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宗有八座山峰,北岸四座,南岸三座,正中間的……則是種道山,是靈溪宗外在力量的核心所在。
平日裏,靈溪宗掌門鄭遠東,就是在此地處理宗門一切事情。
此刻,隨着鐘鳴的迴蕩,南北兩岸各山之主,都挪身來臨,端坐在大殿中,掌門也在其內,坐在正中間的位置上。
不多時,李青候與歐陽桀帶着白小純來到了大殿外,讓白小純在殿外等待,他們二人踏入殿中。
大殿外,還有四個弟子,這四人守護在兩旁,一個個都好奇的看向白小純。
白小純向着四人笑了笑,此地他是首次到來,環看四周,靈氣濃郁,草木花香,如同仙境,且沒有雜吵之音,很是僻靜,遠非香雲山可比。
這裏是宗門重地,平日裏其他弟子到來,每一個都是小心翼翼,可白小純卻仿佛沒有任何壓力,站在那裏神色如常。
這一幕,讓四周那四個弟子都感慨,暗道不愧是為宗門立下如此大功的人物,單單這份從容的氣勢,就不是尋常人擁有的。
實際上白小純雖怕死,可他想到自己立下功勞,想到在這裏自己絕對不可能死,自然就沒有任何畏懼,昂首挺胸,滿腦子都在期待,自己能得到什麼樣的獎勵。
「以我的功勞,怎麼也得給我一顆增加百年壽元的丹藥吧,再給我一百萬貢獻點,再給我一座最好的洞府,內門弟子的身份也少不了,哈哈。」白小純越想越是興奮,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大殿內傳喚他。
白小純有些詫異,然後又等了好久,直至哈氣連天時,才聽到大殿內有無奈的聲音傳出。
「白小純,你進來。」
白小純精神一振,深吸口氣,努力擺出可以為宗門赴湯蹈火的模樣,邁着大步,走入大殿內,剛一進入大殿,他就抱拳一拜。
「香雲山弟子白小純,拜見掌門,拜見諸位前輩。」
一拜之後,白小純抬起頭,看到了正中間的一個老者,這老者不怒自威,穿着一身白袍,一身修為深不可測。
在他的四周,環坐八人,六男二女,李青候與歐陽桀就在其內,此刻這些人都目中帶着對白小純能活着回來的驚訝,打量起來。
對於白小純身上的那件衣服,他們多看了幾眼,以他們的目力,自然看出這些殘缺口不是刻意撕開,而是真正的經歷了慘戰後留下。
尤其是白小純的模樣白白淨淨,一看就很是乖巧聽話,此刻又不亢不卑,神色從容。
這一幕,讓眾人雖神色如常,可心中卻對白小純的印象,更好了,只是心底多少還是有些古怪。
「白小純,你詳細的說一下此番去落陳家族的任務始末。」李青候看着白小純,溫和開口。
白小純神色肅然,平靜的將這一路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沒提黑袍老者,這是他自己的秘密。
除此之外,他還提了馮炎的犧牲,還有這一路上的艱難,他本就聰明,此刻一點沒說自己的功勞,反倒是一個勁的說馮炎、杜凌菲與侯雲飛的好。
「都怪我沒用,馮師兄為了救我而死,都怪我啊……」
他越是如此,掌門等人目中的讚賞,就越多,只不過這些人修行多年,心思如妖,從白小純進來穿着那件衣服,就一個個隱隱看出了白小純的性格,雖然如此,可終究還是欣賞。
「昏迷後,醒了就痊癒?」掌門笑了笑,對於白小純的解釋,沒有去在意,畢竟每個弟子都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宗門要求的是歸屬感,不需要那種完全的掌控,不然的話,必定離心離德。
「白小純,你的獎勵幾個月前就發下去了,從幾個月前,你就是我靈溪宗……榮耀弟子!」掌門說出榮耀弟子這四個字時,心底泛起陣陣古怪,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的榮耀弟子。
他們之前在大殿內也討論過,彼此都非常為難,因為榮耀弟子的身份,太重要了,在這之前,給的都是戰死之人,還從來沒過活人,可如今白小純居然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讓他們在剛剛知道這個消息時,一個個都愣了一下。
而且這個身份還不好收回來,葬禮都辦了,功勞也有了,這讓他們所有人,都發愁,所以之前才讓白小純在外面等了半天。
商議之後,還是沒有辦法改變,按照門規,只能繼續給白小純這個身份。
「榮耀弟子?」白小純一愣,他從來沒聽過這個稱呼,站在那裏等了半天,眼巴巴的看着掌門等人,發現這大殿內的前輩們,一個個都面色古怪,可卻沒有繼續說出別的獎勵後,白小純忍不住了。
「那個……沒了?」白小純問道。
「沒了。」掌門擠出一副笑臉。
白小純立刻急了,正要開口去講講道理,說說自己一路多麼的辛苦,多麼的九死一生時,李青候乾咳一聲,他最了解白小純的性子。
「還不快感謝掌門,榮耀弟子這個稱號,至今為止,靈溪宗一共就出過十個,你是這千年內的第一個,也是如今唯一的一個。
身為榮耀弟子,凌駕於內門之上,是靈溪宗至高榮耀,其血脈後人可享用整個宗門的資源,出生就是內門,並且靈溪宗會庇護血脈家族永久!
我靈溪宗內有九大家族,都是榮耀家族,這是開創一個輝煌的耀榮身份。」李青候解釋道。
白小純聽到這個解釋,愁眉苦臉,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沒了,可憐兮兮的看着李青候,又看了看掌門。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這個榮耀弟子的身份,他算是明白了,看似很不錯,可實際上是給死人準備的,其賞賜完全是留給後人,可他還活着啊……此刻白小純悲痛的發現,自己居然淪落為當爹的去嫉妒兒女的程度上了。
「謝……掌門……」白小純哭喪着臉,有氣無力的開口。
「從今天開始,你可以稱呼老夫為掌門師兄。」掌門鄭遠東乾咳一聲,心裏要多彆扭有多別有,他之前提出拜師,是因為白小純已犧牲,可如今對方活着回來,他一想自己這麼大年紀了,與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子稱兄道弟,心底連連嘆息。
「啊?」白小純睜大了眼,他此刻心情起伏太大,進入大殿時滿懷期望,而後現實太殘酷,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可緊接着,又出現了這種變化。
「鑑於你的功勞,再加上你還沒有師尊,所以老夫做主,讓你拜老夫的師尊為師,所以從此之後,我就是你的師兄了。」掌門心裏更彆扭了。
白小純深吸口氣,目中剎那露出激動,他覺得宗門對自己太好了,一想到掌門的師尊,那必定是宗門內的太上長老一個級別的,他立刻就興奮,雙眼冒光。
「這從此之後,誰敢欺負我啊,我師父老厲害了,哈哈!!」白小純心中狂喜,連忙抱拳深深一拜。
「多謝掌門師兄,師兄,咱們師父呢,我這就去給他老人家請安。」白小純帶着期待,美滋滋的說道。
「不急,他老人家坐化前的畫像供在後山,我已安排人去準備,稍後會帶你過去。」掌門神色古怪,緩緩開口。
「坐化……供在後山……」白小純整個人如被天雷轟擊,呆在那裏,滿腦子都是這六個字,半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拜的這個師父,已經……故去了。
「我……」白小純只覺得七竅生煙,腦海嗡鳴更多,他的心再次跌落谷底,欲哭無淚,他甚至都沒注意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一路失魂落魄的跟着掌門去了後山,拜了一張畫像為師後,茫然的出了種道山,回到了香雲山。
在香雲山上,不少看到他的弟子,一個個都連忙拜見,目中露出好奇,甚至還有人好心的帶着茫然的白小純去看了眼他的墓碑。
望着墓碑,白小純覺得天都黑了。
「我……我拜了一張畫像為師……」白小純不知自己怎麼回到的院子裏,呆呆的坐在木屋前,悲憤起來。
一連數日,他這裏都愁眉苦臉,直至半個月後,他才從這打擊中恢復過來。
哀傷嘆氣的走出屋舍,準備去找張大胖敘敘舊,可剛剛走出,迎面遇到的外門弟子,在看他後,立刻抱拳深深一拜。
「拜見白師叔。」
白小純走出幾步忽然一頓,轉頭雙眼冒光,一把拉着那位外門弟子。
「你叫我什麼?」
「白師叔啊,您是掌門師弟,弟子……弟子自然要稱呼您為白師叔啊。」那外門弟子一愣,趕緊說道。
白小純鬆開了手,雙眼光芒越來越亮,心臟砰砰跳動,他發現自己這個身份,並不是一無是處,輩分大的嚇人……
他舔了舔嘴唇,忽然大笑起來,笑聲迴蕩,嚇的那位外門弟子趕緊後退,不知道白小純發了什麼瘋。
白小純趕緊收起笑聲,乾咳一下,擺出前輩的模樣,向着對方微微點頭,不再去找張大胖,而是滿懷期待的去了任務處。
因為……那裏人多。
與此同時,香雲山頂,李青候歸來後,立刻閉關,他盤膝坐在閉關之處,沉思良久,大袖一甩,神色凝重,開始煉丹。
「小純這孩子性格頑劣,需要幫他準備一件保命法寶,可惜我不擅長煉器,只能開一爐九絕丹,去與丹溪宗交換……這種給凝氣弟子準備的法寶,一看就是為子侄之輩,丹溪宗定會大開口。」李青候搖頭,沒有去在意這一點,哪怕九絕丹對他而言,也需付出很大心血才可煉出,可一想到白小純這一次的九死一生,他便定氣凝神,準備開爐――
今晚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