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雲依真是被燒糊塗了,暈暈沉沉的,反倒覺得這一覺睡的特別香。
就連秦漠什麼時候幫她拔的針都不知道。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陽光燦爛,千絲萬縷照進病房中,整個人也是暖洋洋的。
「是不是餓了?」
許雲依側首,秦漠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問她。
接着又說:「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許雲依眯着眼睛適應室內的光線,搖頭說:「什麼都不想吃,沒有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不然哪裏來的戰鬥力。不然我去給你買碗粥吃吧,流質的東西好消化。」
許雲依怕他擔心,就說:「好吧。」
她真是怕了韓霽風,遇到他就沒有什麼好事。
秦漠告訴她乖乖躺好,不等起身,手裏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走出去接聽。
是劉義慶打來的,喚了聲「秦總」之後說:「我打聽到了韓霽風的主治醫生,可是,明顯是安排過的,他不願透露韓霽風的病情。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韓霽風是腦子有問題,否則他不會上去看腦科。」
秦漠默然地握着電話一時間沒有說話。
劉義慶馬上說:「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就不信沒有讓那醫生開口的方法。」
秦漠說:「算了。」
事已至此,他可以親自跑去問韓霽風了。既然是安排過的,早在劉義慶問過對方之後,就已第一時間通知韓霽風。
所以,他已然沒了藏着掖着的必要。
就對劉義慶說:「替我約韓霽風見面吧。」
劉義慶微微一怔,說:「好的,秦總。」
秦漠掛了電話,這才下樓去。
張潔本來是想在走前和許雲依鄭重其事道個別的,去公司的時候打聽到許雲依生病住院了。
她便買了水果和鮮花去醫院裏看她。
半下午的時候,許雲依吃過飯,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曬太陽。
張潔敲了兩下門板走進去。
許雲依吃驚道:「是你。」
張潔笑着說:「許總,聽說你住院了,我來看看。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許雲依苦笑:「就是有點兒感冒,本來吃藥就可以的。結果秦漠大驚小怪的,非送我來醫院。你知道的,醫生最不怕事大,一來就讓住院了。」
張潔說:「不管怎麼樣,好好醫治還是好的。感冒看似不是什麼大病,但也實在很折磨人。」放下東西坐過來說:「秦先生那是關心你,所以你乖乖的聽話就好了。」
許雲依不否認秦漠對她的笑,笑了聲,只問她:「你是請假過來的?」
張潔說:「我辭職了,收拾東西離開之前就想先跟你道個別。」
畢竟初進國森,是許雲依招她進去的。這樣一想,算是對她有知遇之恩。
許雲依不由吃了一驚:「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
張潔捋了下耳畔的碎發說:「不瞞許總說,是被人欺負了,本來想像許總一樣做個女王,回擊過去的。可是,我沒有天賦,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兒。」想了一下又說:「也是想開了,不想再在異地他鄉漂下去了,想回到家鄉過安穩的日子。」
許雲依聽罷點點頭,人各有志,實在沒什麼好勸她的。
想起許久之前看過一篇文章,說一個人生活的城市決定了他的眼界甚至品味。但是下面就有讀者說這取決於人的幸福感。有的人生活在小城市裏,每天在緩慢的節奏里過日子,工作之餘似乎只有家長理短卻幸福感爆棚。你拿大城市的精彩絕倫的東西來換取,對方也不見得同意。
所以說,沒什麼比幸福感更重要。
最後只說:「如果你想好了,那就去做吧。」
張潔應了聲,又說:「許總,你是我見過的最灑脫的女人,真是學都學不來。」
許雲依不由得苦笑連連,她哪裏灑脫了?
要是真灑脫,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身狼狽。誰的難堪誰知道,連帶心中的苦觸,自己最是一清二楚。
兩人坐着聊了一會兒,張潔怕打擾她休息,就說:「許總,你好好養病吧,我先回去了。」
許雲依起來送她。
又說:「張潔,祝你幸福。」
張潔用力的點點頭:「謝謝許總。」
這一回她真的是要離開了,離開這座呆了一把年頭,堪比第二個家鄉的城市。
由其同許雲依告過別後,就再沒有其他可說的人了。才發現這些年過去,真的是一身清貧。在這座城市裏除了對每一條道路,每一棟建築物倍加熟悉之外,就再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
這樣一想,實在沒有再呆下去的理由。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秦漠的鼻子敏銳,一進來就說:「有人來過了?」
「是張潔,她辭職了,離開之前來跟我辭行。」
秦漠隨口問她;「為什麼要辭職?難道找到比國森薪水更高的工作了?」
人往高處走,似乎才是人之常情。
許雲依嘆了口氣說:「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去處,而是決定回老家發展。更像是超脫了,願意放棄一些東西跟着自己的感覺走。」
實在勇敢至極,她何償不想像張潔一樣。只是她的生活太複雜了,很多事情不是說放就放,說忘就忘。所以,真是沒得比。
秦漠看她一臉羨慕,安慰她說:「你完全不用羨慕,沒有人會永遠毫不停歇的奔波勞累。總有一天,你也可以很清閒的過日子。你知道的,你有那樣的資本。」
許雲依眸光一動,側首問他:「我真的可以嗎?」
秦漠告訴她說:「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秘書進來說:「韓總,秦先生的助理打來電話,說秦先生想約你見面聊一聊,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秦先生?」韓霽風停下手裏寫東西的動作訥訥,他當然知道秘書口中的秦先生是誰。就連秦漠會找上來他也料到了。只是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跟他見面。
思縈須臾說:「先不回復他。」
秘書說了個「好」字,就先出去了。
韓霽風頓時坐不住,走到窗邊抽出根煙點上。
醫院已經打來電話說,有人來尋問他的病情。而且那個人是秦漠的助理劉義慶。只是關於他病情的事醫生沒有透露。可是,他知道秦漠既然已經盯上了,就一定瞞不過他的眼。就算這次無功而返,相信用不了多久,他還是一樣能夠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秦漠也是篤定了這一點,所以乾脆讓助理約他見面。
按理說他韓霽風是沒什麼好怕的,亦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人抓到把柄。只因這是與許雲依有關的男人,一時間倒是讓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韓霽風抬起手,狠狠的吸了兩口,或許是動作猛烈,那執煙的手也像微微打顫。
不知站了多久,太陽退去光與熱,天際殘陽如血。他盯着那璀璨的星空,只覺得心裏無比落寞。
最後還是告訴秘書:「給秦先生的助理打電話,就說我明天晚上有時間。」
秘書應承說:「好的。」
晚上,秦漠和許雲依在病房裏聊天的時候,劉義慶將電話打了過來。他握着電話沒有說話,只淡淡的「嗯」了聲,就說:「你去訂下位子。」
接着掛了電話。
許雲依問他:「認位子做什麼?」
秦漠隨口說:「跟一個朋友談點兒事情,說了你也不知道。」
許雲依刻意調侃他:「日理萬機的秦總,時時刻刻做的都是大事,我許雲依怎麼能懂。」
秦漠似笑非笑:「刻意找茬是不是?你分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可是我聽着就是那個意思。」
秦漠挑起眸子:「知道胡攪蠻纏了,看來這一天的針沒白打,明顯精神了不少。」
許雲依故意笑着:「何止是精神了不少,其實已經好了,所以,我覺得自己可以出院了。」
秦漠一下打消她的念頭:「想也別想,醫生說要堅持打一星期。」
許雲依難過得一陣哀嚎:「還有沒有天理了。」
秦漠看着她少有的孩子氣,忍不住彎起嘴角,緩緩的笑出聲來。
這樣的許雲依讓他感覺熟悉不已,像極了當年校園裏那個再怎麼不幸,仍舊沒心沒肺的「問題」少女。其實當年的許雲依是很單純的,即便生活不幸,表面上比其他的女同學看着要冷漠一些,但是,也畢竟是個孩子。還是會哭會笑,很大聲。那種將情緒一股腦宣洩出來的的樣子讓秦漠真是喜歡。就像這世上再沒什麼比她更乾脆,即便吃在嘴裏都能嘎嘣作響。
許雲依問他:「想什麼呢?笑得合不攏嘴的。」
秦漠說:「笑你呢,覺得曾經的你很可愛。」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不可愛了對不對?」
秦漠難得說情話:「能問出這種問題的人,就說明本身是可愛的人。」又說:「再接再厲,保持住。」
許雲依無奈:「秦漠,你真的是越來越貧了。」
以前的他可不這樣。
所以才說,人是會改變的。就像這世上永遠沒什麼東西是一成不變的。
------題外話------
今晚真的是太困了,忙了整整一天,到晚上累得想倒頭就睡。所以只擠了三千,怕影響劇情,今天不多寫了哈。摸摸頭,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