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物紛繁,尋人這種小事,就不必驚動她了。」徐玫淡淡地道:「你轉告徐管事,不必驚動太多人,留心即可。但一旦發現蹤跡,就務必保證不能再丟!」
&提醒他,後天就是初六了。別因為其他的耽誤了最重要的。」
&子明白。」大麥匆匆去了。
徐塘收信之後,讓大麥代為問好之後,沒有再來打擾徐玫。
徐玫站在陽光下,想起了衡山。
他只怕真的去監視那群將士的動靜去了。那麼,後來那些人都被洪光道長使手段送進了山谷,那麼,衡山那時候在什麼地方?
徐玫不願意看到他真的進了青龍山之後,再沒有出來的情景。
說實話,她並不十分了解衡山。只知道這位年輕人某些方面與徐立前有些相似,有一種為國為民正義感和責任感。那麼,根據這一點推測,他昨晚多半是去青龍山了……再多的,她不願意去判斷。
但她與洪光道長交談之時沒有發現衡山,這是一個好消息。
希望他若是在暗地裏看到那些將士一踏入營地之後露出來的異樣,他會心存敬畏,不再妄圖去救人吧。再說,所有的人都在昏睡,就算讓他去救,他一次能背出幾個人?把人背出來,他真的有信心喚醒那些人?
&望他不要犯蠢吧。」徐玫默默地道。
顧氏的身體恢復的很快,除了瘦一些,行走動作之時有些小心翼翼,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她來與徐玫說話,誠摯地問道:「我聽夫君偶爾說過一句,說太平局的莫大人與小姐您是舊相識,交情很好……小姐為什麼不願意向莫大人詢問消息呢?如今在京城,他才是消息最靈通的人。」
&是辦公,我這裏算是私事。」徐玫道:「再者,他如今身居高位,我去找人,一定要提醒他曾經寄人籬下的身份,他大約也不會太高興的。不如這麼遠着。」
&這麼個道理。」顧氏恍惚,笑了笑,道:「我也這麼與夫君說過。但夫君卻覺得莫大人不像是不念舊情的人,非要我找個機會來問問你。」
&就不喜歡他這樣的圓滑。」
&經營商會做生意,有時候也是沒法子。」
&娘說的是。」徐玫並沒有惱怒的意思,只是道:「但伯娘也要告訴徐伯,都是自家人的時候,還是直接一些,才更有效率,更顯得幹練些。」
&實。我回頭就勸他。」顧氏笑意溫婉,道:「他還是因為小姐您的恩情,對小姐您太敬畏了些,生怕言語有錯,就讓小姐不開心了。其實沒有這個必要,是不是?」
&娘了解我。」徐玫含笑點頭。
……
皇宮。
&何?抓到人沒有!」新帝一見莫仁,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莫仁面色陰沉,搖了搖頭。
&麼會沒有抓到人!你不是很有本事嗎?連人家閨房之樂都能知道!怎麼關鍵時候就找不到人了!」新帝大吼,額頭青筋直跳。
&上,臣的人手本就有限,又全都佈置在京城之內。」莫仁冷靜地道:「昨夜胡不為趁着夜色脫逃,絕沒有再踏入京城一步,這一點,臣能向皇上保證。而他帶着兩匹駿馬星夜疾馳遠離京城逃亡,臣外面沒有什麼人,當然就找不到他。」
&要你找人!不要聽什麼狗屁理由!」新帝怒道:「莫仁,你知不知道一但他開口說了什麼的話,我們大夏二百多年的江山基業就完蛋了!就完蛋了你懂不懂!到那時候,你也當不成什麼三品官,能保住性命繼續給人當小廝奴才就不錯了!」
&要胡不為的命!趁他沒有開口!直接殺了他!不要與他有半句廢話!」
莫仁冷靜地聽新帝發泄完畢,才再開口道:「皇上,您忘了,眼下最重要的,並非是殺胡不為滅口。您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新帝愕然,不悅地道:「莫仁,你到底在說什麼!眼下還有什麼事情能比殺了胡不為更重要!」
&的。」莫仁冷靜地道:「八月初八,那一位將寢陵深入地宮查探。您按照公主的建議,派死士在地宮所做下的佈置……皇上您總不至於忘記了吧?」
新帝冷靜下來。
&旦功成,就算胡不為逃往他國胡言亂語,皇上您有出去妖道這種大功傍身,獲天下人稱頌擁戴,那胡不為到時候再蹦躂也只是個跳樑小丑罷了!」
只要新帝宣佈坑殺了洪光道長,天下誰人不震驚側目!在這種情況下,犧牲千餘無辜百姓這種事情,相比之下根本就不算什麼了!畢竟,要殺死洪光道長那樣的神仙,不用人命去填,怎麼能成功!
那時候,就算胡不為出來宣揚什麼不仁之類的言論,大夏文人那麼多,有的是法子去駁斥他!
&說的對。」新帝緩緩坐下,面容扭曲目露猙獰,道:「只要能成功,朕還怕什麼?只要那個計劃能成功,朕就什麼都不怕了!」
&比朕冷靜。」新帝看向莫仁,眼睛眯了眯。
&上您是關心則亂。」莫仁依舊十分平靜,向新帝抱拳,彎腰道:「皇上,這一次讓胡不為逃了而太平局一時找不到他,也讓我們看到了太平局的不足。只在京城佈置天羅地網,顯然是不夠的。還請皇上再撥付太平局一些銀兩,臣需要招募更多的人,來替皇上你分憂辦事。」
&新帝道:「這一次從他那裏交易回來的銀子,朕給你一半。擴大太平局的事情你且放一放,眼下是八月八的事情更重要,朕這裏需要你。」
&是皇上非要問臣的意思……」莫仁緩緩地道:「臣覺得,陛下您最好當時親臨青龍山,一來鬆懈那一位的警惕之心,二來也更堅定那些義士的信念。」
去青龍山……
&考慮考慮。」新帝緩緩地道。
莫仁再沒有多說,告退離開了乾清宮。
朝陽公主在殿外攔下了他,得知仍然沒有胡不為的消息後,一臉惶惶不安,甚至都沒有向莫仁問責,就任由莫仁離開了。
&水,你說,本宮是不是做錯了?」朝陽公主喃喃道:「他是個有野心的人。若昨晚滅口的時候將他排除在外,他肯定能永遠保守秘密,忠心耿耿,是不是?」
事情是他親自經手辦的。他的個人榮譽已經與大夏的榮譽連在一起了!只要大夏仍然重用他,給他高官厚祿,他絕不會曝光出去,摸黑他自己!
但眼下,是大夏要將他一起滅口!
他還有什麼理由替大夏保守秘密!
&下,您沒有錯。」春水道:「那樣的人,根本不配再為駙馬。」
是啊。
她自問,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再與胡不為平靜相對。她會發瘋的。之前才不過兩日,她就掉了半條命!她再不想再去經歷一樣的日子!
她絕不想與胡不為再有任何瓜葛!
他必須死!
&水,你吩咐人收拾一下,本宮要在宮裏多住一陣。」朝陽公主道。
比起公主府,皇宮無疑更讓她有安全感。
初六日。
徐塘準時送過來三個箱子。
箱子都不大。
一箱是三十六個大小不一散着淡黃色莫名光芒的舍利子。一箱放了三五塊大小不一黑暗無光的鐵石。一個箱子稍微大一些,放了規格不等的青白玉石,透着清冷的寒意。
玉質竟是之前她從徐清那裏得到了冷玉。
徐玫查看了一遍,再次將箱子封好,向徐塘道:「這些日子,辛苦徐伯了。這三個箱子放在這裏,明天裝上馬車,我會親自送出去。」略做沉吟,她道:「我看伯娘和念兒身體最近已經好了太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甚至更加康健,應當能夠應對遠行了。」
&會向家主建議,讓徐伯你放下京城這一攤,讓徐伯休息一陣,帶着伯娘與念兒一路南下散心回家鄉去。伯娘可是思念女兒的緊,念兒也該見見親姐姐的。」
&徐伯您敘完人倫之樂,相信家主那裏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徐伯做的。而京城這裏……」徐玫又沉吟了片刻,看向徐立行,道:「不瞞你們,接下來不久,京城只怕會陷入劇烈的動盪之中,成為極端危險之地……所以我其實不願意立行族兄正式長留這裏做事。」
徐塘是顧念妻兒之人。所以,徐玫允他幾個月的假期陪伴家人,對徐塘來說,肯定是極好的獎賞。更何況,徐塘還許了日後會重用他的承諾。
而在徐立行這裏,徐玫能替他爭取的,是京城商會的管事之一,肯定不會是總管事,只是大管事。但無論是對於徐塘割捨不下京城商會的這些而言,還是對於徐立行個人的前途而言,這都是一次意義不凡的提撥高升。再有一點就是,徐家到底都有什麼權重的好位置,說實話,她並不十分清楚,也不了解。所以眼下能替徐立行想到的,也就是京城商行的管事之位了。
只是,京城局勢將會十分不妙,徐玫也不願將徐立行推於險地,所以,要看徐立行的抉擇。
&城是大夏的心臟。」徐立行聽出了徐玫提撥重用之意,慎重地道:「這裏越是動盪,其中消息就越發重要。屬下雖不才,但也不能因為一些危險,就選擇逃避!」
&然如此……」徐玫直接地道:「徐伯離開之後,總管事人選,家主只會考量人選。兩個大管事,我會儘量說服家主給立行族兄留一個。」
&謝小姐看重提點!」
徐塘和徐立前都再露出激動之色,向徐玫恭謹鄭重地行了大禮。徐玫受了他們一禮之後,欠身還了一禮,拿出一封信交給徐塘,示意這裏面寫的內容都是方才她的承諾,讓他發給徐夫人,又微笑道:「在家主的命令沒有到達之前,還請徐伯和立行族兄多多用心。」
&是自然。」徐塘收好了信,而後關切問道:「剛才小姐您說,京城之後只怕會有大動盪,非合適久留之地……,那小姐您何時離開京城?屬下好安排人手護送。」
若京城平靜還好。徐家地位特殊,就是皇室對於徐家有怨氣,也不會真正傷了徐家的人。就算之前新帝發過一次瘋讓人先後綁架了徐玫和徐惠,但徐塘相信,那也不過是嚇唬,根本不敢傷害兩位小姐一分一毫。
但若是京城動盪不穩,那就不好說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在絕望之下發瘋鋌而走險來攻擊徐家!
徐塘沒有問,徐玫為什麼能預料到動盪。他只是記住了這一點,然後讓人多做準備就是了——
這位玫小姐身上似乎多有神奇。就像是當年的家主。徐塘想。
&了初八吧。」徐玫道:「我不會多留太久。徐伯應早作準備。」
洪光道長說的日子,是八月初八。
徐玫目睹洪光道長結果如何之後,就會離去。而至於京城上下會因為洪光道長此事之後有何動盪,徐玫都不想太操心了。
她真心覺得,最近自己實在操心太多了。
她又沒有徐惠的理想。
所以,還是要少操心一些。
嗯,她還要去找胡不為,親自結果了他的性命呢。
初七日。
清晨,徐玫帶着朱燕和大麥來到了道觀,見到洪光道長,送上了他要求的東西。洪光道長風采如舊,非是青龍山一般模樣。
徐玫抿了抿唇,什麼都沒有問。
洪光道長看了看,將東西收了,打量了徐玫幾眼,略微有些驚訝,道:「這才不過數日,你的神魂竟然壯大不少了?能如意打開芥子了?」
&長高估我了。」徐玫苦笑道:「雖然比初次使用的時候好了許多,但每一次使用之後,仍然頭痛的很,滋味很不好受的。」
&沒有功法,僅僅憑着忍耐適應,數日內竟然能有這般進步,實在於此一道,頗有天資。」洪光道長停頓一下,問道:「徐玫,你又沒有想過,去修道成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