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香雪說着還朝她的姐姐陳香月看了眼,眼中有濃重的寒意。
陳香月站在人群後頭,臉色難看。
「……我去那裏看看。」青蘿對她家族內部的矛盾沒興趣,打了聲招呼後,就跟着周御醫走,打算看他如何查驗。
周御醫第一眼看見十號囚犯時,也吃了一驚。
他行醫幾十年,還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從全身流血,而且流這麼多還能活着。
「小柳啊,這是什麼毒,如此詭異?」他抬頭問青蘿。
青蘿臉色一僵。
「哈哈哈……」梅落塵樂的眼淚都出來了,指着青蘿道,「老先生誤會啦,那不是中毒,是被芊芊的解毒方法弄的……」
「啊?」周御醫一呆,也有些尷尬。
知道的說是解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牢新發明的折磨人的酷刑呢……
為了化解尷尬,周御醫一邊給十號囚犯號脈,一邊問道:「小柳啊,這位是誰?怎麼叫你芊芊?」
青蘿:「他啊,梅家的嫡系子弟,梅落塵。」
梅落塵接話:「是呀,芊芊就是她,她是我二叔的女兒。」
又一個梅家人?
周御醫聞言,不禁多看他幾眼,順口問道:「你二叔是誰?」
梅落塵奇怪:「我二叔就是梅若華啊,你剛才不是叫他二先生麼?」
「啊!」
這回周御醫是真正驚訝了,「二先生什麼時候成親的?不對啊,小柳不是姓柳嗎,怎麼會是二先生的女兒?」
青蘿十分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又不好不回答老人家,瞪了眼梅落塵,含糊其辭道:「這件事一言難盡,以後再跟老先生詳談,咱們還是先看看病人吧?」
「哦哦,好……」周御醫點頭,認真號脈一會,還是忍不住自言自語的感慨,「難怪一見到小柳就覺得親切……現在看看,你和二先生真是神似啊……當年二先生的風采那真是,不知多少女人為他傾倒,哎……也不知哪個女人有幸嫁給他……」
蘭昊懶洋洋道:「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誇張?」周御醫瞥他一眼,似乎十分瞧不上他懶散模樣,「我告訴你,這裏的所有人……」
這時他忽然瞧見了站在擂台角落的林瑾玉,頓時眼睛一亮,指着他,道:「瞧見沒,當年梅二先生的風采,可不比他差!」
眾人聞言一起朝林瑾玉看去。
一直低頭沉思的林瑾玉似有所覺,抬起雙眸,眼神有瞬間的茫然。
黑曜石般的眸子,猶如漫天星辰,似乎能夠令人沉淪進去。
不少觀看比賽的女子,早就注意到這位華美如玉,清俊不凡的貴公子,一直偷偷拿眼睛瞄他。
此時忽地接觸到他的眸子,看台上就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低低的驚呼聲。
周御醫也嘆:「沒錯,就是如此。當年二先生雖然沒有他那般華貴,卻也足夠吸引人的目光了。」
青蘿默默看了眼林瑾玉,覺得他站在遠處遺世獨立的模樣,和自己的距離,似乎有些遠……
……
她收回視線,把注意力放到周御醫和十號囚犯的身上。
周御醫也不再說話,專心檢查十號囚犯的身體。
周圍逐漸變得安靜。
陳君臨和陳香雲,以及華郎中蘇玲等人,都緊張的盯着周御醫。
「嗯……」周御醫沉吟片刻,捋着鬍鬚,點頭道,「此人體內的確有中毒的跡象,而且至少有三種毒。」
華郎中心中一喜,追問道:「這麼說,她是沒有把毒解除乾淨了?」
聽見他急不可耐的語氣,周御醫抬頭看他一眼,皺眉道:「華大夫,你也是成名已久的人了,怎麼對小孩子如此刻薄?解毒這種事,怎麼可能當場清除乾淨?有點殘餘是正常的!」
這時陳香雲的大夫忽然開口,語氣有些惡毒:「我覺得,是不是擔心柳姑娘沒辦法解毒,就想直接把人弄死算了……」
「你怎麼這麼說?太過分了!」陳香雪猛地站起來,面帶怒色,斥道,「陳香雲,管好你的人!再敢胡亂污衊青蘿,別怪我不客氣!」
陳香雲頭上裹着紗巾,聲音嗡嗡的:「七妹何必動氣?莫非是心虛麼?」
「心虛?」陳香雪被氣笑了,「好,那就看看到底是誰心虛。青蘿——」
她看向青蘿,氣憤道:「你告訴他們,這個人體內到底有多少種毒!」
莫非還有什麼貓膩?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青蘿,等着她回答。
甚至有人喊道:「那個騎着馴鹿的小仙女你儘管說,到底誰作弊了?有我們給你撐腰,誰也不用怕!」
這話明顯是針對陳香雲的。
她目光如針,冷冷掃視着看台:「你們是想要造反麼?」
她在陳家跋扈慣了,還從沒有人敢對她如此說話。
「嗯?剛才是誰說的話,敢說不敢當?」
「陳香雲閉嘴吧!華郎中的確給十號囚犯下毒了,沒人冤枉他。」青蘿忽然開口。
華郎中喝道:「沒根據的話不要亂說!你說我作弊,你有什麼證據?」
「我沒興趣提供證據。」青蘿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又落到蘇玲臉上,淡道:「除了午夜青是華郎中下的毒,十號體內還有一種叫做駝鈴的西域毒藥,應該就是蘇姑娘你下的吧?」
蘇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你,你怎麼能認得駝鈴這種毒?」
她這話相當於是承認給囚犯下毒了……
廣場上一片譁然。
當着幾百人的面下毒,這個人真是夠肆意妄為的……
簡直不把陳家長老團放在眼裏……
陳倫直接對陳君潤怒喝:「老五!你當真縱容蘇姑娘下毒?」
陳君潤面無表情道:「雖然我並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你們想怎麼判就怎麼判吧。」
反正已經沒了得勝的機會,陳君潤也是百無禁忌了。
「好,這是你自己親口承認的!」陳倫被他的態度激怒,「我現在宣佈,由於行事惡毒,取消陳君潤繼續比賽下去的資格!」
陳君潤始終脊背挺直,毫不動容。
他不在乎了。
但——
他當然不會讓陳君越舒舒服服的比賽。
「呵呵,陳族長,我離開可以。但是——」他停頓了一會,繼續道,「你的兒子陳君越也給人下毒了,這事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