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小會兒又是將近一個小時,已經快半夜了,賀梓柔還是沒有要睡的跡象。王柏差不多要準備去接客了,他不想讓這個色丫頭影響到自己,所以做出了強行干涉。
當他搶走賀梓柔手中的小書時,她馬上叫道:「哎,哎哎!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要看到結局了啊!」
「結局個毛啊,這只是第一冊。」王柏捲起書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命令道,「馬上睡覺!」
為什麼有種被很不識趣的大哥管教的即視感啊,把我當成小孩子嗎?賀梓柔內心矛盾地接受這種從未經歷過的管教,雖然小嘴嘟嘟表情顯得很是不爽,但並沒有頑抗到底,只是在用哼哼聲來撒嬌而已。
原來她不是傲嬌大小姐,而是「管嬌」啊,被管教就會嬌的那種……
雖然不再繼續看小黃書,但是賀梓柔一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並且發出小豬一樣不滿的哼哼聲,始終沒有安然入睡,王柏離開了一會兒房間,然後拿了一杯熱牛奶回來。
當然,是真的熱牛奶。
他遞到賀梓柔面前,神情冷淡地命令道:「喝掉。」
「你去了那麼久,不是在裏面加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她一邊支起身子一邊帶着戒備的語氣問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加了一顆特效安眠藥罷了。王柏在心裏暗自說道,神情還是不變:「少廢話。喝掉以後馬上睡覺,別再繼續影響我了。要不然我就把你趕回另一個房間去。」
當初在搜刮玉山毒販朱志明的貨倉時,王柏拿到了除了毒品之外的各類奇怪藥物,將它們全部分類以後放到了納戒之中,其中也包括了特效安眠藥這種東西,料想別人買這玩意兒肯定不是用來治療失眠的。
一杯熱牛奶下肚,賀梓柔覺得渾身暖洋洋,而且也漸漸有了困意,垂着眼皮道:「你怎麼還不睡。真的要通宵複習嗎?」
「月底有一場很關鍵的考試,對我而言很重要。」王柏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然後滅掉了床頭燈。
賀梓柔乖乖地縮進被子裏,看着他走回桌邊,然後繼續伏案苦讀,覺得自己以往對他的認知其實很淺薄,一直以為他只是個空有一身蠻力的運動健將和莽夫。實際上他也有細心體貼和不為人知的一面。
會做飯,會洗衣,懂得照顧人,態度雖然凶了點,可都是為我好呢……爺爺說得沒錯,海東男人疼老婆果然是有傳統的。
如果真的嫁給他。好像也不算虧……我怎麼突然間好睏啊……好想……再看他……一會兒……
賀梓柔的眼皮不自禁地垂落下來,沉沉地睡着了,特效安眠藥的作用還是非常好的,點睡穴雖然能起到同樣的效果,但是王柏不想讓她察覺自己的刻意。
凌晨一點左右。他收到了即時短訊通知,十名綁匪已經一起出動。分坐三輛車,一輛駛往了南郊,疑似前去準備接應地點,另外兩輛直撲合生景城而來。
兩輛車來到小區外之後,其中一輛轎車停在了外頭,另一輛麵包車則開到了門崗處。
夜間值勤的保安沒有出崗亭,也沒有例行詢問,直接開放閘欄讓麵包車進了小區。
車裏的極道會小隊成員對此甚是不屑,議論着此處的安保簡直形同虛設,而門崗內的兩個保安也在輕聲交流。
「小方啊,你說咱們倆來給他守大門,拾遺補缺,夠給面子了吧?」說話的正是四處王牌特工張爍,網都撒出去了,這夥人已經在嚴密監控之下,他閒着無事,就拉着老夥計一起來假扮保安玩玩。
方天林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慵懶,看了看停在外面的那輛轎車,說道:「一會兒誰去裏面支援,誰負責外面那輛車?」
張爍哧地一笑,說道:「支援個屁啊,你也太不把先天高手當回事兒了,那一車子人還不夠那小子塞牙縫的呢。如果連這都搞不定,那他想當站長還得好好練幾年。」
「誰都沒說他現在就能當站長。」方天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言下之意原本就要好好培養的,像你這樣拔苗助長怎麼行?
「呵呵呵……」張爍輕拍着他的肩膀道,「他在家門口安排了援兵的,不用咱倆操心。」
世安公司的人已經開始配合王柏對王家實施監控保護,這點張爍從王柏那兒已經得知,否則的話也不會這麼快就找到這伙綁匪。
開展防禦工作的時候,最舒服的就是這樣,對手輕敵冒進,自個兒往坑裏跳,那真是輕鬆加愉快。有了豬一般的對手,如果還有神一般的隊友,那就更爽了……
「外頭那輛車交給你吧,我這幾年出生入死的已經有點動手疲勞了,不像你,養尊處優的,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張爍這傢伙有神隊友的前提下,樂得偷懶。
方天林也不推辭,眼神慵懶地看着外頭那輛黑色轎車,微微點頭。
片刻後,他問了一句:「其實賀家的人就算真的被綁架,吃了虧也不見得會鬧上媒體指責海東的治安情況,上頭怎麼會這麼重視呢?」
方天林之所以有這個疑惑,是因為上級這次下達的命令口氣非常重,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紕漏,務必要保證賀梓柔和賀滿登的安全,徹底粉碎極道會的綁架計劃。
這種性質的案件和國家防務安全無關,照理說一般不會引起上級如此大的關注,都是地方上自己看着辦的。
張爍輕笑了下,瞥了他一眼說道:「這就是你平時功課做得少了……正好還有點時間,哥就跟你八卦一下吧……」
「哦?」方天林的腦子轉得飛快,看過去道,「難道賀家在上頭還有什麼關係?」
「跟賀家有關係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大老闆,唐處長……」張爍輕飄飄地說了句,馬上引起了方天林的興趣。
他皺眉道:「完全沒聽說過啊。」
唐勝和什麼人來往,在哪個圈子裏,方天林自認還是比較清楚的,但是他從未聽說唐勝和香港的賀家有什麼關聯。
「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有點忌諱在裏頭……」張爍訕笑了一下,說道,「唐處長的老丈人是什麼人,你知道吧?」
「當然,前外交部副部長。」宋曉冉的堂姐在外交部任翻譯,而唐處長的這位老丈人和宋曉冉的伯伯關係不錯,那位副部長可以說是唐家的圈子和宋家的圈子之間的溝通紐帶,所以這裏頭的關係網,方天林還是很清楚的。
「梁部長年輕的時候惹過點風流債,」張爍頗為直接地說道,「跟江寧軍政歌舞團的一個文藝兵好過一段時間,還生下個私生女,就是如今我們唐處長的太太……」
方天林聞言陡然一驚,想不到還有這種內幕,外界一直以為唐太太是梁部長和他夫人的親生女兒,想不到竟是他和外頭的小三生下的,不過她又是梁部長的獨生女,所以外人多半也不會去深究這點秘辛。
「說起來,跟梁部長相好的那個文藝兵籍貫還是海東的,後來她去了香港,在那裏嫁給了一個老鄉……」
「難不成她嫁給了賀滿登!」方天林輕叫道。
張爍愣了一下,搖搖頭笑道:「如果是這樣,唐處長說不定就不管這閒事了,萬一被梁部長知道豈不是會難做?」
他繼續解釋道:「那個文藝兵,也就是唐處長真正的丈母娘,嫁給一個海東老鄉以後,又生了一個女兒,那個女人就是賀正雄現在的妻子……」
方天林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唐勝與賀正雄是連襟,賀太太是他的小姨子,賀梓柔便等於是唐勝的外甥女!
難怪唐處長得知極道會要對喜滿登集團不利的消息會如此重視,就算兩家因為一些忌諱的事情而沒有來往,但是賀家真算得上是唐處長實打實的親戚,還是從政之人向來很重視的外戚。
「你小子怎麼會知道這種機密?」這麼私隱的事情,算是高官的家醜,張爍卻一清二楚,不得不讓方天林懷疑這小子的用心。
張爍呵呵一笑:「我也是從老雷那裏聽來的八卦,據說唐處長還帶着夫人去香港探望過那位真正的丈母娘,雖然沒有聲張……」
他口中的老雷是四處華南大區的總負責人,香港站事務也在其制下。
方天林若有所思地嘀咕起來:「賀滿登和王柏的外公居然是老兄弟,還訂過娃娃親,如果王柏真的和賀梓柔結婚,那不就成了老闆的外甥女婿……這倒是件好事啊……」
張爍斜瞥了他一眼道:「盡想着為他接任站長而鋪路,你若想讓他和老闆扯上關係,直接讓他去泡唐旖琴不就得了?」
「滾,那小子如果真去碰唐旖琴,鐵定被穿小鞋!還想當站長?」
凌晨進入小區的麵包車一直開到王家別墅旁邊,車裏一共四個人,開車的是這個行動小組的負責人,他吩咐將要進屋實施綁架的三個人道:「找到賀梓柔,馬上帶她出來,不要弄出人命,上頭不希望引起中國警方的過度重視。」
有着死人一樣表情的一個人乾笑道:「幾個小角色,殺就殺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警察有什麼好怕的……」這個人就是剛才來王家偵查,和王柏打了個照面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