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因吳東陽的一句話頓悟突破,周身紅色靈力罩煞氣奔涌,攪動屋頂洗好掛曬的衣服獵獵作響。
也虧得是在鄉下村里,一到晚上到處一片漆黑,不似城市裏繁華。
沉睡的人們沒有發現葉家屋頂上的紅光閃耀,在吳東陽緊張注視了半個小時以後,靈力罩消散,紅光熄滅,屋頂上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吳東陽見靈力罩消失,以為葉飛清醒,正要說話,卻發現葉飛還閉着眼睛,張開的嘴巴又閉緊,坐在凳子上默默等待。
築基中期,就這麼突破了。
葉飛內視自身,丹田裏的靈力湖擴張了一些,黑紅相間的靈力湖裏,黑色更加少了。
靈力湖底,那株幼苗長了一圈,兩片血紅嫩葉如同水晶雕琢,內中有光亮一閃而逝。
睜開雙眼,兩道紅芒從葉飛眼中爆射而出,臉色略有些猙獰,轉頭看吳東陽的時候,嚇得吳東陽連連倒退,汗毛倒立,心裏充滿了危險的感覺。
好半晌,葉飛閉上眼睛再重新睜開的時候,眼中已經恢復了正常,猙獰的臉龐也平靜了下來。
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葉飛壓制住了暴戾的感覺,莫名嘆了口氣。
「飛……飛哥,你還……好吧?」吳東陽小心翼翼和葉飛保持距離,被葉飛剛才那入魔一般的模樣嚇得不輕。
「沒事,東陽,抱歉。」葉飛開口,語氣複雜。
十六歲時進入大學,葉飛還在練氣中期徘徊,依然在老不死的羽翼之下,直到不久前大學畢業,踏入築基。
築基已成,踏入紅塵進行歷練,短短兩個月左右,晉級築基中期。
若是依照如今這個世界的天地靈力以及修煉環境和資源來看,兩個月的時間從初級步入中期,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可是今天,就在吳東陽這一句話以後,葉飛做到了。
一方面有頓悟的功勞,而另一面,葉飛知道,和幼苗有極大的關係。
修為突破,本應是開心的事情,可是葉飛卻開心不起來,他因幼苗而修為大漲,卻也因此而滋養幼苗慢慢長大。
當幼苗長大,是否會開花結果?那時候的葉飛,是不是已經變成了被嗜血和欲望所控制的怪物?
修為的強大,要依靠相應心境來掌控,否則要麼走火入魔,要麼被狂暴的靈力而炸得魂飛魄散。
不管怎麼想,葉飛都覺得提升修為對現在的他來說,不但不是好事,反而有害。
「呼……飛哥你剛才嚇死我了。」吳東陽搬着凳子一屁股坐回葉飛身旁。
啤酒已經被葉飛突破時的靈力罩撞倒灑了一地,酒是喝不成了,吳東陽只能又點了一支煙壓壓驚。
「剛才那個樣子,就是你說的血煞之氣?」
「嗯。」葉飛點頭。
「果然很可怕。」吳東陽語氣沉重,露出擔憂之色。
擔憂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葉飛。
「你怎麼突然就這樣了?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修為提升?」
「是你的功勞。」葉飛回答,「你說得對,人活一世,所求的就是個執念。」
如果失去了執念,人生就會沒有方向,如同無頭的蒼蠅。
「好了,早點休息吧。」葉飛拍拍吳東陽的肩膀,很多事,說出來也無用。
一夜無話,雖然葉飛說要早點休息,但是不管葉飛還是吳東陽,都沒有閉眼。
朝陽升起,窗外一片大亮,推開窗戶,嗅着都市裏呼吸不到的新鮮空氣,葉飛的心變得安靜了許多。
「快起來吃早餐。」葉媽敲響兩人的房門。
簡簡單單的早餐,葉飛卻感覺格外香甜。
走出家門,天氣變得有些陰涼,太陽被厚厚雲層遮蔽。
吳東陽要回吳家,叫上了葉飛。
葉飛也想去鎮上看看,和葉爸葉媽說了一聲,上了勞斯萊斯,出了鴻鵠村,往牡丹源鎮上而去。
吳家在鎮外有一座別墅,雖然一家人都不常回來,但是家中親戚都居住在這裏。
見吳東陽回來,一大幫子親戚圍了過來,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長里短,看似和氣,實際上彼此間卻多少有些摩擦和紛爭,只是沒表現出來。
吳東陽有他的事情要忙,葉飛懶得理會,叫了一個司機開車帶他去鎮上。
兩年多沒有回來,牡丹源的變化很大,旅遊業的開發給這座偏僻的鄉鎮帶來了騰飛的機會。
寬敞的道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各種商業街小吃街湊到了一塊,看起來很是繁華。
打發走司機後,葉飛去了曾經讀書的學校以及小時候經常去玩的地方,學校拆遷到了別的地方,原地建了商貿樓,小時候長玩的地方也變了模樣。
所幸的是,西門橋還是原來的西門橋,葉飛站在橋身,看着橋頭橋尾眾多擺攤的算命先生,恍惚之間好像回到了八歲那年。
除了和老不死結緣以外,葉飛還曾和幾個兄弟經常結伴蹲在西門橋頭,對着過往的漂亮女孩打望,並樂此不疲,成了幾兄弟們經常聚在一起的活動。
時間匆匆,轉眼過去多年,牡丹源大變了模樣,算命先生們也換了一批又一批,曾經一起的兄弟只剩下吳東陽還在身邊,許多東西都變了。
或許唯獨不變的,只有西門橋。
葉飛旁若無人,在西門橋頭上蹲了下來,點燃一支煙,看着來往人群,有些多愁善感。
一支煙點完,葉飛起身伸了個懶腰,發現西門橋對面有個麥當勞,邁步走了過去。
點了一杯奶茶,葉飛坐在角落從櫥窗外看西門橋,從這個角度看去,可以看到西門橋的橋墩還有橋下清澈的河流。
「還講不講理了?」
「神經病啊?」
一陣喧囂傳進葉飛耳朵,側頭看去,麥當勞里一個餐桌旁圍了一大堆人。
「啊!」
女人的尖叫傳來,圍觀人群齊齊往後退了許多,圈子大了,有了縫隙,葉飛從縫隙里看到裏面的人發生了打鬥。
葉飛端坐不動,神識悄然蔓延,修真者就是這點好,不用走過去圍觀,用神識也能看清發生什麼事情,而且還沒有身高上的限制。
打架的雙方讓葉飛很是詫異。
一方是兩個男人三個女人,一男一女四十多歲,一男一女二十幾歲,還有最小的一個女孩不到十八歲,看起來應該是一家人。
而另一邊,則是三個女孩,恰巧是和葉飛一起坐麵包車回牡丹源的三個女孩,和吳東陽聊了一路,只知道三人都是大學生,分別叫小嬌,小玲和小雙。
很明顯三個女孩不是對手,人數少不說,對面還有兩個男人,這才剛剛打起來,三個女孩就已經挨了多拳,一個個痛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讓葉飛不解的是,圍觀的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四十來歲的老男人一拳打在短髮女孩小玲的鼻樑,鼻血瞬間流出,小玲捂着臉蹲下痛苦,二十來歲的女人和未滿十八歲的小女孩就抓着她的頭髮一陣亂抓。
小嬌和小雙高呼救命,卻也被打倒在地,三個穿着短裙的女孩不斷痛哭喊救命,也有露出些許春光。
「住手!」葉飛三兩步沖了過去,大吼着將圍着三個女孩亂踢亂打的五人推開,看了眼冷漠圍觀的人群,心裏的戾氣不知怎麼就升騰了起來。
「你敢幫忙?你也是魔鬼!」四十來歲的女人狀若瘋子,尖着嗓子叫喊,其他四人就紛紛仇視着葉飛,嘴裏不斷嘀咕着魔鬼二字。
葉飛發覺這一家人不太對勁,可是心底戾氣上涌,卻來不及管這些。
「哼,給我滾!」駭人的氣息從葉飛體內爆發,現場的氣氛凝固了起來,圍觀的人們感覺全身一沉,呼吸都困難了起來,忍不住又倒退了一些。
「魔鬼,殺了你!」二十來歲的男人抓起一旁實心木質掃把朝葉飛打來。
葉飛只是簡單抬腿,將掃把踢斷,隨後又是一腳踢在男人肚子上,男人瞬間慘叫倒飛出去,撞在牆上然後靠着牆倒下,嘴裏不斷吐出鮮血。
「兒子!」四十來歲的女人尖叫,看向葉飛的眼神充滿了怨毒,「我要殺了你!」
一男三女,一家人朝葉飛瘋狂撲來,看那模樣,恨不得將葉飛撕碎。
「滾!」葉飛冷冷開口,將中年男人一腳踢出去,和他兒子一樣軟到在牆邊,而三個女人卻被葉飛一人一巴掌扇得暈倒在地上。
圍觀人群發出吸氣聲,看着葉飛冰冷的模樣又後退了幾步。
「謝……謝謝……嗚嗚嗚。」
穿着粉色短裙的女孩小雙哭泣着開口,她已經認出了葉飛是昨天一起坐黑車的人。
葉飛深呼吸,將戾氣狠狠壓下,「他們為什麼打你們?」
「他們……他們……嗚嗚……他們……」
小雙他們了半天,卻哽咽着一句話說不出來,一個勁的哭,身上的裙子髒了破了,手臂上大腿上都是傷痕。
「我來說吧。」短髮女孩小玲捂着鼻子站了起來,臉上淚痕未乾,還有血跡,身上和小雙一樣都有傷痕,眼中露出恨意。
「我們三個根本不認識他們,他們跑來問我們要電話號碼,我們自然不會給,沒想到問了兩次以後,他們不耐煩了,說我們是魔鬼,要殺了我們。」
「殺了你們?」葉飛蹙眉,這個殺字,到底是形容詞,還是動詞?
「沒錯,他們說的是殺了我們。」小玲仇恨的看着對面一家人,掏出了手機準備報警。
「殺!你們是魔鬼!殺了你們!」中年男人倒在地上吐血,猶直抬頭盯着葉飛和三個女孩,臉色猙獰,一口一個殺字,怨毒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