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瓦崗軍的首領。在他的領導下,瓦崗軍成為反隋的一支重要力量,風生水起。要不是李密操之過急,殺了翟讓,讓瓦崗軍離心離德,瓦崗軍的成敗還未可知。
可以這樣說,李密是一代梟雄。
對李密的大名,劉禮是如雷貫耳,一聽是他到來,不能不驚。
「原來是文會主賓到了。」眾人聽了李靖的話,忙站起身來,個個恭恭敬敬,不敢有一點失禮,迎接李密的到來。
李密是文會主持人,誰也不敢得罪他。要想被楊素青睞,首先就得過李密這一關,要是過不了,任憑你文才驚世,也是沒用。
就是秦盛昌這個禮部侍郎,也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失禮。
唯有一人沒有恭敬之色,那就是劉禮。
劉禮對於李密這個剛恢自用,而又薄情寡恩的人沒有多少好感。不過,那是翟讓和瓦崗軍的事情,與劉禮沒關係,他不必為他們討什麼公道。所以,劉禮儘管站起來了,卻沒有那麼恭敬。
之所以站起來,在於李密和劉禮沒有過節,給李密基本的禮節,給予基本的尊重,那是應有的禮數。
「呵呵!」一聲爽朗的笑聲響起,只見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
劉禮一瞧,心想又一個高帥富!
李密身高一米八幾,長相俊朗,不在李靖之下,十足十的一個帥哥。頭戴文士巾,身着華貴的綢衣,平憑几分富貴氣,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迷人的魅力。
「怪不得翟讓自嘆不如,要把瓦崗軍的首領位置傳給李密。」劉禮暗中讚嘆一句,李密真有過人之處。
李密和李靖一樣,都是出自超級門閥趙郡李氏。其父李寬是隋朝上柱國,是重臣。所以,李密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高帥富。
李密的眼睛特別明亮,炯炯有神,在眾人身上緩緩掃過。眾人的感覺是,他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具有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讓人不由主的想要低頭。
劉禮的感覺就是李密的目光是從眾人的頭頂上掃過的,跟那隻狗一樣,是在瞥人,不是在看人。
「李密自負其才,不敢別人放在眼裏,果然如此,連看人都在瞥。」劉禮腹誹一句。
「見過玄邃先生。」眾人齊聲見禮。
李密字玄邃。
「汪!汪!汪!」那隻白狗人立起來,一雙前爪搭在李密肩上,舌頭在李密臉上舔着。
「白虎,休要胡鬧。」李密臉上泛着笑容,左手撫着白狗的狗臉,右手在白狗的脖子上搔着,白狗舒服的叫了幾聲。
李密寵溺的在白狗頭上揉揉,這才把白狗放在地上,轉過身,沖眾人抱拳回禮,道:「李密見過諸位。」
劉禮直翻白眼,在心裏腹誹,這麼多人還不如你的狗?見個禮都要拖半天,真夠無禮了。你是不是以為,你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怪不得你會失去人心,成為孤家孤人。
這些人好象一點也不知道先狗後人很無禮似的,臉上掛着親切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那隻大白狗。
「敢問玄邃先生,這可是異種?」有人很有心機,開始拍李密的馬屁了。
「呵呵。正是。」李密蹲下身,摟着白狗,揉着白狗的腦袋,一臉的溺愛,笑道:「白虎有狼的血統,是西域異種與一隻凶獸白狼交配而生,可以說是異種了。」
「玄邃先生真是好福氣,能有如此異種相伴,人生幸事也!」
「說得極是。」李密非常享受這種馬屁,笑得很是開心,露出雪白的牙齒,道:「白虎通靈,機靈過人,是我最好的伴侶。」
「伴侶?你莫不是要人狗雜交?」劉禮這廝的心思也太齷鹺了點。
「凶獸通靈,不比人差,先生能有如此異種,實是羨煞我也。」
「恭喜先生,賀喜先生。」眾人大拍特拍馬屁,一時間諛詞如潮,頌聲四起,仿佛這隻狗天上地下第一似的。
秦盛昌也在拍李密的馬屁,還很肉麻,什麼能見白狗一次,榮幸終生,若是可以的話,他想要一幅畫像,回去掛在屋裏,早晚上香供奉。
他老祖宗也不過如此待遇。
秦盛昌是堂堂禮部侍郎,而李密不過是低級武官千牛備身,他的身份高得多,他為什麼會拍李密的馬屁?不是他懼怕趙郡李氏的權勢,而是他怕李密的身份。
因為李密是楊素的忘年交。
楊素一次偶然的機會,從李密的屋前經過,發現正在刻苦攻讀的李密,大為好奇,就問李密在讀什麼書?李密回答說,他在讀《項羽傳》,楊素大為驚奇。一時興起,就叩問李密的學問。
李密是隋末的一代梟雄,這學問自是沒說的,非常了得,他應答如流,更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令楊素大為嘆服。
自此以後,兩人就成了忘年之交。
李密既是楊素的好友,又是青年才俊,楊素府上的文會主持人一事,自然就落到李密身上了。
秦盛昌不過是楊素的爪牙,李密是楊素的至交好友,兩人在楊素心目中的份量自然是沒法比的,所以秦盛昌不得不拍李密這個官位比他差得遠的年輕人的馬屁。
眾人可着勁拍李密的馬屁,把白狗誇成了一枝花,李密聽在耳里,喜在心頭,笑眯眯的,極是享受。
「狗與狼交配而成,是狼還是狗?」突然間,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不是別人,正是劉禮在問詢。此時的劉禮一臉的茫然,好象在迷惑,這隻白狗是狼與狗雜交而生,究竟是狼呢,還是狗?
「哈哈!」秦盛昌對劉禮是恨得牙根發癢,好不容易有這機會,自然是不會錯過的,大聲嘲笑道:「我給你說,白虎雖然生得兇猛,卻是狗,不是狼。無知小兒,你連這都不知道,你配參加文會嗎?笑掉人的大牙!」
一邊說,一邊搖頭,一副把劉禮鄙視到骨子裏的樣兒。
「是呀,這是狗。」眾人齊聲附和。
狗和狼雜交,不可能是狼,只能是狗,是很平常的道理,劉禮連這都不懂,也太沒見識了,眾人為劉禮惋惜。
「哦,是狗啊?我還以為是狼呢。」劉禮一副受教樣兒,點點頭,恍然大悟。
「你明白就好。」秦盛昌得意的瞥了劉禮一眼,目光從劉禮頭頂上望過去了。
李密一臉的古怪,瞥着劉禮,似笑非笑。
李靖瞄了一眼秦盛昌,不住搖頭,一臉的惋惜。
「格格!」紅拂翻着白眼,看着劉禮,笑得花枝招展,如同盛開的鮮花。
「你們怎麼了?」秦盛昌發現了異常,大是不解。
李密想要笑,又不能笑,只得用手捂着嘴,死命的憋着,差點憋出內傷了。
李靖直翻白眼,仰首向上望,眼角的餘光瞄着秦盛昌,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紅拂實在是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後合,捂着心口蹲在地上了。
一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明所以,這有什麼好笑的?你們笑什麼?
「哈哈!笑死我了!」有人的腦筋轉得還算不慢,也是想明白了,步了紅拂後塵,放聲大笑,前仰後合。
這些反應過來的人不僅在笑,還看着秦盛昌,不住搖頭,一副惋惜樣兒。
「你笑什麼?」秦盛昌被笑得莫明其妙。你要笑就笑吧,看着我做什麼?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好惋惜的。
有好心人湊在秦盛昌耳邊輕聲嘀咕。
「你說什麼?他罵我?不可能啊?他問白虎是狼還是狗……」秦盛昌一開始仍是一臉的迷糊,一句話沒有說完,猛然間明白過來,眼中厲芒閃爍,沖劉禮大吼一聲:「好你個劉禮,你竟敢罵我。」
「我罵你?沒有啊。我罵你什麼了?」劉禮大眼小眼一陣轉動,一臉無辜,一臉茫然。
「你罵我是狗。」秦盛昌盛怒之下,說話不過腦子。
李密實在是憋不住了,終於笑出聲:「哈哈!」
李靖的脖子差點搖折了,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秦大人,這話何解?」劉禮仍是一臉不懂的表情。
「你剛剛說白虎是狗和狼交配而生,這是狼是狗,不是在罵我麼?」秦盛昌恨意無窮,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了。
「白虎是狼是狗,和你有什麼關係?」劉禮仍是一副不解樣兒。
「你少給我裝糊塗!好,我就讓你明白!」秦盛昌是真怒了,根本就沒有想到現在說這話是不是合適,氣恨恨的道:「『是狼』二字就是『侍郎』,這句話就是『侍郎是狗』。你說……」
「秦大人。」李密本不想管這事的,但秦盛昌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竟然自己拆解劉禮的話,有你這樣蠢的麼?
明明是罵秦盛昌的話,還得由他自己來拆解,秦盛昌也太蠢了。李密不干涉不行了。要是不干涉,天知道被怒火沖昏頭腦的秦盛昌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很可能,他會掉進劉禮給他挖的更大的坑裏。
「哈哈!」那些反應慢的,總算明白過來了,無不是大笑。
眾人一邊笑,一邊看着秦盛昌,一臉的玩味。
今天算是長見識了,堂堂禮部侍郎,被劉禮這個無名小卒罵了不說,還得自己來拆解。這種事兒,一輩子也遇不到幾次,真是好笑之極。
「呼呼!」秦盛昌如同被狠狠拉動的風箱,呼呼直喘氣,胸膛急劇起伏如同波濤,整個人快要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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