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不知名海域,一座孤島。
孤島很小,方圓千平不到,中間一座紅頂的小房子,兩顆椰子樹一左一右,四面圍繞着一圈沙灘。看起來就像是一幅畫。
門打開,冰三丈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一伸手,一隻鴿子呼啦啦的飛了下來,站在手臂上,左顧右盼,很是有靈性。
冰三丈笑着摸了摸鴿子的小腦袋,道:「你這個小東西,怎麼就是長不大呢?一年多下來還是這麼點點兒,羽毛倒是愈發的堅硬了!」
鴿子抖了抖身子,露出羽翼下方一個扁扁的薄袋子。
冰三丈伸手取了下來,掏出一張大紅請帖,只見上面寫道:「燁弟子二人,今日出師,你來否?」
「謝師宴啊!看來這小子準備回長安了!」冰三丈搖了搖頭,抬手將鴿子扔向了天空。
「大龜,去雲燁家!」
冰三丈吩咐了一聲,整個孤島突然震動了一下,一顆巨大猙獰的頭顱潑水而出,四面水波輕動,整個孤島開始緩緩移動。
原來,這孤島竟是一隻巨大無比的海龜。
「有雲燁的面子在前面,又是武則天和狄仁傑這兩個人,看來禮物還不能太寒酸啊。送什麼好呢?」
冰三丈摸着下巴,進了小房子。他準備翻翻身邊有什麼東西了。
如果系統商店能解封就好了,複製兩把傘兵刀出來,拿出去絕對有面子。
看了眼生命力值,嘆了口氣。雖然已經差的不多了,終究還需要些時日。
「看來只能從分身那邊找找了!」
冰三丈緩緩閉上眼睛,眼前立刻浮現出星辰般的虛擬網絡,一波信息傳出去,一個個反饋傳回來。
本來冰三丈以為,他主體與分身的關係,會如同火影中影分身一樣,主次分的很清楚。可實際上卻不是那樣,本體與分身的關係,更像是著名的同心魔。
那種有着數個乃至數十個身體,卻只有一個意識的生命體。
如果不是本體這邊掛着系統,冰三丈都以為自己變成種族意識生命體了呢。
「人參?不好,這東西人家不缺啊!」
「碧玉?不好!」
「小狗?那是武則天又不是小女孩,送狗不是扯淡麼?」
「咦?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嗯,控制住了?也好,反正對我也沒太大用處,送出去也好!就這麼決定了,儘快送過來。」
晚上,領主府。
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喜慶的爆炸已經放了一個時辰。雲家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燦爛的笑容。
今天是家主嫡傳弟子出師的大日子,僕人們都高興壞了。來嶺南快三年了,這樣的大喜事兒,還是第一次,雲家這兩年平靜的如一潭死水,也是時候熱鬧熱鬧了。
雲家喜事,要請的客人從來不多,但絕對是親近之人。除了李靖兩口子恰逢其會,剩下來的都是雲家的好友親朋。
小傑和小武打扮成金童玉女站在門口迎賓,雲燁坐在門檻上笑眯眯的看着。
這兩個小人總算是長大了,都是好孩子,這麼多年的心血沒白費。或許這兩個孩子,才是自己穿越以來最大的成就吧。
賓客們陸陸續續的到達,一個個身着正裝,滿臉喜慶。出師是大事兒,在這注重禮教的時代,更是被看得比成年禮還重。
對於兩個小人恭謹守禮的樣子,李靖兩口子滿意極了。
紅拂女拉着小武的手,怎麼看也看不夠。她這一輩子就想要個女兒,可老天就是不給,深以為憾。
拿出一把短劍,鄭重的放在小武手裏,道:「此劍名朱雀,老身少年時持此劍縱橫天下,斬首一十有三,如今贈與你,往你善待之。」
小武拉着狄仁傑一同拜了三拜,發誓不負此劍,紅拂女這才含笑入內。
廳中的宴席已經擺好了,豐盛異常。中間一盤水煮魚尤其的大,那是雲燁的手藝。
他現在身份不比往常了,想要親自下廚,規矩多多,如今做一道菜給兩個弟子,已經是極限了。畢竟出師宴屬於正規禮節,不可不重視。
迎進了冬魚,人熊和製造大帝號的大匠師老鐵之後,一輛漂亮的馬車緩緩停在了領主府的門口。
看到馬車上精巧的太極圖,小武和狄仁傑臉色都是一變。
雲燁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道:「小武、小傑,不要愣着,貴客到了!」
「貴客可當不起,來混一頓飯罷了!」
一身黑袍的車夫恭敬打開車門,一身錦衣華服的冰三丈緩步走了出來。
雲燁拱拱手,笑道:「冰兄,兩年沒見,風采更勝往昔啊!」
冰三丈搖頭道:「瞎胡鬧罷了!這就是你那兩個徒弟,果然不錯!」
小武笑靨如花的施禮,道:「您就是師傅常提起的神人吧,賞臉光臨,小武小傑不勝榮幸!」
冰三丈擺手道:「不敢當,我的榮幸才是!」
口中打了聲呼哨,呼哧呼哧的咧咧風聲從空中傳來。兩隻巨大的鷹緩緩落地。
冰三丈指着身後兩隻巨鷹,微笑道:「你師父是大富之家,金銀翡翠之物,我就不拿出來獻醜了,這兩隻巨鷹也是我偶然得到的,送給你們兩個玩吧!」
小傑小武驚喜異常。
這巨鷹一人多高,雙翅展開過五米,兩隻巨爪鋼勁有力,一看就是異種。以前聽說寒澈的白石宮有兩隻巨鷹,號稱天地精靈,卻還沒有他們一半大。
這要是訓練好了,踏鷹飛天也不是夢想啊。
「接着!」
冰三丈甩手扔出一物,小武抬手接過,卻發現是個短笛。
「巨鷹是訓練過的,這短笛是關鍵,訣竅就不告訴你了,自己摸索,也算是一種樂趣!」
小武小傑開心異常,大禮拜謝。
雲燁微笑的伸手,道:「冰兄,請入席吧!」
冰三丈點點頭,跟着雲燁走了進去。
狄仁傑看着冰三丈的背影,眼神閃過一絲恍悟。
小武伸手打了他一下,「別分心,今晚迎賓才是我們的任務,別去管師傅!」
狄仁傑點點頭:「我知道,只是才明白,師傅一直坐在那邊的原因。」
小武撇嘴道:「還不是李靖,害得師傅又搭人情,要我說乾脆不管虬髯客就好,李靖雖然貴為國公,但在朝堂上卻不受待見,自己活的都戰戰兢兢的,根本不能給咱們家帶來好處。」
狄仁傑嘆氣道:「這就是師傅啊,他不是那麼無情的人!」
小武不再說話,小心的跑過去,準備逗弄一下兩隻巨鷹。
席間眾人都比較熟悉,正聊得熱鬧,見雲燁親自引着一個陌生人過來,都好奇的望了過去。
雲燁微笑介紹道:「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冰三丈!」
冰三丈拱手道:「冰三丈,見過大家了!」
李靖夫婦死死盯過來,問道:「就是你在南海圍攻獻忠?」
其他人都皺眉。
這兩人真是太不給面子了,這種話是能在席面上說的麼?雲燁再怎麼說也是傳國候,身份尊貴,今天更是弟子出師的大日子。
如此直接的質問主家的貴賓,已經不是失禮的範疇了,這是挑釁。
然而雲燁卻臉色平淡,直接坐下來跟冬魚和人熊喝酒,仿佛沒有聽到一樣。
冰三丈瞅了兩人一眼,笑道:「我雖然比不了衛國公身份尊貴,卻也不屑為難一個跳樑小丑。張獻忠再國公眼裏或許大如天,但在我這裏,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我好沒有閒到將注意力投注到螻蟻身上!」
老鐵明智的閉上嘴,拿着兩個小木娃娃,專心擺弄。那是他準備的禮物,之前還覺得有些寒酸,現在看來,真是選對了。
人熊拿着一隻豬腿大啃,吃得滿臉是油,很有專注。
冬魚則瞟了冰三丈一眼,眼中有些戒備。他明顯能感覺到壓迫感,這是身體在發出警告,此人很危險。
紅拂女大怒,伸手就要拍桌子,卻被李靖一把抓住。扶着夫人緩緩坐下,打量了冰三丈一眼,點點頭道:「果然是神人,氣度不凡。」
雲燁心中嘆息,果然是打了一輩子仗的老狐狸,不會輕易上鈎的。
冰三丈瞟雲燁一眼,暗笑道:難怪你能在朝堂上混得風生水起,果然是玩心眼的大師。李靖也不是傻子,想讓他直接得罪我,扔你省去麻煩,不是那麼簡單的。
狄仁傑領着小武走進來,僕人們魚貫而入,開始大規模的上菜。
老鐵、人熊等人送上禮物,兩人連連致謝。
冬魚站起身來,從腰間水囊猛地抽出一條青魚,顯擺的在小武眼前晃悠,小武眼睛立刻的瞪圓了,大聲道:「魚叔,你又去抓瘦骨龍了?那地方現在可是凶魚的聚集地啊,你就算在勇猛也打不過那麼多凶魚啊,太危險了!」
冬魚呵呵的笑,一把鋒利的刀子出現在手裏,刀光一閃,整條魚就被刨成了兩半,中間的魚骨斷面清晰可見。刀尖扎入魚皮,只輕輕一抖,整條魚皮就被解了下來。
斜刀飛斬,幾道刀光閃過,一塊塊魚肉就飛了出去,每人的餐盤中都不偏不倚落下來一塊,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冬魚手上拿着兩個半片的魚頭,逗弄着讓魚嘴一張一合,手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雲燁直接夾了就扔進嘴裏,閉上眼睛半天不說話。
冰三丈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生魚片這東西他很少吃,總是覺得不乾淨。可是眼前這片卻是很柔人,夾起來送入嘴裏,一股q彈的感覺立刻在嘴裏開始,鮮美的味道實在是令人愉悅。
李靖吃過魚肉後長嘆一聲,「絕味不過如此,品過此魚後,再無鮮味!」
雲燁道:「這種魚雖然鮮美,卻極難抓捕,它們只在珊瑚群中遊蕩,速度飛快,攻擊性也強,何況現在海中到處都是凶魚,想要抓他們真是難比登天啊。也就是冬魚這樣武力超群,又精通水性的人物,才能抓到!咱們還是忘了這道美味吧,我可不想因為一口吃的,而損傷人命。」
冰三丈不置可否,心念動了動,南海數艘海盜船上,就噼里啪啦的跳下去不少人。
海底,對冰三丈來說,還真不算太大的事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也都喝得醉醺醺的了。
在李靖兩口子第十二次瞪雲燁的時候,雲燁終於苦笑着站起來,道:「冰兄,酒肉吃太多,難免有些油膩,咱們偏廳喝口茶吧!」
冰三丈點頭,跟着雲燁去了。
偏廳,上好的茶水送上來,兩個人卻都沒有動的興趣。
雲燁搖搖頭,道:「想來,事情你也猜出來了,能不能放虬髯客一馬,你說句話吧!」
冰三丈從腰間拽下煙斗,無意識的把玩着,微笑道:「為什麼執着於虬髯客,你知道這種小人物,對你我都沒有關心的必要!」
「你是沒必要關心!」雲燁苦笑搖頭道:「豐收的女主人?公會模式的建造,讓你手下多得不可勝數,自然不會把虬髯客放在眼裏。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虬髯客什麼只是一個招牌,這次請你過來,我是想邀請你入朝堂的。同是漢族穿越者,你應該能理解我對大唐的感情才對!」
冰三丈笑道:「我以為你還準備裝傻呢,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主動暴露出來的時候,豐收的女主人?呵呵,我怎麼可能猜不到?在高麗的時候,我真以為你是這個時代的高人,沒想到卻是老鄉。」
「我說了我們是同類!」冰三丈微笑道。
「諭意太深,沒理解到那一層!」雲燁搖頭道:「不過對你的手段,我是很佩服的,岳州城五六萬水盜都被你弄到了海上,現在那整個南海都攪得天翻地覆,張獻忠就不說了,連倭國王女都讓你給趕到紅海那邊去了,讓我很是佩服!」
冰三丈微笑道:「應該的,我聽說那女人對你不懷好意,有機會收拾,自然順手就收拾了。」
雲燁搖頭道:「又不正面回答問題,這麼說你是不準備入朝當官了?」
「難道要像你一樣,自己給自己帶上枷鎖?」冰三丈道:「你捫心自問下,如果現在沒有爵位在身,你會活得這憋屈麼?明明是為大唐好,卻被窩在嶺南三年?」
雲燁搖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