刀又是槍的,太有可能是程德東了,不過他也暗自腹誹了一下程德東,好歹程德東也是當過兵打過仗的人,竟然手裏有槍還着了人家的道兒,看來這兵也當得並不咋的嘛。
他卻不知道程德東是不想把這些苗人給帶的惹急了,程德東曾經在苗疆呆過一段時間,他是知道苗人是相當彪悍的,若是自己真向苗人開了殺戒,弄不好昨天就是他程德東的忌日了。也正是這樣,他才一面與這些村民周旋,一邊想着法子脫身。
只是還沒等他想出脫身的辦法來便中了三姑的毒。
「這下還真是不好辦了!」葉辰從那人的語氣中也聽出來了,那個三姑使毒一定很厲害。
苗人說道:「要不這樣吧,先帶着他離開這兒再說,至於三姑下的那毒嘛,我再設法找機會向三姑要解藥。」
「三姑那個人並不好說話,你憑什麼向她要解藥,要是把她給惹惱了,那麼以後就更難辦了,所以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我去辦吧,拿到解藥我再給你送去。」
那人聽苗人這麼說反問道:「我一旦把人救走,你覺得你還能夠跟三姑拿到藥嗎?那時候誰去拿解藥誰就是我的幫手,他們一定會追究的!算了,這事情我再想辦法,你就不用管了,你回去吧,我現在就去西祠。」
苗人沒有再說什麼:「也好,那我先走了。」苗人說走就走,也沒有再和那人多說。
那人待苗人離開了幾分鐘後,輕輕地掩起了房門,向着某處走去。他的速度並不快,那樣子就像是去走親戚竄門的一般。
葉辰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不過卻是隱身在黑暗之中,他不能讓那人知道他的存在。
假如那人救的人是程德東,那麼他葉辰便是他們的一支奇兵,關鍵的時候一定能夠助他們一臂之力。
程德東正是被關在西祠的,西祠並不是真正的祠堂,祠堂距離西祠不遠,大約七、八十米,西祠原本是專門用來存放那些祭祀用品的地方,只不過後來祠堂擴大了,那些祭祀用品便不用再存放到離祠堂這麼遠的地方,西祠便棄用了,不過房子卻沒有荒廢,而是收整了起來,專門供守祠堂的人居住。
程德東在院子裏抽煙,坐在冰冷的石墩子上。
冬至已經過了,現在夜晚吹的風也帶着絲絲的涼意。
負責看守程德東的那兩個漢子並沒有限制程德東在這所房子裏的自由,只要程德東不踏出那道門坎,他喜歡在哪坐就在哪坐。
那人走到了院子門口,看了看四下,一個躍起便過了牆頭。
葉辰猶豫了一下,沒有動,只是傾聽着裏面的動靜。
緊接着,裏面就傳來了打鬥的聲音,不過並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便停下了。
「程先生,快跟我走吧!」是那人的聲音,當葉辰聽到那人說出程先生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來了,他原本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那人救的人不是程德東,現在看來還真是他!葉辰可不相信這個寨子裏會還帶了一個程先生。
程德東也讓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人用這樣的方式來搭救自己,等他看清了來人的時候聲音略帶驚喜:「洪斌,怎麼會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程德東問道,那個叫洪斌的人卻說:「程先生,你別再多問了,跟我走吧,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程德東剛才也是一時的激動,他當然知道現在根本就不是聊天的時候,他說道:「好的,我們先出去再說。」
葉辰長長地鬆了口氣,這樣最好了,兵不血刃就能夠救出程德東,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安全地離開這兒。
洪斌帶着程德東出了西祠,往着寨子的後山跑去,葉辰就在他們的後面跟着,依舊沒有現身,他把自己定位成一支奇兵,要在關鍵的時候才出現。
程德東才跑得幾步便有些脫力了,洪斌把他背在了背上:「先生,你中了三姑下的毒,現在沒時間給你拿解藥了,放心,我一定會設法拿到解藥的。」
程德東輕聲說道:「讓你費心了!」
洪斌卻說道:「您千萬別這麼說,如果不是當日先生活命之恩,洪斌恐怕早就已經屍骨不存了。」
葉辰不知道洪斌與程德東之間到底是什麼故事,但他卻知道程德東曾經救過洪斌的命,洪斌這回是在報恩。葉辰的心裏也很是好奇,洪斌應該是個漢人,怎麼就能夠混跡於苗人的寨子裏呢,而且苗人好像對他根本沒有一點的戒備。
不過這疑惑他此刻也不可能去問,只能靜靜地在暗中保護着他們。
他們走的這條路便是剛剛葉辰尾隨着他們進來的那條小路的方向,眼看着沒多遠他們就能夠逃離寨子了,葉辰也跟着準備鬆一口氣,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亮起了火把,就在他們出寨子的必經之路上,突然就冒出了五、六條人影。
洪斌也吃了一驚,停下了腳步,程德東輕輕嘆息:「看來我們是出不去了。」
他拍了拍洪斌的肩膀,示意洪斌把自己放下來。
洪斌沒有放下他,而是冷眼看着前面攔住他們去路的那幾個人,而其中一個葉辰依稀識得,不正是與洪斌商議着如何救程德東的那苗人麼?
那苗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低下頭輕聲說道:「洪先生,對不起,我,我不能拿一家人的性命來冒險。欠你的恩情我會還給你,但我不能賠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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