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極仙光,接引修士從下界進入仙界的傳送之光,每五百年可以開啟一次,儘管仙界已經名存實亡,但那銘刻在仙界天地間的無名大陣仍在運轉。
不過由於每一次開啟都要耗費海量的靈石和資源,故而並非每一次五百年時間到達時,八大仙宗都會開啟此光,有時會積累數千年才會開啟一次,而即將開啟的這一次,也是間隔了一千五百年,累積三次之後一同開啟。
所以,進入仙界尋找機緣的機會,實在難能可貴,儘管一旦進去,就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但並不能擋住修士們的野心。
至於接引令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究竟有多少塊,就只有八大仙宗知道了。
臥佛山群峰中,一座遠離主峰的山崖上,白凡和葉幼娘臨風御虛,並肩而立。
眼前是雲海仙霧翻湧,幻化出各種奇景,陽光灑落,雲海便像披散了一層七彩霞雲,瑰麗而不妖冶,如同仙華,璀璨而出塵。
再有十日,便是雷極仙光開啟之時,介時整個修仙界無論修士深處何處,只要手握接引令,蒼穹深處的虛無中便會落下仙光,將修士引渡去仙界。
白凡沉吟不語,手中有兩塊接引令,摩挲着,一塊仙古天宗『天佛宗』的,一塊是地宗『虛神宗』的。
仙古宗門分三六九等,三大仙宗至高無上,其後是六大天宗和九大地宗,整個仙古只有這十八個宗門能在仙界建立山門,所以實際上所有接引令都出自這十八個宗門。
每相差一個品級,宗門的傳承和實力都有天地之別,無論什麼時候,三大仙宗都是最強的,只是這三宗的接引領向來極少,而且都被這一世的八大仙宗掌控,根本就不會流露出來,所以這塊天佛宗的接引令,實際上已經是菩提宗所能得到的最好一塊了。
因為同一個品階的宗門相互之間的差距也同樣巨大,而有着聖心佛皇坐鎮的『天佛宗』無疑是仙古天宗之中,最強的存在。
白凡沉吟許久之後,驀然嘆了口氣,將那塊『天佛宗』的令牌放在了葉幼娘的手上。
葉幼娘登時一怔,旋即驚疑道:「白師弟,這塊令牌交給你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白凡輕輕搖頭,說:「我這次去仙界,不是去尋機緣,什麼令牌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是去……接一個人的……」
「她是誰?」葉幼娘低下頭,輕聲說道。
「我的結髮妻子,玉漱……」
「那對我來說,似乎是有些久遠的記憶了,久遠得有些模糊,但她的身影卻始終那麼清晰,她和我出自同門,她是我的師妹。」白凡回憶,輕聲喃喃。
「儘管相比於菩提宗,那只是一個小得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宗門,但在那一方世界,卻也是執仙道牛耳的上宗,她是整個宗門裏最驚艷的女弟子,甚至在整個修行界,都沒有一名女子能與她爭芳,無論是姿容還是修為……但,那時她與我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
「直到有一次,我最危險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同我墮入幽暝,我才明白了她的心意。在那裏,整個世界只有一座黃土大墳,那是黑帝的墓!那裏一日,會耗盡百年壽命,朝如青絲暮成雪,我們在一起,經歷了白頭偕老,生死不棄……」
「後來她要走了,我進入天道輪迴,百年一念,一念一世,我帶着不離不棄的信念,將她從輪迴中帶回……」白凡將他與陸雪琪的往事,從回憶里找出,一點一滴地說給葉幼娘聽,只是為了讓她明白一個結果。
「我與她有過一場婚禮,在輪迴中,永遠留在了那裏,成為永恆……」
「後來,她留在了仙界,我不得已離開,但我答應過她,一定會回仙界,找到她。」
「玉漱,我身上有太多的牽掛,已經無法再承載更多,我的路很長,很孤獨,不希望你長伴幽暗……」
白凡的聲音迴蕩,帶着他的追憶,葉幼娘聽完,目光柔和,她看着白凡,許久,嫣然一笑,道:
「你不希望我去仙界嗎?」
「不錯,那裏真的很危險,我曾親眼看見異族將人類逼如絕地,那裏,身為人族,就四處皆敵,很難找到可以藉助的力量,活下去艱難,想要回來,更加艱難!我不想你去冒險,那……沒有意義……」白凡平靜說道。
「好!」葉幼娘幽幽一笑,道:「我不去,但我會等你,此生萬年,一心不變,如果幽暗相伴是我的歸宿,我願永世沉淪……」
話音落下,白凡喟然無語,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就在這時,蒼穹之上突然風捲雲涌,須臾間便電閃雷鳴,電光長蛇亂舞,威壓凌人,攝人心魄。
「仙劫……」狂風席捲,白凡巋然不動,但黑髮和衣擺卻飄揚飛舞。
「是若風師兄」葉幼娘望着從臥佛山沖天而起的身影,喃喃自語。
這一場仙劫,並不太久,因為只有一道劫雷降下,極道成仙……若風,這個一生為情所困的男子,走的和葉幼娘一樣的路。
一道幽幽蒙蒙的青色雷光落下,若風神色平靜,連出九指,九顆菩提念珠飛射而出,一眨眼,便將雷光擊潰,雲淡風輕,顯得異常從容。
白凡見此,目光微微一凝,不是仙劫太弱,而是此人太強,積累之深厚無比恐怖,故而這一道雷劫對他而言,才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難怪經常有弟子嘆息,若風本也是可成為能與柳睺這種天驕爭鋒的人物,卻自我荒廢了。
「你後悔麼,本可攜因果道,九道成仙,卻最終走了這樣一條路」,不知何時,明心仙人出現在高空,當着整個菩提宗弟子的面質問若風。
若風平靜道:「不後悔,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本是正常,但流水再無情,也不能阻止落花心甘情願地飄落。我的道,就是極情道,即使只有一道,我也照樣能踏蒼穹、凌天地,摘星拿月、威壓星海!」
「好!這才是我明心的弟子!便像為師我,就算只有三道上品法則,四道中品法則成仙又如何?不是一樣打得那些身懷無上法則,**道法則成仙的天驕頭破血流,殺得他們膽顫心寒?」
明心開懷大笑,像是了結了一個梗在胸口許久的心結後,渾身都通透舒暢了一般,帶着若風直接落向一片藏在群山中的深谷,不知做什麼去了。
葉幼娘這時也展顏一笑,朝白凡說:「便如若風師兄所說,你可以讓我不跟着你,但你不能阻止我等你;你可以不回來,但我一直會等下去……」
話音未落,她人已帶着幽蘭之香,飄然離去。
白凡望着她的背影,眼神複雜,怔怔無語,似有些無奈,也夾雜了一些莫名的東西。
…………………………
與此同時,在第三星道,某個異常偏僻,需要衝破一層暝霧才能進入的荒涼星球上。
四個容貌各異,卻都氣息極強的修士站在一起,其中一名身穿僧袍的中年和尚拋出一塊白色袈裟後,他們身外立時就有一層網狀的白色護盾籠罩,不但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形,還能阻擋神識的探查,就連聲音也無法穿透。
「妖僧,說吧,把我們找來,究竟想幹什麼?」四人中面容最蒼老的一名白髮老者,朝着僧人說道。
中年僧人看向其他兩人,說:「幾位道友鬚髮道誓,今日之貧僧所說之事,就算不成,也不可傳揚出去。」
另外兩人,一名是容貌艷麗的美婦,另一名銀髮披散,竟是冥薩教的那名銀髮長老!
三人聞言,都是不滿地微微沉眉,不過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不將事情傳出去而已,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於是各自朝天發下道誓。
這時,那中年僧人雙眼陡然露出一絲寒光,冷冷說道:「不知諸位如何看那位,數日前渡過了至尊仙劫,又連敗於化龍和柳睺的弟子?」
此話一落,銀髮長老和美婦同時眉頭一皺,美婦倒未說什麼,那銀髮長老當即反駁道:「他手段全出,才擋下我冥薩教天驕兩式仙法罷了,那也叫勝?如果是生死戰,他早被睺兒斬落了!」
中年僧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就算貧僧說錯了話,道兄也無需糾結這些了。關鍵是你們覺得此子……將來的極限會在哪裏,如你我各宗老祖一般的存在,亦或是仙王至尊,甚至……仙道帝皇?」
此話一出,其餘三人全都露出露出了凝重之色,片刻之後,白髮老者緩緩說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崛起,將使菩提宗死死壓過我等四宗一頭,甚至奪取最後一個仙宗的名額?」
「不錯,雖然最後一個仙宗名額還有其他幾大星道的天宗一同爭奪,但至少不能任由此子成長起來,否則我們四宗在第三星道內部就要敗退在菩提宗手上了,那時還有什麼希望?」中年僧人眼中露出一絲異色,答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