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高懸,灑落一地銀白。
東廂房之外,姜塵束手而立,仰望蒼穹,但見漫天星辰璀璨,星光熠熠,無比耀眼,與周遭夜色融合,更是明亮,如同一顆顆鑲嵌在黑色幕布上的珍珠。
「阿嚏!」
懷中的丹靈寶寶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頓時將姜塵從紛亂思緒中驚醒,他低下頭,拉了拉衣襟蓋住寶寶,不讓他受涼。寶寶也翻了翻身,繼續香甜的睡着。
見狀,姜塵輕輕搖頭,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啊!
微微嘆息,姜塵轉身,想回房休息,不經意回眸,卻是看見圍牆另一側還有燈光亮着,那裏是蘇清荷的閨房,這麼晚了,她還沒有休息。
「唉,本不想參與紅塵紛爭,但事到如今,豈能袖手旁觀!」姜塵低聲說道,而後折身轉向,來到蘇清荷的閨房庭院。
剛剛走進圓形牆門,便看見蘇福站在院中,雙眼佈滿憂慮,看着蘇清荷的房門,久久不曾離去。
「福伯,這麼晚還不去休息?」姜塵輕聲說道。
「啊,姑爺,您也沒休息啊?」
姜塵搖搖頭,看了看房門緊閉,燈火通明的房間,開口說道:「姜塵見清荷屋裏的燈還亮着,就過來看看。」
「唉,小姐都已經把自己關在屋裏一整天了,不吃不喝,這身子骨怎麼受得了,姑爺,你去勸勸小姐吧,或許她會聽你的。」蘇福說道。
「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姜塵大吃一驚。
「是呀,都怪我白天多嘴,說了濟仁堂的事情,小姐不放心,硬是要查看這幾天的賬簿,唉,綠漪紅霞送進去的東西,小姐一點都沒吃。」
姜塵微微沉吟,說道:「福伯,你去休息吧,我進去看看。」
「煩勞姑爺了,我這把老骨頭是撐不了多久了,還好有姑爺在,小姐以後也不用太勞累,唉,自從老爺夫人去世,諾大的蘇家,全靠小姐一人擔着,一個弱女子,硬生生扛起了蘇家的家業,可是卻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二十歲的大姑娘還沒有成家,真是苦了小姐了」
望着蘇福蒼老的背影,姜塵目光複雜,看了看蘇清荷的房門,轉身走出庭院,向着廚房行去。
「小姐,夜已經深了,早點休息吧!」綠漪雙眼皮在打架,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呵欠連連,非常可愛。
聞言,蘇清荷抬起頭,笑着說道:「綠漪,你先去休息吧,我在看一會。」
「小姐」
「去吧。」蘇清荷擺擺手,又低下頭看賬本。
綠漪輕嘆一聲,從椅子上起身。
咚咚咚。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蘇清荷黛眉微蹙,略有不喜,倒是綠漪很勤快,連忙小跑過去打開房門,只見姜塵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粥站在門外。
「小姐,是姑爺來了。」綠漪高興的喊道,而後側身讓姜塵進來,笑嘻嘻的衝着姜塵豎起大拇指,慢慢退出房間。
「綠漪,唉」蘇清荷剛要叫住綠漪,卻發現這小丫頭早跑沒影了。
「你來做什麼?」
姜塵走到她身邊,將粥放在書桌上,笑着說道:「我聽福伯說你一天沒吃東西了,特意去廚房給你做了碗藕粥,趁熱吃吧。」
蘇清荷看了看藕粥,表情有些詫異,「你親手做的?」
「現在廚房應該沒人了吧。」姜塵雙手一攤,道:「趁熱吃吧,一會涼了。」
「你吃了吧,我沒胃口。」蘇清荷搖搖頭,想要繼續看賬本,卻看到姜塵站着不動,補了一句:「如果你沒什麼事,就去休息吧。」
「這碗粥你必須吃。」
蘇清荷黛眉一皺,強忍着火氣,硬邦邦的說道:「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出去。」
「你要做什麼?」
蘇清荷話音剛落下,就看見姜塵輕輕抬手,一道靈光打在她身上,蘇清荷頓時發覺自己不能動彈,不能說話,完全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嗚嗚嗚」她很害怕,害怕姜塵胡來。
「藕粥要趁熱吃,涼了就不好了。」姜塵抬着粥碗,用瓷勺攪了攪,舀起一勺送到蘇清荷嘴邊。
「張嘴。」
蘇清荷氣鼓鼓的瞪着姜塵,就是不張嘴。
「既是如此」姜塵放下粥碗,伸手捏住蘇清荷的桃腮,讓她張嘴,而後把藕粥送入她口中。
「咳咳。」
瞧見蘇清荷吃下藕粥後劇烈咳嗽起來,姜塵嚇了一跳,急忙除去法術,關心的看着她。
「你想噎死我啊!」蘇清荷黛眉倒豎,目露不善。
「再吃點。」
「拿遠點,我不吃。」蘇清荷厭惡的說道。
姜塵輕輕抬手,指尖靈光閃爍,蘇清荷嚇了一跳,俏臉生暈,羞惱的瞪着姜塵,咬牙切齒的改口:「不要你喂,我自己吃。」
喝了藕粥,蘇清荷感覺精神好了不少,不由詫異的看向姜塵。
「這是藥膳,有恢復氣力,調養身體的功效。」姜塵解釋道。
蘇清荷點點頭,一雙美眸盯着姜塵,說道:「現在粥我也喝了,你可以出去了。」
「還不行。」
「你不要太過分。」
「你需要休息。」姜塵直視着蘇清荷的眼睛,一道靈光打出,蘇清荷頓時眼前一黑,昏睡過去。
將蘇清荷抱起,輕輕放在床上,拉過被子幫她蓋上,姜塵這才離開房間,返回東廂房,閉目入定,修煉靈力。
姜塵是被一聲巨響吵醒的,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蘇清荷雙眼噴火的站在面前,而她身後的房門,已經支離破碎,有些變形。
「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蘇清荷壓抑着憤怒,低沉問道。
姜塵瞥了她一眼,再一次閉上雙眼,體內靈力運轉,白氣朝元鍊氣神效顯現,他渾身都在發光,淡淡青光繚繞,朦朧而純淨,縹緲似仙。
「你」蘇清荷一陣無力,滿腔的怒火頓時煙消雲散,狠狠地跺了跺腳,轉身走出房間。
在她離開後不久,姜塵陡然睜開雙眼,從床上起身,略微洗漱,一把揪起還在呼呼大睡的寶寶,塞進衣襟走出廂房。
來到大廳,姜塵毫不理會蘇清荷憤怒的目光,旁若無人,找了個椅子坐下,靜靜的吃着早餐。
蘇清荷惡狠狠地瞪着姜塵,眼神兇惡,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她這種表現,在蘇福以及綠漪紅霞看來,反倒是夫妻恩愛的典範。
擦了擦嘴,姜塵站起身,經過蘇清荷身邊的時候,開口說道:「跟我來!」說完,姜塵直接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綠漪,你在做什麼,我還沒吃飽」
「小姐,你沒聽見姑爺找你嘛,還吃什麼哦,趕緊去吧。」
在綠漪紅霞兩女推搡下,蘇清荷無力的走進自己的閨房,瞧見姜塵平靜的坐在椅子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沖沖走上前。
這時,姜塵一揮衣袖,蘇清荷嚇了一跳,生怕姜塵又用法術做出一些難堪的事情,然而,這一次姜塵倒是沒有作弄她,而是從儲物手鐲里取出大量金銀財寶,把蘇清荷的閨房堆得滿滿的。
「這些都是伏龍寨地下室里的不義之財,都交給你了。」姜塵說道。
「為什麼?」蘇清荷低着頭,用極為複雜的語氣問道。
「姜塵乃是修仙之人,這些金銀俗物,要之何用?」
「你明明知道我想問什麼?」蘇清荷抬起頭,看着姜塵。
姜塵轉身,背對着蘇清荷,道:「沒有為何,身為蘇家姑爺,自當為蘇家做些事情。」
「其實你無須如此,清荷早已說過,你我互不相欠」
「不過自欺欺人而已,現在,你是姜塵的妻子!」說完,姜塵就離開了。
「妻子!」蘇清荷雙眼迷離,突然感覺心中一陣酸楚,這麼多年來,她一人苦苦支撐着家業,別家女子,在她這個年紀,早已嫁做人婦,為人母,而她卻成為秦州笑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現在,一個意外,一個陌生人,卻給了她溫暖,讓她能在柔弱的時候感覺到了依靠。
「清荷是該恨你,還是謝你」
有了大量金銀珠寶,蘇家危機解除,但是高昂的藥材價格,依舊讓蘇家的生意每況愈下。
金龍樓,秦州最大的酒樓,為秦州名流匯聚之地,來這裏飲酒尋歡的,皆是秦州富豪大戶,風流騷人,酒樓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題詩墨寶,無不彰顯着金龍樓的非同尋常。
「劉掌柜,聽說蘇家那個小丫頭回來了。」
「呵呵,回來又怎麼樣,區區一介女流之輩,還能翻天不成。」
「就是啊,女流之輩,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整天拋頭露面,簡直有辱斯文。」
「哈哈,二十歲還未嫁人,真可謂是秦州佳話啊!」
「什麼佳話,應該是笑柄。」
「哈哈。」
一群人哈哈大笑,他們都是此次打壓濟仁堂的秦州大小藥鋪掌柜,相聚金龍樓,圖謀不軌。
「大家不要高興的太早,聽說蘇清荷嫁人了,蘇家姑爺是乾陽孫家的子侄,來頭很大,咱們要是不當心,很可能陰溝裏翻船。」
「吳掌柜杞人憂天了,乾陽孫家的確家大業大,但這裏是秦州,藥材行當里,咱們才是領頭人,孫家就算想插手,可不是件容易事。」
「不過吳掌柜所言有理,咱們需要添把火,徹底讓濟仁堂關門大吉。」
「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