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去而復返
「頗有微詞?」青離輕笑一聲,腦海中似乎是在自動腦補柳如墨的表情,他心知她如果把柳如雪畫像混進去的事怪在他身上,那麼以她的脾氣,雖然不至於衝過來找他質問,但也免不得要鬱鬱不樂。
依照他的意思,他本身是不願去做太多的解釋的,有些事還是要她自己去發現,效果才會更好,若是他去解釋了,即便她信了他的話,那也達不到他期許的效果。
打個比方來說,就比如柳如雪畫像這件事,從她在青遠那裏看到畫像,到召柳如雪回京,她如果把這個事情的幕後推手當成是他的話,也許是有一時的不悅和怨懟,但若是日後他找機會或是青遠那邊露出破綻讓她知道自己誤會了他,隨之而來的便是她更加的信任和好感。
至於安知煜派人送畫進去的事情,他已經派了人去「伺候」安知煜了,暫時不想讓她知道有安知煜插手的份兒,也是這麼個意思。
「罷了,此事我就不予你追究了,但你須記清楚,你這一次壞了我的計劃,日後再有吩咐,無論何種理由都不得再泄露半句!」青離擺了擺手,讓影下去。
柳如雪原本正由着素娘他們一眾人保護着回京,誰料想享福的日子還沒過多久,他們就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了,隨之而來的是她身上的銀錢不夠,被驛站的夥計趕出來的結果。
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罪的瑤素忿忿不平,一邊整理着自己剛剛跟夥計推攘時弄亂的衣裙,一邊邁開步子沿着官道往前走,心想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夠碰到好心人的馬車載她一程。
「這皇上未免太不靠譜了,派出來的人也是這般的做事不靠譜,竟然敢半路失蹤,等我回了京城,哼!」瑤素滿肚子的牢騷,不高興地慢慢靠着路邊走。
她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得原本皇上特意派來護送她的人通通消失不見了。除了埋怨。她似乎沒有別的方式撒氣,畢竟現在只有她一個人,車夫不見了。馬車也摔壞了,本來護送她的人都走了,她身上沒有銀錢,簡直是她此生從未有過的落魄!
殊不知她的這些都由着柳如墨和青離操控着。
「公子。皇上派出去的人都撤回來了!」
這不,青離剛剛接到消息。青遠派去護送柳如雪的人悉數撤回來了,那麼是時候他出場了......
「影,把這封信送去給國師!」青離將手裏的信遞給屬下,轉頭對身旁的南書道:「準備馬車。我出門一趟!」
青離坐上馬車,卻不是去尋柳如雪,而是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走訪了整個京城幾乎所有的香脂店鋪,採買了不少的香粉香餅。
南書聞着滿車廂的脂粉味兒。難以忍受地默默伸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把車簾稍微撩開一個角,鼻子湊過去大大的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後,才捏着鼻子又轉過來,哼哼道:「公子,你買這麼多香粉香餅做什麼?」
公子不是最不喜這種脂粉味兒嗎?怎麼今日竟然一家一家不知疲倦地逛了大半天,還買了小半個車廂的香粉香餅,實在是匪夷所思,最可怕的是公子現在身上可是比一個女兒家還要香,香的他都快被熏暈了。
青離皺了皺眉,搖頭不語,他的確如南書所想,不喜歡這種味道,所以自打他坐在車裏後,就放緩了呼吸,儘可能地少吸入一些這種味道,若不是他有用到香粉香餅的地方,他絕對不會沾染這些東西一分一毫!…
馬車顛顛抖抖地停在了離王府外,青離二話不說先一步撩開帘子下了馬車,擰着的眉頭這才漸漸鬆開,南書隨後也趕忙跳下馬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好半晌後才感慨道:「哇,公子,我從來沒有覺得呼吸這般困難過,下次你要是再買這些東西去,可千萬別喚我一同前去了,我都快憋死了!」
青離幾不可見地笑了一下,示意車夫把馬車牽進府,然後他提步進了府門,對着迎上前來的寧伯道:「寧伯,馬車裏的東西通通按照香味整合分類後送到我的房間來,我有用處!」
「好的,公子!」寧伯應了一句,從青離身旁走過去,朝着馬車停下的方向而去。
南書瞅了瞅走遠的寧伯,聳了聳鼻頭,小聲打趣道:「公子,你折磨我也就算了,寧伯年紀大了,你是想把他熏暈了不成?」
青離斜眼睨了他一眼,輕哼道:「不然你也去幫幫寧伯,料想他一個人分類整合還需要一些時間,加上你的話,正好做起來快些!」
「可別了!公子你就饒了南書吧,那香味兒沖得我怕聞多了日後對娶媳婦兒都產生陰影了!」南書嚇得後跳一步,連連擺手搖頭。
青離不欲跟他繼續閒話,先一步回自己房間了,他要去換衣服,這一身衣物都被那些香粉熏得讓他穿不下去了。
換過衣裳,寧伯那邊也把香粉香餅都分類送了過來,青離讓寧伯把南書帶了下去,只留下他自己一人鎖在房中。
約莫鼓搗了小半個時辰,青離這才打開房門和窗戶,讓裏面的味道盡數散發出去,然後喚來南書,把他搗騰完的香粉香餅都拿出去埋了。
為何是埋了?
南書有些不解,但公子的吩咐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毫不懷疑地卷着一大堆的香粉香餅盒子出了去,又到後院尋了一把鐵鍬,找了一棵粗壯的梧桐樹後挖開一個坑,把那些東西都扔了進去,重新埋好,填實了之後還覺得不保險,又扔開鐵鍬站在上面狠狠地蹦跳了一陣,把土踩實了才拍了拍手,轉身拎起鐵鍬走去向青離復命了。
柳如墨看到青離派人送來的信,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言明的計劃串了一遍,倒是有不少的相合之處,鑑於近日從青遠那裏看出來的情況,昨夜送信的下屬提供的消息確實是真的,對於誤解青離的事情,她稍稍有些愧疚,相比青遠,她是更加信任青離的,結果在這件事上,也許是關係到柳如雪,所以她一時亂了分寸,竟然毫不遲疑地就把矛頭指向了青離。
柳如雪那邊還在走啊走,飢餓,疲倦,還有驚懼,各自心緒縈上心頭,讓她連罵人的心思都沒有了,誰知就在她疲憊不堪的時候,素娘等人又回來了。
面對着突然降至又驟然消失,現在又突然出現的護送隊伍,柳如雪指着他們竟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渴的不行,偏偏一路走來,遇到了好幾個茶肆,但都是需要花銀錢才肯讓她喝上幾口,要不然就是看上了她的容貌,想要佔她便宜,她忍着沒有發火,誰知那茶肆的老闆摸了她的手之後,竟然提出更加過分的要求,她不答應,結果那茶肆老闆就出爾反爾,瞬間變臉不給她水喝了,白白被人摸了手,柳如雪一肚子的火,這個時候連同喉嚨口的乾渴生疼一起發作,指着素娘的手抖了抖,竟是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素娘忙上前一步把她扶住帶進了馬車。
他們是應耳朵尖兒的命令回去的,但歸根結底,他們卻還是青離的人,聽從耳朵尖兒的命令離開柳如雪,是為了安撫耳朵尖兒和青遠,在他們放鬆警惕之後,再按照青離的命令重新回到柳如雪身邊,否則他們的計劃不就實現不了了嗎?
柳如雪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渾渾噩噩,原本嬌嫩的唇瓣上都是幹了一層的皮,嗓子更是疼得讓她忍不住擰眉,就這樣睜開眼,入眼的先是晃晃悠悠的馬車頂部,隨後素娘發現她醒了,驚喜萬分地把她扶着坐起來,說道:「柳二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把素娘擔心壞了!」
柳如雪盯着素娘的笑臉半晌,撕痛的喉嚨讓她先按捺住自己的火氣,從一旁的桌上自行夠到一杯水,摸着不燙不涼,正好入口,便仰頭一飲而盡。
「柳二小姐,別急別急,這裏還有!」素娘知她有火氣未發,忙殷勤地提了茶壺,給她繼續添着茶水。
柳如雪一連灌了好幾杯,才緩過來勁兒,感覺自己喉嚨沒有那麼干痛了,當即忍不住怒道:「你們不是皇上派來保護本小姐的嗎?一個個的竟然敢扔下本小姐離開!」
素娘面露恐懼地搖頭道:「柳二小姐明鑑啊,並非是奴婢等人要拋下您離開,實在是上面的意思不得違抗啊!」
「上面的意思?」柳如雪握着茶杯的手一頓,暗暗想着,上面難道指的是皇上,可是想來也不該是皇上,如果他不願意保護自己回京的話,大可不必派這些人來,可是眼下他派了這些人在她身邊,自然不會說撤走又撤走,說讓他們回來,又讓他們回來,那麼這個上面究竟指的是誰?
「你說的上面指的是誰?」柳如雪眯着眼睛略帶威脅之意地望着素娘問道。
「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