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順着說話聲音望去。
數十丈外,沈崇天與一名年輕人攜手而來,白虎外營五位統領跟在身後。
外營之中的軍士連忙向兩側閃開,為這幾人讓開一條道路。
與沈崇天同行那位年輕人,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面色白皙,肌膚柔嫩,身穿一淡紫色紗袍,腳下是一雙朱紅色官靴,行走之際,步履輕快,似是有些武學的底子。
不知何故,白城總覺得這人一舉一動有些古怪,但又說不清楚是哪裏不對。
這幾人來到空地之中,其他人尚未說話,紫袍年輕人已三步兩步趕到方應看身前,急忙躬身施禮,尖細聲音說道:「小的張煮水參見方小侯爺!」
方應看笑語盈盈,伸出雙手攙起紫袍年輕人,說道:「沒想到張公公今日大駕光臨,小方未及遠迎,有罪!有罪!」
白城身上一陣惡寒,原來這名紫衣年輕人竟然是一名太監!
這可是他前生今世遇到的第一名太監,他心中頓時一陣噁心,有心不看此人,但又覺得有些不妥,只得抱着看野生動物的心態去瞧這人,這才忍住噁心。
張煮水拜見方應看之後,大叫一聲,說道:「啊呀!怎么小金和小滴都死了,這是誰幹的?」
他明明早已瞧見兩人的屍體,但卻裝作剛剛發現,一舉一動,動作浮誇。
白城心中暗道,這可真不是個好演員。
張煮水趴在兩人屍體上,放聲哭喊道:「小金和小滴是與我一同出宮的,如今他倆死了,我還活着,我回去可怎麼給楚統領交代!」
他哭聲悽慘,卻沒有半滴眼淚落下。
白城被他哭的煩悶,隨口說道:「你若是沒法交代,不妨跟他們一塊去死好了。」
張煮水聞言大怒,轉過身來指着白城,尖細聲音喊道:「你你你這個壞人!竟敢出口傷人!」
白城嘿嘿一笑,說道:「你我初次見面,怎知道我是壞人?」
張煮水眼珠一轉,說道:「大家都不蒙面,只有你一個人蒙面,藏頭縮尾不敢露出真面目,難道還不是壞人?」
白城輕笑一聲,說道:「我可不是壞人,我是小侯爺的手下,我若是壞人,那小侯爺豈不也成了壞人?」
張煮水一怔,轉頭向方應看瞧去。
方應看搖頭說道:「張公公,你莫聽他胡說,我今日是來此處找一個叫王寇的手下,與這人沒有半點關係。此人喪心病狂,不但殺了沈總管八名侍衛,還殺了兩名御林軍中的高手,實已犯下不赦之罪。你還是離他遠些」
張煮水聞言,「嗖」的一下竄到方應看身後,神色慌張說道:「什麼?如此危險的人物,你怎麼不把他抓了?」
方應看嘆了口氣,說道:「此處是沈總管的地方,方某豈能插手?」
張煮水尖細聲音說道:「那沈總管怎麼不抓他?」
方應看不等沈崇天回到,接着說道:「難吶!沈總管也想抓他,可惜有丹霞派的高徒李沉舟為他撐腰,咱們都抓不了他!」
張煮水奇道:「李沉舟?我怎麼沒聽說過?是丹霞派的長老嗎?權力很大嗎?武功很高嗎?」
方應看笑道:「張公公猜錯了,他只不過是丹霞派一名弟子罷了!」
張煮水問道:「他不過是名普通弟子?那你們為何還會怕他?」
方應看搖搖頭,說道:「他雖只是名弟子,卻不是普通弟子,而是丹霞梁掌門的親傳弟子。」
張煮水尖細聲音嘶吼,說道:「梁掌門又怎麼了?這可是咱們陳國的軍營!還由不得他梁掌門做主!」
方應看笑道:「梁掌門武功絕頂、位高權重,還是咱們親王之尊,什麼事情做不得主?」
這兩人一唱一和不但將李沉舟牽扯進來,而且隱隱有將梁子襄牽扯其中的意思。
李沉舟雖然心思沉穩,但也忍不住插口,說道:「李某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無需將梁掌門扯入此事!」
張煮水接話說道:「那你去擒下此人,我信你說得好。」
李沉舟面色一沉,一時無話應答。
白城輕笑一聲,說道:「張公公,方小侯爺雖然不認,但在下確實是小侯爺的手下,與這李沉舟可沒什麼關係。」
張煮水站在方應看身後,指着白城尖聲說道:「好一個膽大的小子,坐下惡事之後,還想攀扯到小侯爺身上,真不知道你是奸猾還是愚蠢。」
白城搖頭說道:「我說我是小侯爺的人,怎麼就沒人信呢?」
沈崇天在一旁聽幾人斗口,早已聽得不耐煩,衝着幾位統領招手喝道:「你們還不速速帶人將他拿下!」
幾位統領一聲呼喊,便要帶人動手。
白城大聲喊道:「沈崇天,我在這裏是要等陸總教習,跟他老人家說一件大秘密,你是要殺人滅口麼?」
沈崇天面色一寒,正要張口說話,就聽遠處蒼老聲音悠悠傳來:「你說的是什麼大秘密?」
眾人齊齊一怔,抬頭往聲音方向望去,只見幾匹快馬從東面行來,眨眼間來到眾人面前,帶頭一人鬚髮皆白,身穿葛布衣裳,正是白虎堂總教習陸孤帆。
陸孤帆翻身下馬,呵呵笑道:「怎麼這麼大陣仗?咱們白虎堂出了什麼事嗎?」
沈崇天快步上前,向陸孤帆見過禮,然後又轉身指着白城,說道:「此人擅闖外營,殺死屬下八名貼身侍衛,又殺了御林軍中兩大高手,已犯下十惡不赦之罪,屬下正要將他擒下。」
陸孤帆點點頭,卻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指了指其他幾人,說道:「那他們呢?又是怎麼回事?」
沈崇天連忙說道:「這位是宮中來的張公公,來咱們白虎堂辦些事情。」
張煮水露出諂笑,連忙上前見禮。
陸孤帆伸手將他攙起,笑道:「不知張公公帶來什麼旨意?」
張煮水面色一白,陳國宮中規矩太監非傳旨不得出宮,近些年來這規矩雖然已執行的不嚴,但若是落在有心人手中,卻也是一條罪狀。
他今日擅自出宮是來辦一件私事,並沒帶什麼旨意,不由得心中驚懼。
陸孤帆微微一笑,不再理他。張煮水連忙閃在一旁,再不敢張口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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