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前方河道遠處現出一點燈火,迎頭緩緩移近。
阿狸不禁一愕,定睛望去。
在朦朧的光影之中,來的是一條頭尾皆窄的小舟,這段河道雖不是特別兇險,但是,河水衝上兩岸的岩石,浪翻水激,卻也稱得上是瞬息萬變,然而小傳卻如履平地般。
不由一楞,望向船頭,一個身材魁梧、年齡約在三十歲左右的大漢正握着一枝竹竿,筆直地朝橋頭駛來。
「怎麼了?」高季晨察覺到阿狸眼色不對,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道:「這船有什麼問題嗎?」
他當然是無法觸及到船篷內之人發出的勢氣,但是,阿狸卻不知她為什麼也要來摻這個混水,嘴角逸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道:「你先退到橋下去,呆會可能有點事。」
高季晨微微一怔,也不再多問,便疾步朝橋下走去。
待高季晨退到安全的地方時,阿狸凝視着離橋頭只有十米不到的船艇,留心打探着那大漢的身手,不論是撐竿收槳的動作,又或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顯示出一股豪放不羈的態度。
阿狸心中一震,沉聲道:「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相見呢?」
船篷內響起一聲女子長長的嘆息,配合着河水滾流的聲音,更顯滄桑。
嘆息倏止,眼前光影一閃,那魁梧大漢擲出手中長竿,那長竿螺旋着向飛馳而來。
阿狸全神貫注在那船竿之上,瞧着船槳像一道閃電般疾射而來,在離阿狸還有半寸之距時,徒地出拳。
「砰!」
木槳登時化成爆起漫天的碎屑,同時,手臂微麻,可知剛剛擲竿之人用勁的剛猛。
那大漢眼中光芒閃現,大笑道:「好眼力。」
話猶未落,大漢已從船面上斜沖而起,流星般橫過十多米高水面,飛臨至橋上,雙掌已經祭出。
僅憑這套身法,此人已可進入江湖好手之列。
眼看來人就要飛至橋上,阿狸按下心頭的疑惑和震驚,冷哼一聲,雙手抱拳而出,躍離橋頭,雙手朝掌風中疾劈去。
這一拳在時間上拿捏得無懈可擊,剛好劈在掌鋒最強勁處。
「噗」!
兩人甫一相接,阿狸有若觸電,整個人給反震之力往後彈開,重新落回橋頭。
那人一聲悶哼,身形幻化,緊隨而來。
雙掌帶着強勁的風聲,像一道閃旋風般由下而至,斜取而來,無論速度或角度,均配合得天衣無縫,不過就算他已經使出全力,比起阿狸現在的身法,終究還是差了一截。
她側身一閃,晃至他的右側的死角,將他雷霆萬鈞的一擊化去,同時,飛出雙拳。
大漢驀地一驚,連忙回掌格擋。
這大漢確實是非同凡響。
阿狸暗贊一聲,雙拳反打過去,點在掌風稀疏處。
勁風相接。
勝負已定。
那大漢飛退回去落至船頭,踏實後仍往後退了兩步,方穩住了身形。眼睛似是不可思議般地上下打量着阿狸,臉上掛着不能置信的神情。
阿狸心中一嘆,勁道已經大不如從前,但是,身法卻越有長進,不知如此下去,究竟是好是壞。
雙方凝視片刻,船篷中的女子終是再次發話道:「表哥,我就說了嘛,你不一定能勝得了她。」
話音剛落,一個窈窕的身影從船篷中移出,正是當日在周家對阿狸照顧有加的王嬋娟。
阿狸不由苦笑道:「王小姐,我們不至於每次見面都要動手吧。」
王嬋娟反轉頭來,露出疑惑之色,望向阿狸道:「沒想到幾月沒見,刑小姐的功力更勝從前了。」同時,嘴角邊還逸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說罷,兩人同時躍起,落至橋上。
阿狸知他二人不再有動手之意,招呼着高季晨過來。
那大漢剛剛穩住身形,就自我介紹道:「我叫王進如,是王嬋娟的表哥,剛剛我擅做主張,想試試刑小姐的身手,如有得罪,請多多見諒!」
語氣中充滿了誠懇,顯是對剛才較量的勝敗毫不在意。
「這位是?」高季晨剛走到我們之間,還未開口,王進如已開口問道。
高季晨慌忙介紹道:「我叫高季晨,是子隱的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這麼簡單嗎?」王嬋娟抿嘴低笑,神態引人之極,不懷好意地朝阿狸眨了眨眼道。
阿狸不願多做解釋,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平靜地道:「只是好朋友而已。」頓了一頓,續問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裏啊?」
王嬋娟收回笑容,淡淡道:「我們聽說,櫻滿集想來這邊發展,所以,就過來看看他到底賣的什麼藥,順便來看看子隱你咯。」
不知何時,她對阿狸的稱呼竟變得如此親密,阿狸忽地想起要是她也知道自己在此地的話,那麼,櫻滿集必是也深知這點,卻不知道為何竟不破壞我搗亂虎幫的計劃,難道他和虎幫的聯盟是別有用意?
臉上卻不露任何聲色,問道:「周子楓沒和你一同前來?」
聽到周子楓的名字,王嬋娟臉色微變,還未答話,王進如已搶先答道:「我們已經和周家斷絕關係了。」
這事雖在情理之中,但是,阿狸不免心下愕然,打量了王嬋娟一番,她的臉色立即回復正常,只是輕蹙秀眉,道:「子隱,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不過,現在不是時候,等到明天上午你來賓館找我吧。」
阿狸沉吟片刻,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時間,道:「好吧,不過,我這朋友今天晚上就和你們去賓館住宿一晚,希望你們能保證他的安全。」
王嬋娟打量了高季晨一番,便點了點頭,告訴了阿狸她的住宿地址,輕輕一笑,笑意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阿狸無暇猜測她此時的心情,偏頭望向高季晨,道:「你今天就先隨他們去賓館再住一晚吧,曉露的事,我會幫你解決的。」
高季晨微微一楞,終是點了點頭。
阿狸心頭暗嘆一聲,幸好這時高季晨的父母遠在外地,否則,就會又多一個漏洞,在虎幫的手裏。
緩緩一嘆,看着他們消失的背影,便跨上了摩托車,向祈遠的小吃鋪駛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