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心 第0007章：有病惹不起

    可以不關心小花的案子，但卻不能不關心日後的生計。

    蘇鐵一早起來就跑向保城人才市場。最近看些新聞，聽說保城以及鄰近幾個城市都出現了人力短缺，特別是生產線上的崗位，工資都漲了50%，還是一人難求，以至於有個說法，只要你是手腳頭腦健全的人都要了。

    蘇鐵自然是不信，但來到人才市場後，才不得不感嘆所言非虛。

    很多攤位都貼出了公司的待遇，包吃包住和五險一金不說，很多工廠甚至還提供家庭宿舍，允許夫妻入住。

    如果是兩口子都能來就職的，有幼兒的公司免費提供育兒保障或負責幼兒園費用。家裏不在保城的，公司承諾負責春運期間探家車票和費用。其他零碎的福利就更不用說了。

    當然，這都是針對生產線員工的，一些辦公室的職位薪水雖高，但福利倒沒這麼好。

    就是這樣，前來求職的人看上去並不踴躍。

    眾多的HR美眉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見人就打招呼，特別是那些穿着中性低調、年紀約三十歲上下的求職者。在保城這個城市，哪個人不打扮一下？除非是那些整天待在車間生產線的呆子。三十多歲剛剛好，心態穩定還有數年的工作經驗。如果再加點帥氣的話，那就不得了了。

    蘇鐵年紀不大，但卻算得上是鶴立雞群，一經過招聘攤位就被HR美眉叫住了。

    「您好，我們公司是世界著名眼鏡品牌的企業，五險一金包吃包住，有良好的職業規劃和各種專業培訓。還有機會出國學習。另外廠里有各種文體活動，每月有單身男女聯歡會，考慮一下嗎？」

    「什麼？四年前就高中畢業了？你好厲害哦！你有什麼工作經驗？」

    「什麼？坐過牢？四年前你都在坐牢？」HR美眉一臉黑線，嗓子都喊啞了，好不容易才抓到一顆珍珠，竟然是殘次品。

    「沒關係，年輕人衝動，成熟就好。你犯什麼事啊？」HR美眉看着蘇鐵帥得令人髮指的面子上，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廠里陰盛陽衰，是個男的都被人搶走了，生得端正的簡直是香餑餑，自己排隊都排不上。最帥的兩個不是沒人要，而是他娘的竟然搞基。

    「什麼？強……奸……罪判了四年？」HR美眉已經要抓狂了！

    好容好貌你不去做鴨，竟然去做這事？你是傻子啊？這麼老實幹什麼？又沒要你提供無罪證明。你說在家種田不就行了。你就是老實說了，難道就不能說點別的罪名嗎？非要弄一個這麼恐怖的罪名。不但你活沒找到還噁心了老娘！

    HR美眉心裏億萬草泥馬奔騰而過！她就像吃了死老鼠一樣難受，眼裏的眼神幾乎都要殺人了。在這裏坐了大半天人一個沒招到，就你跑來噁心人，不帶這麼玩的。

    最後美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年輕人誰沒犯錯，浪子回頭金不換。不過敝公司實在不適合您。旁邊是生產安全套的企業，遠點還有一個是成人用具的，去試試看說不定有收穫……」

    尼瑪！

    蘇鐵沒等這美眉說完，心裏大罵一句，紅着臉離席而去，背後傳來美眉的叫聲：

    「哎，留下電話號碼，要不我怎麼找你？我的意思是公司可能有合適的職位……」

    蘇鐵懶得再理會她。不過這美眉教會了蘇鐵：別太老實。別人沒問你說這幹什麼？入職的公司也不會查案底。

    但很快蘇鐵就覺得新聞上說的不全對。

    你能看懂CAD嗎？你能看懂質檢指標嗎？你懂金屬切割嗎……

    保城缺人不假，但缺的是有經驗的技術工人，而不是那些高中畢業四年一直「在家務農」的菜鳥。

    不能靠才華，那只能靠臉蛋吃飯了！

    蘇鐵好不容易能堅持在一個叫威盛日化的招聘攤位上超過十五分鐘。對面HR美眉長得白皙端正，很好的一個美人胚子。甜甜的微笑很有親和力，嘴角的笑容就像一把鈎子一樣，蘇鐵一家三代的底細幾乎都被她勾出來。要不是自己紅着老臉堅持住，自己坐了四年少管所的事情幾乎脫口而出。

    靠！你是在相親還是在招聘？蘇鐵心裏暗暗叫着。

    「小蘇，你的學歷太低了，又沒有相關工作經驗。說老實的你很難短期在保城找到合適的工作。好在我們倉庫助理要求也不是特別高，培訓一下能很快上手。就是待遇方面比起其他的崗位低了不少，2000月薪包午餐不包住，另外暫時也沒有公積金。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你可以來我們公司。」看着蘇鐵實誠的俊臉，HR美眉頗有好感，她最後還是決定給蘇鐵一個機會。

    倉管助理這個職位對很多人來說高不成低不就，有點學歷和經驗的人根本不考慮這樣的崗位，反而是蘇鐵這樣的人比較合適。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雖然身上攥着兩萬塊，但這個能在保城撐多久？何況一旦妹妹有消息，還不知道需要花多少呢。蘇鐵哪裏有得選擇的餘地，當下也爽快答應了下來。

    他趕忙應道：「十分感謝您和公司提供的機會。我相信我能很快適應這崗位。」

    看着蘇鐵自信的樣子，HR美眉點點頭，給蘇鐵遞了一份資料笑着說：「資料有公司的相關信息和地址。你下個星期一去報到吧，那天我會接待新報到的同事……」

    HR美眉話音未落，蘇鐵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不行，我們公司不能招聘一個強姦犯。」

    蘇鐵和HR美眉都是臉色一陣大變。這個聲音很大，周圍求職者和其他HR都詫異地看着蘇鐵這個招聘攤位。

    「李慶偉？」蘇鐵難以置信地看着站在一旁嘲笑的李慶偉，心裏就像吃了黃蓮一樣有苦說不出。聽上去他還是公司領導。不用說了，自己的底子一被他透露，這次應聘肯定黃了。

    小花出事的前兩天自己都還一直惦記着他呢。今天看到他，聞上去他身上散發的病態氣味比上次更嚴重了，估計他還不知道腦袋裏的毛病。

    「李副總……」HR美眉尷尬地站起來叫了一下，實在是難以相信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蘇鐵竟然是強姦犯。

    李慶偉嘴角一撇，指着蘇鐵冷笑說：「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四年前因強姦蹲了四年牢。才剛剛放出來，前幾天又涉嫌一宗性侵致死案件，雖然還沒定罪但也八九不離十了。你倒好，啥都沒問清楚就往公司塞，出了事情你負責啊？」

    偌大的招聘大廳靜悄悄的，不少人都往這邊靠過來看熱鬧。在應聘時被人當眾揭穿是強姦犯，這的確是一個相當有爆炸性的段子，很多人已經舉起手機把這震撼的場面拍下來。

    看着四周舉着手機，蘇鐵仿佛感受到周圍各種怪異的目光就像冷箭一樣直射進體內。

    「李慶偉，我招你惹你了？」蘇鐵漲紅着臉，這刻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不過自己怎麼解釋都是蒼白的。

    李慶偉哼了一聲，臉上滿是得色，自己也仿佛變身成為正義使者，他直指着蘇鐵大聲道：「我是威盛日化的副總李慶偉，曾經和這位蘇鐵是高中同學。高考後他因強姦罪被判四年。我建議在場的各位HR同仁們相互通告，以後遇到一個叫蘇鐵的應聘者時請打醒十二分精神，以免為公司招進害群之馬，害人害己。」他又轉向蘇鐵笑着說：「我沒有污衊你吧？如果污衊了你，可以揍我一頓出氣。」

    蘇鐵冷笑着說：「我的確很想揍你一頓。不過實在不敢，免得過兩天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還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李副總，對不起，這個我沒問清楚……」HR美眉有點忐忑又有點委屈。

    一般來說招聘政策並沒有要求詢問求職者的案底，即使是崗位需要也都是通過私下調查的，很少直接問求職者「你以前犯過罪有前科案底嗎」這樣的問題。

    這次面試看着蘇鐵很順眼，他的背景自己也問得很詳細了，覺得他完全符合應聘要求才發出OFFER。原則上自己並沒有犯什麼錯。

    哪裏會想到這傢伙竟然犯下這樣的罪啊？但自己親自面試親手發出OFFER，不管怎麼說也有一個失察之責。

    李慶偉眼珠子在這HR美眉身上亂轉。這美女在威盛日化里也算是屈指可數的美女了。自己軟硬兼施挑逗了很多次不但沒得手，還吃了好幾次鱉。這次看你怎麼逃得脫。

    「你做人事這麼久還要我教嗎？背景沒問清楚就塞進來，他和你什麼關係？和我回去好好解釋。解釋不清楚收拾包袱給我滾。」

    眾人臉色一變，這裏HR很多，幾乎都清楚招聘的規矩。就是這HR美眉有責任，但也不至於需要這樣斥罵，還是當着一百幾十號人來着。

    HR美眉小臉通紅，看着李慶偉眼裏得意的目光感到極其噁心。別人不知道這李慶偉是什麼人，她可是一清二楚，公司里流傳的風言風語還少嗎？自己也深受其煩，要不是看在還有些發展前景以及多年搭起的人脈資源的份上，自己早就炒他魷魚了。

    「夠了，李慶偉，你不覺得自己說話過分嗎？別擺着你臭領導架子，是我沒主動透露，和她有什麼關係？」蘇鐵拍桌而起。

    但有病的還真惹不起，想狠狠甩他一巴掌愣是不敢。不過他顱內出血再不儘快去治療，沒死估計治好後也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