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野 第四十二章君侯來見

    張祿有一種被徹底拋棄了的沮喪感。

    自從裴玄仁登仙之後,他一個人又在中鼎上修煉了三年多的時光,期間別說裴玄仁沒有歸山,就連張堅也蹤影全無。他們似乎根本就忘記了曾經交付給張祿任務,甚至很可能連有張祿這個弟子都拋諸腦後了。

    所以張祿一直懷揣着一個貌似是主線的任務,卻找不到npc交付,不但拿不着經驗和報酬,甚至連情節都推進不下去了……他就只能一個人枯燥地跟山上練功而已。

    級別不夠,主線不開,特麼現而今還會有這麼弱智的rpg嗎?好吧,考慮到自己是穿越了,電子遊戲都還遠沒有誕生,這年月的老天爺僵化、弱智,也在情理之中……雖說老天爺是虛指,天公是實的,但張祿也難免因此而遷怒於劉累,對那破落戶的惡感是日甚一日。

    他開始懷疑,所謂尋找于吉,探問讖言的來源,只不過是個藉口而已,為的就是在裴玄仁升仙前後,先把自己給支出去……不過先不管有什麼理由值得這麼做,若真如此,張堅折騰自己一個就夠了,也沒必要還把白雀兒、步爵他們給召來啊。難道說,天上已經可以確定將來能夠肩負滅祟重任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倆「白雀」,或者自己不認識的別的什麼人嗎?所以張堅、裴玄仁才對自己不理不睬,徹底放羊?

    想到這裏,張祿不禁產生了深深的挫敗感——誰說穿越者天生就主角命格的?又不是寫小說……小說要真敢那麼寫,非被讀者罵死不可!

    然而即便張祿並非天命之身,也不能保證從此以後祟就不會再來侵襲了,所以他還不敢輕言放棄修仙之道。再說整天打坐導引固然枯燥無味,好在他已邁入煉真階段,可以開始修煉法術神通了,相對而言,那還比較有意思——就理論上來說,比勤練武藝、弓馬之術,或者閉門造車地讀兵書,好方便下山亂世爭霸,要有趣得多得多。

    不過張祿發現自己的天賦或許還在於對信息的運用,應該去跟張巨君學預言,去跟于吉學幻術,或者嘗試控惑系,裴玄仁一脈主修的變化系,他理解能力有限,學習速度並不快——也加上缺乏老師手把手地指導。好在裴玄仁的藏書很多,也包括很多預言、惑控一類法術的內容,此前或者是裴玄仁怕他旁騖太多,不准閱讀,或者是境界不到,張祿想讀也讀不懂。如今基礎紮實,沒人監督,那些書籍又全都傳給他了,他自可以放心大膽地在那些課外讀物上浪費更多時間和精力。

    整整三年過去,張祿總也等不着裴玄仁和張堅出現,鬱悶而加茫然之下,終於再也坐不住了,打算下山去逛一逛。雖然明知道祟的威脅可能仍然存在,下山要比呆在山上危險系數大得多,但厭倦了一成不變的生活之心,終有一天會壓過貪生畏死之意的吧。

    這三年裏,張祿幾乎一個人都沒有見到過,他覺得自己再在山上呆下去,說不定都要發霉啦……裴玄仁還在的時候,偶爾也會離開景室山,去附近村鎮轉悠,搜集一些生活物資——主要是麻布,用來給張祿做衣服,還有鹽。可是自打他離開以後,把舊衣全都留給張祿了,中鼎上也無寒暑,三年間足夠替換。人生在世,不過吃穿二字,穿既然解決了,在吃的方面,張祿隨着道行的精深,對食物的需求量日益減少,山間有井、有泉,樹上能摘到水果,草間有兔子、麻雀,裴玄仁還留下不少粗鹽來,亦頗足夠他享用。就沒有什麼下山的必要。

    其實三年間,張祿也並非始終呆在中鼎上,未離雲海一步,他也下過幾回山,但因為腳程的關係,不可能有裴玄仁當初走得那麼遠。而近處的村落已經都遭了兵燹,光留下幾被焚盡的廢墟,張祿想找個人攀談幾句以解渴懷都辦不到。

    張祿曾經想過,張堅那廝實在是看錯人啦,宅男和面壁的達摩終究是兩個概念,當初就應該把自己塞去于吉門下做游士,而不是跟着裴玄仁當「坐」士。

    忽忽三年過去,他實在憋不住了,心說我不如下山遠遊一趟,排解一下心中的煩悶吧。或許也可趁此機會再好好看看這紅塵亂世,重新規劃一下自己的人生——究竟還要不要繼續修仙呢?我現在的本事,比當日張角如何?夠不夠扯旗爭霸的?

    凡間不但是亂世,而且祟的威脅很可能還在,張祿不敢無準備地就匆促下山。這三年之中,他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神通、道法,自覺就算再碰上祟附了孫香、嚴白虎之類的身,自己也毫無畏懼,哪怕是附了徐晃、孫策的身,也頗有脫身之策。只可惜煉寶之術仍被封印,無法閱讀、學習,金絲寶甲和玄鐵重劍都只是浮雲般遙遠的夢想……

    但他已經學會了書符之術,所以下山前先凝神定氣好幾天,寫成了一厚摞各種符籙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須——他的境界還不夠穩固,神通還不夠嫻熟,真要是遇到危險,倉促間就怕達不成百分百的成功率,威力也可能大打折扣,還是有符在手邊來得比較穩妥。

    這些符自然不是當年裴玄仁所贈那三張似的,以樹皮為本,用黃泥寫就——那實在太丟人啦,再說一厚摞樹皮也不方便揣着不是?所以張祿在學習寫符之初,就開始嘗試着自己造紙。


    這年月的符籙與後世不同,因為很少用紙,所以大抵是以竹木做材料,尤其是桃木,據說效果最佳,只可惜竹木不方便攜帶——裴玄仁改用樹皮,其實也算一種進步了。張祿嘗試着自己造紙,先把穿破的麻衣、樹皮、藤蔓之類反覆蒸煮、長期漚泡,然後搗成糊狀。山上竹子不少,他剖竹絲編成篾席,用來撈取紙漿,最後曝曬。

    當然啦,造紙工藝很複雜,就算他懂得原理,僅靠一人之力,也不是那麼容易試驗成功的。好在張伯爵並非凡人,已經有了良好的修仙基礎,師門擅長的又是變化系法術,運用法術之力,直接把原材料變成紙當然是扯淡,部分改變原料質地,和把纖維儘量切碎,他還是能夠辦得到的。所以經過反覆試驗,最終取得了勉強突破心理底線的成果。

    造出來的紙纖維粗、顏色黃,就好象小時候在鄉下見到過的擦屁股草紙,後世就算初學者都不肯拿這種紙來練字了,但對於張祿來說就已經很親切啦。這種紙還有一個很大缺陷,就是厚薄不勻,所以很難製成大張,一般也就巴掌大小還勉強可用——用來書符嘛,又不是寫長篇大論,本也不需要太大。

    至於書符的顏料,他當然不會用黃泥水,一般情況下該用硃砂,找不到硃砂,乾脆用麻雀和兔子的血來替代——反正張祿不吃血,平常烹食或者烤食禽畜,也都是要先控乾淨的。

    就這麼着寫就了一厚摞符籙——倒有七成都是幻術系的,只有三成屬師門的變化系——揣在懷內,心中大定。就此啟程下山,第一站打算前往陽城,先去拜訪郄儉郄元節。

    下得山來,但見草木茂盛,與山巔近似,這才明白,敢情已經是初秋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行人,打問天下大勢,但對方只是個普通佃農而已,足不出鄉,根本就一頭霧水。再問如今是什麼年月?對方回答說:「興平三年也,七月既望。」

    其實這個答案是錯誤的,張祿是被徹底地誤導了。就在一年前的這個月,李傕、郭汜相爭,長安周邊幾乎被燒殺成白地,皇帝劉協倒是得着了機會,拉攏楊奉、董承等人,護着車駕東返舊都,可是隨即遭到李、郭的追殺,被迫北渡黃河,逃去了安邑。今年春,皇帝就在安邑頒詔,改元「建安」,以期天下安泰——所以該是建安元年,壓根兒就沒有什麼興平三年。

    張祿的計劃,先奔陽城去找郄儉,然後南下,從潁川經南陽前往南郡,登睢山去尋訪阮丘、步爵師徒,第三步是繼續向南,到九疑求見杜蘭香和白雀兒。天可憐見,他可往探問的熟人也就那麼多了——其實心中最想再見到左慈,讓他多給自己來幾招「靈台蜃景」,只可惜于吉師徒行蹤不定,以天下之大,想要撞見的可能性低到令人髮指……

    張祿如今的腳程又比上回下山要迅捷得多,雖然還不會「縮地」之術,不可能一日千里,卻已經將將趕上普通馬匹的奔馳速度了,一晝夜五六百里不在話下。所以他下了景室山,短短一天之後,便進入了河南境內。

    河南各地的城鎮、關卡,竟然比三年前更為破敗,路上極少見到行人,伊闕、大谷等關幾同廢置——想當初牛輔落跑被殺,李傕、郭汜返回關中奪得政權,隨即就以天子命召朱儁來朝,朱老頭兒也是昏了頭了,竟然真的扔下兵馬,巴巴地跑去長安見駕……最後在李、郭相爭時被活活氣死。所以河南地既沒了關西軍,也沒了朱家軍,在後世很多slg遊戲中直接設為空白地,倒也比較符合歷史事實。

    可是過了大谷關之後,情形開始有些不對,張祿經常遠遠地望見有小隊兵馬呼嘯而過。這些兵大多鎧甲不全、武器簡陋,而且人人面帶飢色,要不是還打着旗號,他簡直要誤以為是山賊草寇——又是哪兒來的人馬呢?

    他本不想多事,遠遠望見有兵卒開來,便即繞路躲過,可是一個不慎,還是被一支隊伍給攔住了。張祿瞧對方也就一百來號人,隊列散亂,人飢馬瘦,並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拱手避至路邊——正好新練就法術神通,還缺乏實際運用的機會,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你們要敢過來,老子便拿你們練手呀!

    那些兵一開始也並沒有理他,正打算擦肩而過,但張祿耳朵靈,卻聽得其中一人輕輕「咦」了一聲,隨即這一百來人便左右包圍上來。張祿頭也不抬,心中暗暗冷笑。可是那些兵距離他半箭之地,卻不再上前了,只是遠遠地執刀挺矛,作戒備之態。張祿心說你們要上便上,這般如臨大敵地圍個圈子,究竟打算幹什麼?

    也不知道對面是哪家的隊伍,也沒見着他們的劣跡,張祿為人還是有道德底線的,不好搶先動手。正琢磨着再等一小會兒,你們若不走,老子就加快速度衝過去啦——你們難道還能攔得住我不成嗎?忽聽對面傳來人聲:「先生何處來,欲往何處去?」

    張祿也沒必要編瞎話,便即老實回答:「自景室來,欲往陽城訪友。」對面停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請先生少待,君侯即來相見。」

    張祿不禁一皺眉頭——「君侯?那又是說誰了?我認識什麼侯爵嗎?」想想自己見過的此世大人物,也就袁術和曹****吧,袁術必然還窩在淮南一隅,坐吃等死,難道說曹操進了河南了?以曹操的身份、地位,有個侯爵在身不奇怪吧?

    所謂「君侯」,原本是指封侯而拜相者,比方說《史記·絳侯周勃世家》裏就有記載,周亞夫被逮捕下獄,廷尉就問他:「君侯欲反耶?」因為周亞夫受封條侯,還曾一度當過丞相,所以才能這般尊稱。不過這種稱呼後來逐漸貶值,到了這年月,只要得着封侯的,不管是關內侯還是亭侯、鄉侯,就都能以「君侯」來稱之了。

    張祿好奇心起,也就耐心等着。他本來猜測,這「君侯」十有**是指曹操,那傢伙昔日對我也挺不錯,正好趁機再叨擾他一兩頓飯,以充口腹之慾吧。可是沒成想,時隔不久,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一員大將,遠遠地就喊:「得非曩昔伊闕關外,林間相鬥之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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