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深色的,足有十幾張,分佈在大廳的各個角落。
金髮或黑髮的女郎們半躺在上面,指尖夾着精緻的細長杯足,把杯子傾成一個恰到好處的角度,紅酒順着紅唇緩緩流入嘴裏,眼神勾人。
暖色調的油燈將大廳照得明媚,讓人能清清楚楚地欣賞她們的一顰一笑。
大廳正中央擺着一張枱球桌,身着正裝的紳士們拄着球杆站在旁邊聊天打球,時不時還衝經過身邊的美女擠下眼想要博取好感。
鄭飛的目光從美女們身上掃過,除了躺在沙發上的還有跳恰恰的、做運動的、以及兩個圍着鋼管跳舞的。
而最吸引他的,是一道半透明的布,像窗簾般自然垂下,在燈光的映襯下,一個魅惑高挑的身影落在上面,扭腰甩長發大秀舞姿。
看不見她的臉,這就更令人心神蕩漾了,男人幾乎都喜歡這種朦朧感,他們和鄭飛一樣盯着那裏,神色中流露出一絲可望而不可即的惋惜。
鄭飛被那身影撩動得性起,舔了下發乾的嘴唇,聽見貝琪說:「想要她麼?來這裏的男人沒有不想的,但也只能想想而已,動不得。」
說着,貝琪環住他的脖子,柔情注視着他說:「而我就不一樣了~」
他的思緒還停留在那道身影上,問:「為什麼動不得?」
「哈,因為她是阿隆索的女兒,來自巴薩羅那城最富有的家族。」貝琪靠在他的耳邊輕聲道,用膝蓋去摩擦他。
「阿隆索......」鄭飛眉宇微抬,笑了笑,想起了那位兩屆F1世界冠軍。
他轉過頭,目光又落在那道身影上,瞧見她做了個撩人的轉圈姿勢,問:「沒有人敢碰她,那她為什麼來這裏躲在幕後跳舞呢?而且,好像還沒穿衣服......」
「誰知道呢~也許她喜歡受人矚目的感覺,所有男人都垂涎她的美貌與性感,但又得不到。」
「也許吧。」漸漸的,他被貝琪弄得起了反應,便不再去想那位可望不可即的尤物了,摟着貝琪的細腰穿過大廳進了最裏面的一間臥室。
心滿意足的釋放後,他坐在床上享用夜宵——一杯熱牛奶加上一碟新鮮的烤肉。
「黃皮膚帥哥,你的功夫很棒~」貝琪從浴室中走出來,邊擦頭髮邊說,笑容嫵媚。
「你的活兒也不賴~」他壞笑着回應道,看了看前方空白的牆壁,嚼完最後一塊牛肉,想,那裏要是有台電視能看場球賽就好了。
說話間,她爬上床溫順地躺到他的懷裏,用手指在他胸口畫圈兒,嬌聲道:「航海家,可以帶上我一起走嗎?」
很少有男人會拒絕她,面對她的請求,鄭飛卻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可以。」
她明顯愣了一下,手指也停止了划動,確認性地問:「什......麼?」
他頓了頓,抱住她的肩膀,放軟語氣說:「我不能帶上你,你是個很棒的情人,但做不了我的女人。」
「那就讓我以情人的身份陪在你身邊。」她很堅定,眼眶中閃出一些晶瑩剔透的東西。
「在同一時刻同一地點,我只需要一個情人,而我現在有一個了,她現在可能正在船艙里幫我洗衣服。」
停頓片刻,她緊緊抱住他,臉貼着他的胸膛,深情道:「你是個不錯的男人,只可惜我們見面晚了點。」
其實鄭飛想回一句,就算早就見過我也不會要你的......為什麼?因為被太多人用過了,比安娜還要松得多。
「你為什麼想跟我走呢?」他問。
「唔,先給你講個故事吧,我自己的故事。」苦澀一笑後,她娓娓道來。
「在很小的時候,我特別想要一件和鄰居家小姑娘一樣的裙子,但我的父親告訴我,我們沒有錢。」
「後來長大了,我去農場做擠奶工,有一天不小心打翻了裝牛奶的桶,我被狠狠抽了兩鞭子,而犯同樣錯誤的艾麗卻沒受到任何責罰,大家告訴我,她是貴族的遠親。」
「再後來我來到了巴薩羅那港,這裏的男人們很喜歡我的身體,我也很樂意和他們玩,但是我知道,在他們心裏我跟個妓女沒什麼兩樣,他們真正渴求的是外面那個女人,阿隆索的女兒!」
說到這裏,她狠狠掐了鄭飛一把。
鄭飛嘶了一聲,憐惜般的抱緊她,說:「所以你要跟我走,是想成為富人,受到別人的尊重是麼?」
「是的。」她毫不掩飾,聽出他語氣中的憐惜後,滿懷期待道:「那麼現在你肯帶我走了嗎?」
「不行。」
兩個字,讓她再次感覺到了無情。
「你的故事感動了我,我也很同情你,但我不能因為同情就讓你留在我身邊。」
說完,鄭飛鬆開她,靜靜注視着她,沉默一會兒後微笑道:「不過我可以幫你實現願望。」
「願望?」她以為,他是要給自己錢。
「對,讓你成為富人!」
「對不起,我從來不接受施捨。」
聞言,看着她認真的表情,鄭飛哈哈一笑道:「你誤會了,我也不是那種樂善好施的有錢主子,你拿我的錢是要幫我個忙的。」
「額,我能幫的了你?」
「當然,別忘了你的身份,交易所最美麗的職員。」鄭飛擠了下眼,撫摸着她柔韌的秀髮。
她明白了點什麼,微笑道:「告訴我該怎麼做。」
持續幾分鐘的耳語。
吩咐完畢,達成一致的他們來了個深情的擁抱,告別,然後鄭飛就離開了房間,穿過香艷的大廳離開小旅館。
走在街道上,晚風清涼而舒爽,夜幕掩蓋下的巴薩羅那港,靜謐而繁華。
這是座奇妙的城市,適合各種節奏——喜歡花天酒地的男人們可以鑽進酒吧盡情嗨,又不會吵到悠悠散步聊天的行人,就連坐在街角咖啡店中看書的眼鏡先生都不會對他們產生反感,所有人都能在這裏生活得很愉悅。
鄭飛買了幾件小飾品,回到了停泊在港口的新大陸號上,聖地亞哥他們還沒回來。
剛踏上甲板,還沒把飾品交到安娜手裏,便聽見身後響起了鬧鬧哄哄的叫囂怒罵聲,轉頭一看,只見幾十個人手持匕首棍棒怒氣沖沖地湧來,目標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