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工雖然招聘方便,淡季的時候也不用負擔開支,最適合她現在這樣的初創者,可是看現在這樣的情形,招臨時工也不是個事。
范曉旖還是決定,咬咬牙真正為自己的工作室招聘一名員工。
等奶奶終於出了院,她就開始招人了。
因為她現在開不出價,因為員工人數不足,也不可能給別人負擔社保,太高的福利待遇她也開不起,所以必定也招不到多有經驗的人才,只能挑新人將就。
很快就有人應聘了。
一位去年剛從瓷校中專畢業的小女孩。
在自我介紹中,她學的是陶瓷設計專業,畢業後也曾經在別家幹過,不是完全的生手。只是因為之前那家不景氣要裁員,才出來另找工作了。
范曉旖讓她試了試,雖然不如之前招的臨時工技術嫻熟,但好在年紀小,可塑性強。重要的是能接受她開的這樣的低工資。
范曉旖說好了基本工資,包一頓午餐,周日休一天,節日照休這樣的條件,跟她簽了一個月的試用協議,就這樣定了人。
這個女孩叫李怡蓉,今年才十八歲,長得十分活潑可愛,嘴也很甜,范姐長范姐短的,十分謙虛受教。范曉旖總覺得,不會沒關係,只要肯學,就比什麼都強。
現在她不用去醫院了,兩人立即開始趕工。
因為之前的老換人耽擱了,她現在的訂單十分趕,恨不得每天晚上都能睡在工作室,總要廖明飛催了又催才肯回家。現在終於有時間趕工了,范曉旖恨不得一口氣就做下來再也不要停。
等親眼見到她一連坐了三個小時除了上過一次廁所喝過兩次水外,居然就再也沒挪過窩,李怡蓉不由咋舌。
「范姐,你每天都這麼趕嗎?」
「差不多吧。」范曉旖笑了笑,手上卻絲毫未停,「但是最近因為瓷博會的訂單,會特別趕一點。淡季的時候就好點,不會趕成這樣。」
李怡蓉吐了吐舌頭,「范姐你可真厲害,動作這麼快,我什麼時候才能練成你這樣。」
「做多了就熟了。」范曉旖給她打氣。
李怡蓉做了個握拳的姿勢,「也是。我也會努力的!」
范曉旖便拿了十塊錢讓她去吃午飯,「我是自己帶了飯來的,今天第一天沒準備你的午飯,你先去外面吃,以後我們自己做好了。」
李怡蓉拿了錢,開開心心地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范曉旖也沒說什麼。畢竟是員工,又不可能要求別人對待工作也像她自己一樣急得心急火燎的。
但好在有李怡蓉在,除了讓她做工外,也可以讓她打打下手。搬個坯啦,拿下原料啦,跑個腿啦什麼的,除了搬進烘箱她搬不動,還是得范曉旖自己動手外,其它的小事都可以交給她。范曉旖得以一心一意坐下來幹活,效率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等下午李怡蓉下班的時候,范曉旖已經滿意得不行。她的工作室自只有她一個人以來,從來沒有這麼高效過。看着今天的成果,范曉旖也是高高興興地讓李怡蓉下班了。
李怡蓉也很高興地和她揮手道別。
然後晚上范曉旖又一直干到了九點多。
廖明飛有些不滿了,「前段時間你奶奶住院,你天天睡不了幾個小時,那麼辛苦的日子都過來了,現在都招了人了,不說輕鬆輕鬆,你好歹得讓自己的身體恢復恢復吧。總是這麼拼命,身體也吃不消。」
范曉旖無奈笑道,「你是我媽嗎?」
廖明飛好氣又好笑地拍了下她的頭,「說的什麼傻話。」
范曉旖偏過腦袋抗議,「你不要摸我頭,我又不是小孩子!」
廖明飛偏伸手把她頭髮都揉亂了,才無視她的抗議,忍俊不禁地轉身動手幫忙她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范曉旖氣憤地抗議,卻收不到任何成效。總是這樣自說自話,范曉旖氣得把袖套一摔。
廖明飛強忍着笑意,展臂繞過她的肩膀。
距離太近了!范曉旖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往後一退,「做什麼!」
廖明飛笑了笑,「別動。」
范曉旖不由一僵。
廖明飛卻只是伸過手去,繞到她頸後,給她解圍裙的系帶。
明明只是這樣單純的動作,范曉旖卻不知怎麼,突然覺得自己心跳如亂麻。
距離太近了。
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到。一抬頭,就能看清他臉上的絨毛。
范曉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所幸只是解個系帶,廖明飛動作很快就解下來了,順手就幫她往身前一脫,「可以下班了嗎?」
范曉旖慌忙應了,手忙腳亂地收了圍裙和其它雜物,關燈,鎖門,回家。
她的破電瓶車從來不騎回家,回家不方便充電,要是萬一晚上回家路上拋錨了也是樁煩心事。所以她的通勤路基本上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公交。
廖明飛回景德鎮差不多半年了,到現在也沒買個電瓶車之類的交通工具。所以兩人一直都是公交。
可是范曉旖的工作室現在在的地方地處偏僻,這個點公交早就停了。他們每天晚上都得走出差不多一公里才能到有公交的站點。
每天晚上的這段路,兩人都會互相聊聊工作或者單純閒話。
可是今天晚上,范曉旖除了「嗯」「哦」,便再也說不出別的了。
他到底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的?
若說他是無心的,可是總能時不時地撩得自己小心臟噗通亂跳,難道只是自己想多了?若說他是有意的,那他撩人的手段也實在太高超了吧?
廖明飛問了第二遍,「……你招的那個小女孩怎麼樣?」他忍不住奇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范曉旖突然問,「你曾經是不是有過很多女朋友?」話一出口,頓覺不好!
她這說的是什麼跟什麼呀!
廖明飛只見她的臉在路燈下都能看出來緋紅一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這麼在乎我有多少前任啊,你是我現任嗎?」
范曉旖懊惱得恨不得把剛才那句話拿橡皮擦擦了重來,可是話說出口卻收不回。她靈光一現,拔腿就跑,「哎喲,好像那就是最後一班車了!」
廖明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