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之間,峰迴路轉,瞬息之間,天地反覆。
玄龜堂眾位教徒本已將屋門團團圍住,準備將白城困死屋中,不料一道青影從屋中衝出,在眾人頭頂一掠而過,速度之快,遠超想像,就在他們以為這道青影遁去之時,卻沒想到瞬息之間,峰迴路轉,一道黑光猛然從屋頂衝出,凌空一擊將這道人影攔腰剪成兩截。
這道黑光出擊之後,再不隱藏,而是順勢飛竄下來,繞着張道人盤成一團,卻是一條純黑色的巨蟒。
院中眾位教徒見這條巨蟒,身長三丈,碗口粗細,口中牙齒根根如刀,頭頂銀角鋒銳如劍,一身黑鱗中,夾雜有金光遊走其間,不由面如土色,一聲大喊就要逃命。
一位跟隨張道人從正殿來的藍衣道士見眾人害怕,大聲喝道:「害怕什麼,這是咱們堂主的法寶,傷不了你們!」
眾人正要逃走,聽他如此說,方才敢回頭細看,一看之下發現這條巨蟒果然是金屬打造,並非活物,方才長出了一口氣。
見眾人不再嘈雜,那名藍衣道士便去查看被凌空剪成兩截的屍體,那具屍體早已血流滿地,遠遠只能看到一身青衣,頭髮散亂,身形體量與白城類似,正趴在地上。
當下便有人說道:「任你武藝高強,也不是咱家堂主的…」
話未說完,藍衣道士已走到屍體旁邊,將屍體翻轉過來,驚叫一聲:「怎麼是青華師兄?」
眾人連忙上前一瞧,果然是青華道士,不由呆在當場。
此時,只聽屋內傳來白城聲音,悠悠說道:「張堂主果然好本事,竟然能將天龍門的鋼鐵巨蟒運用自如,只怕盧劍山封印這條巨蟒的時候,不知道竟是給張堂主備下的兵器。」
張道人聞言,面色不變,說道:「小兄弟果然好算計,原來早已知道貧道有此埋伏,才一直躲在屋中。」
白城在屋中說道:「在下並不知道張堂主是何埋伏,但以在下想來,張堂主為人謀定而後動,絕不會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故此最終底牌,一定掌握在堂主本人手中。」
張道人微微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小兄弟猜得不錯,只是如今玄天烏金蟒已然發動,以貧道所知,練氣級別以下的武者,絕無可能擋它一擊,小兄弟縱然有些武藝,但以貧道看來,恐怕還不是練氣高手吧。」
白城哈哈一笑,說道:「堂主所言極是,只是在下雖贏不了這條巨蟒,卻也不用和它交手。」
張道人眉頭一皺,說道:「小兄弟莫非另有援手?若另有援手,還請儘快出手,若是虛言恫嚇,貧道就要催動這條巨蟒出擊了!」
話音未落,屋中忽然傳出盧劍山的聲音,怒道:「張乾靈,你要是敢催動巨蟒進來,我讓你滿門上下不得好死!」
張道人剛才來到場中,已有人向他說了盧劍山身死之事,因院中雜亂,他一時未曾細問盧劍山身死之事時中人親眼所見,還是僅有耳聞,此時忽然聽到盧劍山聲音,面色猛然一變,說道:「盧道友,你還活着?」
盧劍山冷笑一聲,說道:「只怕讓你很失望吧,我…」
話未說完,盧劍山聲音忽然停下,便似別人截住。。
白城聲音又從屋中傳來,說道:「張堂主,區區剛才發現,青月出手時竟然未能殺死盧道長,便推宮活血將他喚醒,只是見他似乎不太清醒,說了些不該說的,故此在下先點了他的啞穴。」
張道人沉默片刻,說道:「小兄弟,只要盧道友不死,貧道願做主放你離開。」
白城輕輕一笑,說道:「堂主過慮了,在下並無殺死盧道長的想法,只是我也沒有閃開玄天烏金蟒的把握,故此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張道人問道:「那你要如何?」
白城慢慢說道:「怎麼做還沒想到,但請張堂主連同鋼鐵巨蟒先退出後院,容在下想上一想,想來以那條鋼鐵巨蟒的神速,縱然暫退幾步,也不怕在下逃走吧。」
張道人想了一想,說道:「也好,貧道暫且退開。」
說完,張道人帶着玄天烏金蟒,率領堂中弟子退出後院,從外面將後院圍住。
見眾人退了出去,白城輕輕將手中匕首,從盧劍山脖子前拿開,笑着說道:「盧道長,張乾靈心思狠毒,恐怕今日你我很難生離此地。」
說完,他雙指一點,將盧劍山啞穴點開。
盧劍山被點穴已久,呼吸十分不暢,連忙長吸一口氣,說道:「你是何人?為何處心積慮潛藏在我身邊?只是你竟能想到和張乾靈聯手,當真是可笑至極。」
白城笑道:「盧道長既已被擒,就不要多問,倒不如先說說在下可笑在何處?」
盧劍山冷笑說道:「張乾靈心思複雜我早已知道,但他向來膽小,絕不敢與我對抗,縱然有人肯替他出手將我除掉,他也只會心中高興,表面卻絕不會放過此人,必然要殺之而後快,否則也沒法向道中交代。」
白城微微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其實盧道長所言,在下也曾想過,只是在下沒想到他手中竟有玄天烏金蟒這等厲害法器,如今落到如此局面,倒是我作繭自縛了。」
盧劍山說道:「你剛才不肯殺我,便是要留我一條命,當做人質吧?老實說,玄天烏金蟒除非茅山一脈,他人斷然無法催動,故此我將它交給青月保管,沒想到他竟然是我的仇人之後,只是奇怪為何張道人能催動此物,這一點便是我也想不通。」
白城說道:「盧道長猜得不錯,我今日來到堂中便已感覺不對,但是良機難得,故此只能冒險出手。只是如今形勢,我若殺你,他必殺我,我不殺你,他也投鼠忌器,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放我離開,如此算來,在下倒是沒有活路了,看來只能在此拖着,多活一時算一時了。」
盧劍山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想拖多久,張乾靈如今已撕下麵皮不要,將我得罪到底,若是我能活着離開此地,便是他的死期,只是他如今顧忌人多口雜,恐傳出風聲,所以不敢直接動手罷了,但遲則生變,時間一長,他必然會想出辦法將我暗殺,到時候再向你出手,便再無顧忌。」
白城長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先拿盧道長墊背,再出去博一條活路了。」
盧劍山聞言,哈哈大笑,說道:「你再莫開玩笑,我雖不知你是何目的,但一定不會自陷死路,你我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有什麼算計,就說出來吧。」
白城一怔,隨即說道:「盧道長果然聰明,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如今在下確有一個辦法,有望離開此地,只是要與盧道長商量一下。」
「請講!」
「聽說盧道長九靈飛焰符十分厲害,若是能傳給在下,我想憑藉此符之力,不難衝出此地。」
盧劍山呵呵冷笑,說道:「原來你百般算計,圖的原來是此物,只是我將此物傳給閣下,卻不知道有什麼好處?」
白城說道:「在下只要能衝出此處,絕不會傷盧道長一根毫毛,要知道盧道長活着比死了對在下更有好處,因為此地若是張堂主獨掌大局,只怕黃天道追殺不日便到,若是盧道長與張堂主二虎相爭,在下這點事情,恐怕只能算玄龜堂內訌,未必會引來道中高手追殺。」
盧劍山細細思索一陣,低聲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此符我可以傳給你,但你若將脫困的希望都寄托在此符之上,你我恐怕有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