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保鏢,她們也不是單單陪我出來。這不,還有燕子的表哥和嫂子呢。對了,你們兄妹倆去杭州幹嘛?」
「一會兒跟你說,先找位子坐吧。」錢寧見他往那一杵把過道堵了,提醒了句。
莊小哥夫婦坐了一對,劉燕和金孝麗跟他們坐在一排位置,王柏一瞅就在錢寧後頭找了個空位坐下。
錢寧轉過頭來跟他繼續聊:「還不是為了我妹子,非要去杭州參加什麼簽唱會,盡給我添亂,我不放心就跟來啦。」
「簽唱會?」王柏疑惑道,「你妹還追星啊?」
「可不是麼,就那個最近很火的帥哥,叫什麼張俊秀的,出了第二張單曲,可把她給迷得喲,都快瘋了。」
「你才瘋了呢,」他妹白了他一眼道,「你這種人根本不懂得欣賞。」
「得了吧,」錢寧反唇相擊道,「他唱的烏七八糟的,都是電子混音,除了長得帥,還有啥優點?」
「長得帥就行!我就喜歡怎麼啦?」錢靜瞪着眼睛道,「你那麼討厭他,就別跟來啊,趕緊走,現在下車還來得及,去去去!」
錢寧撇了撇嘴不搭理她,看來心裏還是對她獨自出行很擔心的。錢靜說了一句之後,就氣呼呼地轉頭去看窗外,也不再理她哥。
「她既然喜歡,你就由着她吧,」王柏勸了一句,隨後問,「你妹不是我們學校的吧。好像沒見過啊。」
「她那智商,能考上我們學校才怪了。腦子缺弦,念的是文秀高中。」錢寧那張嘴可夠損的,簡直把他妹貶得一無是處。
錢靜氣得臉都漲紅了,不過沒有發作,從包里掏出耳塞,戴上開始聽音樂。
「你有點口德吧,」王柏說道,「文秀高中也不差了。成績比你好的有的是。」
錢寧的成績在廣林中學排到中流水平,文秀高中是廣林區僅比廣林中學差一線的區重點高中,所以裏面的拔尖學生肯定比他強。
轉着身和他聊天有點累,錢寧就索性坐到了王柏一旁,然後跟他聊起最近那些八卦,問他陳盼盼和齊珏瑩他到底比較中意哪個。
「那還用問,」王柏很斷然道。「肯定是齊學妹啊,陳學姐那都是過眼黃花了,眼看着就只能在電視上見了,還有啥盼頭?」
錢寧嘿嘿一樂:「你小子還真現實。」
隨後他湊過來輕聲問:「你的八卦傳得那麼厲害,金孝麗居然沒跟你發火,還和你一起出去旅行啊?」
王柏輕笑了下:「都是謠言。她不相信怎麼會沖我發火呢。」
「那可保不准,女人啊,沒事兒都能給你找事兒,更何況你這次的八卦傳得那麼兇猛,我看你還是悠着點。」錢寧說道,「八成她表面風平浪靜。心裏憋着氣,就等着什麼時候給你來點罪受呢。」
他們倆在那裏嘀嘀咕咕地聊着,坐在後面的劉燕也和金孝麗在竊竊私語:「麗麗,你說學校里謠言傳得那麼猛,王柏都不跟你當面澄清解釋一下,他是咋想的?」
「那麼明顯的謠傳,肯定是陳盼盼的腦殘粉鬧出來的,去理它做什麼啊?」金孝麗很無所謂地道。
劉燕往嘴裏塞了一片薯片,邊嚼邊道:「話不能這麼說,這不是一個求安慰的好機會麼?你幹嘛不利用起來。」
燕子暗想:如果我是王柏的女朋友的話,出了這種事,不管怎麼說他都得請我吃一頓好的吧?
她就是嘴饞,死性難改。
可她的話金孝麗完全曲解了,想想對呀,管他是真是假,先借題發揮起來再說。
她的眼睛不由地一亮,看着劉燕道:「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多謝提醒!」
燕子懵懂地眨眨眼,暗想:麗麗怎麼突然幹勁十足起來,她到底想怎麼折騰王柏?
從廣林到杭州,幾乎全程都走高速公路,速度非常快,下午兩點出發,四點左右就到達目的地。
在車站和錢寧等人分道揚鑣,王柏他們叫了兩輛出租車,然後開赴西湖區,酒店是何鳳預先在網上訂好的,位置在西湖附近,離靈隱寺等景點也不遠,價格適中,屬於經濟型酒店。
一共開了三個標準間,莊小哥夫婦、劉燕和麗麗分別住一間,還有王柏單獨一間。
放好行李,五個人就聚在一起出去閒逛,吃飯。劉燕說自己來此的目的,就是要嘗嘗聞名遐邇的西湖醋魚、叫花雞、東坡肉還有龍井蝦仁。
這些菜,雖然在海東的張羅菜館也能吃到極其正宗的,但是只有到了杭州本地,才能吃出那種原汁原味,豈能錯過。
其實這次出來,一則是讓久居在家的何鳳出來走走,二則是想讓劉燕放鬆心情,畢竟她的家庭遭逢變故,眼看就要成為單親子女。所以大家都很自覺地遷就她,劉燕一提議,就紛紛從命。
於是,一行人溜達到西湖邊上找菜館。劉燕不愧是有備而來,要說吃這幾道菜,可以去的地方首選就是「樓外樓」菜館。
這家百年老店地處西湖風景佳絕處,有着古色古香的建築,憑窗眺望,可以將西湖美景盡收眼底,是一家名揚四海的傳統老店。
去「樓外樓」菜館吃飯,要做好排隊等位的準備。王柏等人在這個時節到此旅行,碰到的還不算旺季,可是菜館外依然還是排起了長隊。
他們耐心地在隊伍後面等候,王柏看到排在前面的這對男女穿着比較奇特,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男的三十歲上下,女的二十許歲,年紀都不大,容貌俱都出眾。身上穿的卻是長袍和旗裝,竟是古裝打扮。
可說來也奇怪。以這兩人的樣貌氣質,古裝穿着身上卻絲毫不顯怪異,反而得體相稱得很。
女子的手一直被男子執在掌中,說話間兩人含情脈脈,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像是一對情投意合的夫婦。
這幅執子之手的畫面顯得甜蜜溫馨,讓王柏都不由地有些羨慕,不禁多看了兩眼。那個三十來歲男子樣貌清秀。卓爾不群,興許是感受到王柏的目光,不經意地向他瞥了一眼。
兩人視線相交,從對方的眼神氣度中都讀出了一點不尋常的味道,男子微微一怔,似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隨即洒然一笑。對女子道:「遇到一個同道,我想和他切磋一下。」
貌美女子聞言向王柏看來,然後湊在男子耳旁道:「這麼年輕,就算他會武功,也強不到哪兒去,你小心別傷了人家。惹出麻煩。」
男子即刻笑道:「斷然不會,後生可畏,他應該比我更強才對。」
說着,男子放開女子的手,走到王柏面前。拱手抱拳道:「在下沈卓,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王柏與他視線對在一起。看清對方的眼神,就知道他也是精通內家拳的高手。既然瞞不過去,他便索性大方拱手道:「海東廣林,王柏。」
沈卓面露喜色,微笑道:「你與我內人竟是同鄉,咱倆真是有緣。」
如果這也能叫有緣,那他的有緣人也未免太多了些。他們兩個人交談,自然引起旁邊人的注意,何鳳看了過來,心裏一震,暗想:「風子」怎麼在這兒?還跟王柏聊上了?
原來這個沈卓也是組織中的人,而且地位還不低,在組織內部是排得上號的技擊高手,與他齊名的是「風林火山」中其餘三位,他既然與「老林」方天林齊名,身手可想而知。
何鳳身為內勤人員,有一段時間在杭州出任務,曾經和「風子」有過合作,為其神乎其技的身手所折服,在她眼中,組織里「風林火山」四大高手,不愧是天人一般的存在,都是能人所不能。
聽說這個「風子」是個武瘋子,尤好找人切磋,難道他看出來王柏會武功,想跟他練練?
何鳳既然當了王柏的情報員,自然對自己的工作夥伴知之甚詳,組織里甚至還有他在擂台上擊敗單鐵水時的視頻錄像供其參考。
憑她的感覺,王柏雖強,但肯定不是「風子」的對手。如果他們真要打,自己一定得阻止,萬一王柏因此受傷,那不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她正在想着,就見沈卓伸出右手道:「恕我冒昧,可否請手?」
這是要跟王柏推手切磋的意思,王柏便依樣畫葫蘆地伸出右手,與他的手臂相觸,道了聲:「請。」
話音一落,兩人同時驟然發力,四周的空氣都仿佛為之一滯!
沈卓雙眼一亮,搶先退手,王柏毫不客氣地推進,然後便覺自己的勁力有如沉入大海,被一股綿勁消去,接着沈卓便反推過來!
借力打力!
一股洶湧的力道向王柏的手臂襲來,他氣沉丹田,凝而不發,手臂精巧地一扭一轉,用招式卸去大半力道,然後凝神提氣,驟然勃發!
「喝!」
沈卓渾身一凜,左手抵住自己右手小臂,借他的內力一震,縱身躍退了五米開外,又噌地倒退三步,才止住去勢。
虧得他所練的武功有卸力妙法,否則剛才一下,手臂必被震斷無疑。
「你沒事吧?」旗裝女子急忙跑到沈卓旁邊關切地問了句,他搖頭一笑:「沒事,是我剛才把他逼急了。」
他揉了揉隱隱發麻的手臂,又走到王柏身前:「真是後生可畏,在下甘拜下風。」
王柏微微一笑:「客氣了,承讓。」他剛才出手很有分寸,不過也感覺到這個長袍男子並未盡全力。
大家說到底只是切磋罷了,並非生死較量。武功用來切磋和殺人的時候完全是兩碼事,如果論起殺人的手段,王柏覺得自己可能還不如眼前這個一臉謙和的男子。
因為他畢竟沒有用武功殺過人,有些致命的手段,他就算知道也許也下不去手,使不出來。
可是高手之間如果以命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容不得半點猶豫的。
剛才王柏將沈卓震退的瞬間,明顯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殺氣,這種氣息散發出來的感覺和當初方天林給他的感覺很像。
雖然沈卓很快就鎮定收斂了氣息,但是王柏能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人是沾過不少血的。面對危險的時候,才會不由自主地把那股逼人的氣息釋放出來。
類似的氣息,但王柏感覺自己的氣機已經不會被鎖定住而掙扎不得,初級心法的兌換果然讓他的實力增強了非常之多。
沈卓笑着拱手:「如果有空,改日還請閣下至清風棋社一敘,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今日冒昧打擾,還望海涵。」
他這番是誠心相邀,把自己的居所也告知王柏,是生出了結交的意思。
王柏便也拱手道:「客氣了,有空我會去看看。」
兩人隨後互相點了點頭,沈卓便走回自己原來的位置,又牽起了那名貌美女子的手,笑着對她輕道:「你哥要是知道老家出了這麼一個年輕高手,一定喜出望外。」
女子美眸一轉,似嗔似怨道:「那傢伙一走又是半年,音訊全無,害得全家人牽腸掛肚,也不知如今在哪裏。」
沈卓呵呵一笑輕道:「我輩中人,你哥當為人傑,自然肩負重任,哪像我和老林,退居二線,做起釣魚翁,等着願者上鈎。」
「守土之責,哪有你說得那般輕巧。」女子輕語道,隨即低垂眼帘,「不過大哥那麼忙,不是上級看重,只是他找不到合適的接班人,很多事交給別人放心不下罷了……」
說及此事,沈卓又不經意地扭頭看了王柏一眼,低聲道:「我看這個年輕人不錯,要不聯繫一下老林,告訴他找到一個可塑之才?」
女子哧地一樂,然後芊芊玉指很隱蔽地向着人群里的何鳳一指,問道:「不認得了?你不覺得有些太巧了嗎?」
沈卓這才看到了正在偷偷瞄他的何鳳同志,臉上明顯一滯,然後笑了起來,對女子道:「我明白了,原來讓老林冒險做擔保人的就是他啊,如果是這種素質,讓我作擔保也情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