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倩認錯的話,唐焰怔住了片刻,但在瞬睒之間又恢復了平靜。
「我之前誤會了你,懷疑你不求上進,甘於混吃等死,是我的錯。」張倩的眼神里,滿是歉疚之色。
她覺得作為一名戀人,不能理解的男友的心思,還產生了誤解,很不應該。
「沒關係,想這麼多幹什麼。」
唐焰勉強露出了微笑,「你出國留學的事情已經徹底定下來了?是哪個國家,哪個大學?」
此言既出,張倩面色頓時黯然了下來。
不是每場戀愛都像莎翁筆下的故事一樣,也並非每個人都有羅密歐和朱麗葉的勇氣,能夠違逆長輩。
至少張倩就做不到。
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她選擇了親情:「機票已經訂好了,大概一個月之後,我就要坐704航班,去英國的謝菲爾德醫學院,留學攻讀研究生,碩博連讀,估計五年之內是不會回國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話,唐焰心裏還是抽搐似的疼痛。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
任何感情在空間和時間的雙重阻隔下,都會漸漸淡化,異地戀能夠修成正果的都極少,更何況是異國戀?
兩人的戀情,只剩下最後一個月,或許更短。
不過,唐焰心裏還是有點中國古代男人的大男子主義,覺得不應該將軟弱的一面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表現出來,於是故作鎮定,強顏歡笑:「那我提前祝你拿下博士學位了!」
「先不說這些,咱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張倩吐了吐舌頭,俏皮地做了個鬼臉,「請我吃頓飯怎麼樣?就當是餞別了。」
唐焰笑的溫柔:「當然,地點隨你選。」
……
最終張倩還是體貼地選擇了物美價廉的小餐館,沒有去昂貴的高檔西餐廳。
不過為了照顧唐焰的面子,她點了很多菜餚,完全沒了平時的顧忌,也不再注意身材,開始黑吃海喝,像小孩子一樣跟唐焰搶喜歡吃的菜。
氣氛竟也顯得很歡樂。
只是,這歡樂之下,掩藏着最刻骨銘心的悲哀。
兩人沒有多說,卻從彼此的眼神里達成了默契。
這頓飯吃完之後,就是永別。
「對了,這個給你,等我離開之後,才能打開看哦!」
張倩裝做不經意的模樣,從挎包里取出了一封信,這信件並不太厚,外表看上去也是很普通的商務信封。
唐焰接過信封,擺在面前,嘴角浮現一抹古怪的神色。
自從功德麒麟入體,他就可以動用更多《青囊經》裏的秘術了。
他遵循了張倩的意願,並沒有打開這信封,但卻下意識地回顧起了「燭龍之眼」這門秘術。
盤桓在小腹的清涼氣流自然流淌到雙目之間,唐焰感覺自己仿佛開啟了第三隻眼,就像二郎神一樣。
在這一刻,他眼裏的世界,開始變得緩慢起來,而且,隱隱約約能夠透視輕薄的物體。
就像是火影忍者里初級寫輪眼和白眼的複合體,他能夠看到信封裏面的內容。
附件是一張銀行卡,旁邊還有小紙條說明文字:「這裏面有一百萬,密碼是201314,嘻嘻,不要忘記我哦。」
信件呈現出張倩喜歡的粉紅色,正文的內容不長,甚至算是很短的。
「唐焰,我一直沒勇氣跟你表白,其實……我在大學的第二年,就喜歡上你了。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太好,突然看到在湖邊餵魚的你,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亮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一直關注着你。或許你自己都不記得這件事了,但我還記得唷!」
「唐焰,我想告訴你……我愛你!i-!あなたのことが好きです!???!……」
在信件裏面,張倩分別用中、英、日、韓、德總共等十三國語言表達了「我愛你」這個簡單的短句。
信件的最後一句話是:「我記得你很喜歡十三這個數字,它在西方的傳說里代表着不吉,但你說過『我命由我不由天』!請努力拼搏吧!希望我愛過的男人,能夠成為一個經天緯地、震驚世界的好男兒!」
看完這封信,唐焰抬起頭,努力睜大雙眼,用盡了全部的毅力,才勉強忍住不讓自己的淚水劃落下來。
「你怎麼了?」張倩嘴裏鼓鼓攘攘,塞滿了米粒兒,像是一隻萌萌的小倉鼠,顯得極為可愛。
「被沙子眯到眼睛了!」
唐焰揉了揉眼,哈哈一笑,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的模樣,繼續和張倩搶食。
當人的心靈被各種情緒所侵佔的時候,吃東西是很好的宣洩方式。
不然怎麼有句話叫做「化悲憤為食量」呢!
兩人的飯量比平時大了一倍多,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四人份的食物。
饕餮大餐之後,兩人滿足地牽着手走出餐館。
走出大門,唐焰想要鬆開手,卻被張倩緊緊抓住不放。
「多走幾步路,消消食吧。」
「好。」
唐焰惜字如金,生怕顫抖的聲音出賣了自己的真實情緒,儘量表現的不在乎一點。
林俊傑的歌里有句話說的很好,「恨總比愛容易放下」,唐焰寧願自己一個人承擔痛苦,也不願意讓張倩背負太多。
兩人牽着手,走過了商業中心,走過了花園別墅,走過了文化廣場,走過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仿佛忘記了時間,兩人都沒有提醒彼此應該早點回家。
最終,唐焰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手機:「十點,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張倩低着頭,用盡全力握住唐焰的手,仿佛想要留住最後的幸福。
上課的時候,度日如年,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時間轉瞬便逝。
唐焰沉浸在和張倩的甜蜜回憶之中,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到了張倩家門口了。
這是一棟哥德式別墅,頗有些西方中世紀的味道,白石噴泉,雕欄玉砌,極盡奢華。
本來應該是完美的分手落幕,可惜天不遂人願。
這個時候,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男人從一輛深紅色的蘭博基尼上走出來,面色不善地看向唐焰,然後質問着張倩:「倩倩,這傢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