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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撩動,是愛情
身上所有的通訊設備都關機、切了電源。為了不被找到,每路過一個沒有監控的路段就下車換一輛出租車,一路上共換了三輛出租車。
這是原鷺出暗訪時跟犯罪分子學到的躲避追蹤的伎倆。
出租車停在了四季青酒店前,原鷺翻了翻身上的現金,勉強付了車費後現金所剩無幾。
再取錢就沒那麼容易了,最起碼會被銀行系統記錄下取現鈔的地點。
司機幫她從後備箱取出行李,原鷺道了聲謝就往酒店大堂里去。
俞維屋事先幫她訂好了房間,原鷺到時只需知會一下酒店前台無需出示身份證明就可入住。
電梯停在酒店的二十八樓,原鷺按着前台給的提示卡片找到房間,用門卡打開房門,微微驚訝。
俞維屋在房間裏等着她,聽見門口傳來聲響,見是原鷺來了,就幫她把行李箱提進房間。
原鷺略微尷尬道:「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休息?」
俞維屋淡淡掃了她一眼:「打你的電話打不通,時間有點晚了酒店的人說房間還沒有人入住,不太放心就親自過來看看。」
原鷺訥訥點頭說:「哦,我關機了。路上倒車耽誤了點時間,晚上打車不太好打。」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原鷺裝作去收拾行李。
她換了酒店的拖鞋,半蹲在地上放倒行李箱,拉開拉鏈,開始把洗漱用品收拾出來。
從旅行便攜包里揀出了牙膏和牙刷,剛想放在身邊的茶几上,原鷺就感覺到了背後有一片陰影投下來,陰影不斷逼近的壓迫感讓她警惕地轉身抬頭。
原鷺的眼睛防備地盯着俞維屋,順着他的視線一直追索,直到發現他的眼神似乎停留在自己的胸口。
原鷺提了提t恤的領口,裝作若無其事地吹了口氣,說:「酒店的冷氣是不是不太好?我去檢查下。」
抬腿後退,拉開和他的距離。
&中央空調,打電話去前台讓人在後台檢查就行。」
俞維屋的雙手插在口袋裏,喉舌不由幾分乾燥。
她半蹲在地上時,緊身的t恤緊緊貼合着她瘦小的肋骨線條,腰部的皮膚在燈光下白皙泛光,頭髮全撥到一邊,露出潔白的脖頸,她剛從外面來到酒店,身上還粘着夏天潮濕的汗水,幾縷濕發誘惑地貼在頰邊,露出半個因為悶熱而變得粉撲撲的臉頰。
不同於在直播間裏的性感狂放,這樣的她美得讓人築不起任何心牆去防備。
五月的櫻桃熟透了,醬紅色的柔軟外皮含在齒下不斷摩挲、游移,一口下去,飽滿的汁液就會浸濕整片舌苔。這顆櫻桃向來高高掛在枝頭,誰都會忍不住想嘗一口這樣的甜美,更何況此時此刻近在眼前。
從來沒有這麼熱切地想得到一個人,是他在失落的沙洲里迷失得太久,才會看見這顆誘人的櫻桃變得如此饑渴沒有理智麼?
他的眼睛如鷹隼盯着獵物,敏銳而準確,默了良久,稍稍平復了氣息,才道:「好好休息,明早帶你去見辯護律師。」
原鷺覺察到他眼神里某種熟悉的訊息,很快明白過來他在隱忍克制着什麼,臉頰滾燙地扭頭說:「謝謝你……」
聽見他離去的腳步,伴着冰冷的聲線:「其實就算你去見辯護律師也是於事無補,因為你根本幫不上什麼。」
&至少這個時候我得留下來。」原鷺緩緩捏緊拳頭,「讓我一個人躲開風浪去過平靜的生活,無異於把我丟入一個罪惡的深淵,喬家養了我這麼多年,我說什麼時候都不能在這個時候走開。」
俞維屋漸漸收住腳步,轉身,看她:「原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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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空打量着她,視線上上下下地來回移動,半晌,勾起唇畔的笑意,說:「如果你真的想為喬家做些什麼,或許可以在我身上下點功夫。」
原鷺心裏的某根弦終於被挑動,她知道,俞維屋一向是個精明的商人,永遠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他利用她炒作熱點,扶持她上主播的位置,前期投入那麼多,眼下節目正當紅,他的投入和收入相比已經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如果不是知道這次要置喬家於死地的人是誰,原鷺絕不會目標那麼清晰地來找俞維屋。
她一直有意無意地在製造機會讓俞維屋開口條件,因此聽到俞維屋終於開始談及話端,原鷺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壓抑着的興奮。
這興奮里,夾雜着一絲幽暗的絕望。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算不算一步步走向永無回頭的懸崖。
俞維屋一步步向她逼近,原鷺一路後退,直到被逼至角落。
&不是一直在等着我開口麼,為什麼還連連退後?」他的眼神很淡漠,只能從語氣里聽出幾分情緒的起伏。
原鷺擰過頭不去看他:「我們能坐下來談嗎?」
俞維屋冷笑一聲,上身向她壓近,唇齒貼着她的耳朵,低沉吐息:「我覺得我們在床上談會比較有氣氛。」
原鷺捏緊拳頭,試着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身體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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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你隔壁的房間,收拾好來找我談。」他盯着她額角的汗,沒有情緒地說。
他從她面前抽身離開,原鷺頓時如獲大赦。
門口傳來關門聲,原鷺咬着唇也漸漸鬆開了。
身體仿佛被抽空力氣,整個人癱至牆角,背貼着牆一點點滑落下來。
手機從褲子的口袋裏滑出來,掉落在地板上。
漆黑的屏幕,死寂的房間。
他現在應該已經從實驗室回到酒店……
原鷺撿起手機,緊緊捏在手裏,痛苦地閉上雙眼,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抱着膝蓋。
她抬頭看了眼窗外,很黑……看不見任何的星光。
右手無名指的祖母綠在房間內的水晶吊燈下像微弱的星光在閃爍,她抿了抿唇瓣,用左手的拇指去反覆摩挲祖母綠寶石。
祖母綠的秘密——其實它什麼也不是,它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被冠上前朝皇庭的色彩才變得價值連城。
老太太在去世前告訴她的秘密,這隻祖母綠戒指其實只是普通的彩石。老太太出嫁的時候其實家底已經只剩個空殼子了,但為了讓老太太不被婆家人輕視,老太太的母親就把喬正岐的爺爺叫到跟前來,把實情告訴他,用這塊石頭去試他的真心。如果姑爺同意用這枚戒指充作前朝遺物以假亂真,那麼就當做老太太壓箱底的陪嫁,這樁婚事順順利利辦了;如果姑爺不同意,那麼婚事也就就此告吹。
老太太告訴原鷺,喬正岐的爺爺當時是這麼說的:「我沒有點石為金的能力,但我有給我媳婦掙真戒指的本事,甭管什麼清宮遺物,就是天宮寶貝,我也照樣送到她面前。」
很狂的語氣,老太太隔了大半個世紀去敘述的時候,原鷺仍能感受到老太太和老將軍之間那種一旦認定、非你不可的愛情。
這是老太太一生所珍藏的寶貝,儘管後來她擁有了很多價值連城的戒指,但是這一枚試金石的意義永遠無可替代。
老太太把戒指給了她,等於把一生最美好的回憶給了她。
原鷺盯着手上的戒指,想:她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或許就是到此為止了。
摘下戒指,放回首飾盒。
合上蓋子——再看不見彩石的光芒。
隔壁房間的門虛掩着,原鷺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玄關處放着房間的備用房卡,原鷺瞥了一眼,沒有說話,靜悄悄地往裏面走。
從房間的落地窗向外望,可以看見c城的標誌性建築塔,整座城市就像是被踩在了腳下。
房間的每一處地板都是長絨的米色地毯鋪就,原鷺趿着拖鞋踩在上面就像踏着柔軟的棉花一般,俞維屋的定製西裝一整排都掛在旋轉衣架上,看得出來這個房間他常住。
房間的燈光很暗,只開了正廳的一盞吊燈,其餘的地方都沒有開燈。
俞維屋從浴室里出來,一邊拿浴巾擦着頭髮,一邊往冰箱的方向走。
&點什麼?」
原鷺在沙發上坐下,看着幕布上播放的無聲電影,是經典電影《羅馬假日》,電影播放至公主踩着老式自行車穿梭在羅馬的大街小巷的畫面。
&泉水就行。」
俞維屋拎了兩瓶水,坐到她身邊。
原鷺的身體明顯往旁邊靠了靠,下意識地想和他保持距離。
他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影的聲音,調節好音量,可以讓兩人一邊看電影,一邊聽清對方在說什麼。
他問:「如果有一天重新做回以前的原鷺,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原鷺接過他擰開了瓶蓋的水,喝了一小口,思忖了一會,才說:「不會再讓自己再一次處於那樣無助絕望的境地,最想做的事,就是讓自己足夠強大。」
強大到可以保護每一個想守護的人。
他笑笑說:「你想問我什麼?」
原鷺的表情很嚴肅,那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如果我的問題確實冒犯到了你,還請你不要動怒。」
他沒有應答,只是擰開自己手裏的礦泉水瓶蓋,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下去。
原鷺皺着眉說:「第一個問題,每年一月十七號,你要紀念的人是誰?」
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我的母親。」
原鷺咬了咬唇,有些猶豫,卻還是接着問:「第二個問題,你是不是姓許?」
他笑了一聲,把手立在沙發扶手上,頭支在上面,好整以暇地微微斜眼看着她:>
原鷺吸了一口氣:「那你和許褚是什麼關係?」
他的笑容不變分毫:「堂兄妹。」
原鷺微微詫異,原本她以為他們是親兄妹。
俞維屋毫不避諱地說:「需不需要我幫你理一理這幾個問題答案之間的聯繫,然後做個推論?原鷺,在我面前,我允許你冒犯我的禁忌,有什麼想問的,我都會告訴你。」
他淡笑着側着腦袋看她,緩緩道:「許褚的父親許江是我的大伯父,我是許洋的私生子,我的母親是小學教師,死在二十四年前一月十七號來接我放學的路上,死因疑似人為車禍。這麼多年我一直輾轉流落在外,直到幾年前許洋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哥哥因為腦癌死亡,許洋急需血脈繼承他的衣缽才把我召回國內。在這之前我一直姓許,我回國的條件其中一條就是把自己的姓氏改成母姓。」
許江、許洋,這兩個光憑名字就足以撼動半個中國的人物。
原鷺默了默,許江——正是這次背後扼住喬家咽喉的那隻手的主人,他是俞維屋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