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男已經猜到了川島芳子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川島芳子徹底的放棄了。
他沒想到川島芳子竟然也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女人是個瘋子,是帝國最狂熱的「偽大和民族人」。
其實在很多日本人的心裏都很是看不起川島芳子的,雖然說她深得軍部的重用,但她根本就沒有純正的大和民族的血統,她的骨子裏仍舊是華夏人。他們對川島芳子的尊重大多都是浮於表面的,因為川島芳子手裏握着能夠決定一些人生死的權利。
一旦她手中的權利沒有了,她就什麼都不是,只是一條大日本帝國的走狗,搖尾乞憐的狗。
「川島,你一定會為今天的行為感到後悔。」佐藤男恨恨地說。
川島芳子一臉的木然,用一種冷冰冰的眼神望着佐藤男,她的語氣更是沒有一點的感情色彩:「你能夠活着回來再說吧。」她仿佛已經忘記了,就在幾個小時前她還在這個老男人的身下奉迎着,用自己的身體伺候着這個她原本覺得可以倚仗的人。
許可已經走到了葉辰的身旁,葉辰輕聲問道:「身體沒問題吧?」
許可微微點了點頭:「沒問題。」
之前川島芳子他們在飲食里下的藥,藥性並不重,只是為了控制住他們,所以經過了這麼長時間藥效幾乎已經消失了,行動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許可和葉辰押着佐藤男走到了門口,許可笑着對川島芳子說道:「感謝川島小姐這兩天的盛情款待,改天我請你!」
川島芳子氣得牙都疼了。
當許可和葉辰走到了樓梯口的時候川島芳子突然對自己的手下下了命令:「開槍,殺了佐藤教授,他身上有大日本帝國的機密!」
川島芳子當然不可能讓許可他們這麼輕易地離開,她更知道一旦許可真的恢復了那段記憶對她而言將意味着什麼。
剛才她之所以妥協是不想賭上自己的性命,現在她已經脫離了危險,哪裏還會把佐藤男的生死當一回事?
甚至此刻相對於許可來說她更希望佐藤男死!
所以在她的命令中,她下意識沒有提到許可,一來是佐藤男活着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威脅,她出賣了佐藤男,假如佐藤男不死,在東京那邊給自己上眼藥,那麼以後她的日本肯定會很是悲慘。二來她覺得許可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對手,與許可之間的這場遊戲若是那麼早就結束她也有些捨不得。
並不是她對許可有什麼想法,而是她也是一個驕傲的人,在遇到許可之前她大有一種高手寂寞的感覺,留下一個強勁的對手不會讓自己太過無聊,也是對自己的一種磨練。
或許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真正對許可起過殺心也正是這個原因。
只不過她也有些想當然了,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好幾次都是能夠殺了許可的,但是不是這麼一回事那就說不準了,因為對於沒有發生的事情,任何的想法都只是一種推測。
就在聽到川島芳子竟然給手下下達這樣的命令的時候許可的心裏有些懊悔,他太高估了這個佐藤男在川島芳子心裏的份量了,不,應該說他的估計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他在緊急的情況下沒有算到川島芳子會棄了佐藤男。
他之前曾判斷川島芳子很在乎佐藤男,甚至和佐藤男之間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而佐藤男的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也是他在日本高層有很深厚的關係,他仿佛能夠決定川島芳子未來的命運。
所以他才會走的時候並沒有連川島芳子一併挾持,他覺得那樣做反而有一定的風險。
川島芳子是個瘋子,自己真若是把她逼得太急指不定她會亂咬,雖說許可剛才口口聲聲提到同歸於盡,但許可卻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思,他可不會陪着這些小日本一起去死。
隨着川島芳子的命令發出,手下人便沒有顧忌地開槍了,既然連佐藤男的生死都不用再顧忌,他們就更不會擔心是不是會傷了許可和葉辰,他們甚至希望能夠把三人都射殺在當場,那樣他們一定可以立下大功。
許可和葉辰可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就在川島芳子下達了命令,手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兩人便拖着佐藤男滾下了樓梯。
葉辰也端是了得,在滾下樓梯的同時,手裏的槍也噴出了火光,將樓下想要上前來攔住他們去路的兩個黑衣人給幹掉了。
好在樓下的黑衣人並不多,因為樓上的突發狀況,川島芳子的手下大多都已經衝上了樓來,樓下只有六、七個人,瞬間就被葉辰殺死了兩個。
許可和里提着佐藤男卻沒有忘記滾到樓梯底下的時候順手抓起了被擊殺的黑衣人掉在地上的手槍。
葉辰在前面開路,與樓下的黑衣人對射,許可則轉身向着樓梯上開槍,使得想要從樓上追下來的黑衣人不敢露頭。
川島芳子知道許可和葉辰的戰鬥力,自己的手下大多都在樓上,僅憑樓下那幾個人根本是攔不住他們的。她急了,對着不敢衝下去的黑衣人大聲喝道:「都給我衝出去,無論如何也要殺了佐藤男!」
之前她曾想過待許可把佐藤男放回來的時候再置他於死地,可是後來她改變了主意,反正佐藤男都必須死,為什麼要讓他被許可利用來恢復記憶呢?許可的記憶不能恢復,至少要恢復也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才行,否則就成了她的嚴重失職。
「種子計劃」帝國佈置了至少十年,十年來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的人力、財力,絕對不能讓它功虧一簣!
在川島芳子的威懾下,手下這幫黑衣人也算是豁出去了,幾個膽大的直接就從二樓跳了下去,不過這個時候許可和葉辰已經提着佐藤男到了門口。
只要出了這扇門,穿過院子,他們就能夠逃脫了。
可是此刻佐藤男卻已經嚇得癱了,幾乎已經不能動,全靠着許可用力地拖扯着。
他現在就是一個包袱,可這包袱卻還不能扔掉,更不能讓他真的被川島芳子的人給幹掉。
留下佐藤男就等於捏住了川島芳子的七寸,經過這一次,佐藤男對川島芳子應該是恨到了骨子裏去,只要佐藤男活着回到日本,川島芳子就休想再有好日子過。
許可和葉辰的槍法讓那些黑衣人很是忌憚,特別是許可,幾乎一槍一個,而且均是爆頭。黑衣人都在暗自腹誹,這他媽哪是個私家偵探啊,根本就是個恐怖的殺手!一個私家偵探怎麼可能把槍玩成這樣?
儘管如此,許可和葉辰還是感覺到莫大的壓力,不能戀戰,戀戰就是死路一條。
他們人數上沒有優勢,手裏的人質也因為被川島芳子放棄成了累贅,偏偏佐藤男對許可有着很重要的意義,還真又不能讓他死掉,很多時候許可甚至自己有危險也沒有用佐藤男來替他擋子彈。
最要命的是他們手裏的槍剩下的子彈不多了,再不突圍出去那麼結果他們不是被打死就是重新淪為川島芳子的階下囚。
兩人就在門口佔據了地理優勢與黑衣人膠着,他們不敢就這樣跑,他們深知只要把後背留給了敵人,那麼他們三人就都死定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葉辰的槍里卻沒有子彈了,接着許可也開了最後的一槍。
許可和葉辰的心裏都清楚,沒有子彈對於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要麼束手就擒,要麼只能拼了一死。
而無論是哪一個結果都不是許可和葉辰願意見到了。
「他們沒子彈了,沖啊!」一個黑衣人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興奮地叫出聲來。
川島芳子也到了一樓,她早就已經算定許可他們如果不放棄佐藤男就他們槍里的那點子彈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去。
川島芳子大聲叫道:「許可,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只要你們舉手投降,那麼我還會讓你享受上賓的待遇,不然的話……」
「先生,要不我攔住他們,你先撤吧,我想為你爭取一分鐘的撤退時間我還是能夠做得到的。」葉辰輕聲說道。
許可搖了搖頭:「我絕不可能為了自己活命而犧牲自己的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起死。」
葉辰的心裏很是溫暖,這更堅定了他想要保護許可離開的決心。
黑衣人雖說猜到二人或許已經沒了子彈,但還是不敢貿然衝出來。
川島芳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許可,你們跑不掉的,要不了十分鐘,黑龍會的人就會趕到,今天你們就算是插翅也難飛了。」
許可的心沉了下去,他相信川島芳子應該不會騙他,這兒離日僑區很近,而黑龍會在金陵的據點極有可能就在日僑區。
許可輕輕嘆了口氣,看來這一次還真很難逃脫了。
葉辰一下了就動了,想要衝出去,許可的反應很快,一把就抓住了他:「你幹什麼?糊塗!還沒到拼死的時候,大不了我們就再讓他們抓一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相信老黎他們一定會找到我們,來救我們出去的。」
葉辰的嘴皮要咬出了血來,他苦苦地哀求道:「先生,你就聽我一次吧,我命賤,早就該死在戰場上的,而你不同,你要活着再和小鬼子繼續鬥爭下去!」
許可瞪了他一眼:「人人生而平等,沒有高低貴賤的分別,特別是在生死面前,誰都是一樣的,沒有誰該死誰不該死,兄弟,聽我的……」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竟然傳來了汽車馬達轟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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