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殺了柳如墨?
「簡直是什麼?」柳如墨抬眼看着玄清子,氣定神閒的模樣兒與玄清子的氣急敗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心裏有數,你何必這麼激動?」
她要是真的心裏有數那就好了!玄清子只恨不得翻個白眼兒翻死她,她要是心裏有數,這會兒也不至於一身玄術用不得地留在這雪淞殿裏任人宰割了!早就勸她聽他的,信他一回,她偏就不信,還帶着青離跑了,結果呢?愣是兩個人頭也不回地朝着陷阱去了!
「對了,你知道青離在哪兒嗎?」柳如墨忽而轉了話題,問道,她心想着,玄清子既然是跟在迦葉身邊兒的,應該會知道青離的下落吧,問他總比自己吃力地用咒術尋找來得快!
問到青離,玄清子沉默了下來,柳如墨心下咯噔一下,略沉了沉,玄清子的神情落入她的眼中,她似乎知道了答案,輕輕抿着唇,等着玄清子開口。
「他----」玄清子似是艱難地開了腔,猶豫了片刻,閉了閉眼,終於一口氣說完了,「他自殺了,佛祖已經將他那部分魂魄收了回去,說不定此時已經回歸離墨帝君體內了!」
「哄」的一聲,柳如墨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青離自殺了,她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可能,青離怎麼會自殺呢?他死了北疆怎麼辦?留下這麼多的未完成的事情怎麼辦?她不敢想像。
「花凜......」
「他是怎麼死的?」
玄清子張了張嘴,才道出「花凜」二字,就被柳如墨截去了話,頓了頓,回答道:「他發現了即將與他成婚的女人不是你,而是瑤素,所以就拒絕了婚事,佛祖本是想讓他與瑤素成婚,便允他安然壽終,可惜他並不願意,然後就......」
柳如墨閉上眼,喉嚨發緊,良久,才復又睜開眼來,道:「瑤素在哪兒?」
「被佛祖困在越西部落的禁地里,青離已死,她留着也沒有多大用處了,不過你還是小心一些,說不定之後佛祖還會用她來對付你!」玄清子說着。
柳如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玄清子見她神色有些鬱郁,便不再多說就離開了。
「你怎麼會死呢?」柳如墨喃喃自語着,記憶跳脫出來,她終於還是不受控制地紅了眼眶,他受了那麼多傷,後背傷痕累累都沒有死;與青麟對峙時,他差點兒就沒了性命,就那樣他都能逢凶化吉,卻這樣結束了性命,都是她,若不是她說想去看看海,他就不會改道兒帶她去越西部落,也許事情就還有轉機,偏偏世事難料,誰曾想迦葉竟會用這樣卑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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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迦葉,他收走了青離的魂魄,就把事情都交待給了玄清子,他則急匆匆回了仙界,忙着給離墨的魂魄驅除凡俗之氣,好讓魂魄能夠順利地回到離墨體內,助他甦醒。
這一忙起來,便將柳如墨的事情暫且擱置了下來,再當他淨化好離墨的魂魄,送歸離墨體內之後,竟發現柳如墨不見了蹤影!
玄清子跪在迦葉面前,低垂着頭一言不發,迦葉又是一番咒術地搜尋,卻仍是尋不到柳如墨的蹤跡,難得一向無悲無喜的迦葉佛祖此時此刻竟是有些動怒了。
「玄清子,本座不是命你盯着柳如墨和青遠嗎?為何柳如墨會消失不見而青遠瘋了呢?」
他可以斷定不是他所給的藥物的問題,那藥是他親手所制,青遠即使全部服下,也不至於會瘋癲,可眼下確然是出了問題,柳如墨似乎是消失在了這世間,而青遠,痴傻瘋癲。
「玄清子一直謹遵佛祖之命,盯着柳如墨和青遠,您交待給青遠的藥也按時按量地給青遠服用,確實不知道是何處出了問題!」
聽着玄清子的回稟,迦葉捏在手裏的佛珠應聲而碎,「不知道何處出了問題?本座給她下了禁制,難不成她還能有通天的本事,置身於六界之外?」
玄清子被問住了,半晌,才接過話道:「佛祖容稟,您一去便是一年,玄清子按照您的吩咐盯着柳如墨,也放任青遠神志不清地時候去折磨她,可是就在一個月前,青遠在一夜之間瘋了,而柳如墨也找不到了,玄清子的確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一個月前?既是一個月前她就不見了,你為何遲遲不報?」迦葉聲線徹底冷了下來,逼問道。
玄清子頭埋得更低了一些,回稟道:「甫一出事兒,玄清子就立即傳了消息,可是遲遲等不到您,便不敢再擅做主張,於是就一直守在這裏,等您駕臨!」
迦葉尋不到柳如墨的下落,問了半天,玄清子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只能作罷。
而在青遠瘋了之後,未免引人懷疑,影響到青國的穩定,這一個月里,都是玄清子附在青遠身上,替他上朝聽政,才沒有出什麼大的亂子。
迦葉去尋找柳如墨的下落了,玄清子再一次被他留了下來,只有玄清子自己清楚,一個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會告訴迦葉。
時間退回至一個月前。
那一日,青遠的藥性又一次發作了,當他神志不清地衝進雪淞殿時,柳芝正在與柳如墨爭執着,與其說是爭執,不如說是柳如墨主導的一場戲。
柳芝也算是個可憐的女人,腦子不夠用也就罷了,竟然還行為如此莽撞,沒發現柳如墨不是柳如雪也就罷了,還從一進雪淞殿就口口聲聲都叫着柳如雪的名字,柳如墨故意與她爭執了起來,她沒有發現其中的問題,還跟着言辭越發激烈起來。
青遠正提着一柄長劍走進來,這是柳如墨讓他做的事情,施了一點點的小術法,使得青遠所見的她們二人正好是相反的,青遠無意識地提劍走近,原本還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腦子裏突然有一絲清醒,誰知就看到柳芝正掐着柳如墨的脖子,他一驚,手已經快了一步,長劍推了上去。
掐着「柳如墨」脖子的柳芝被青遠一柄長劍刺入了胸膛,當場手一松,就斜倒在了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跡在地上蔓延開去,觸目驚心。
「柳如墨」已經嚇懵了,愣在原地身體微微打着哆嗦,睜大了眼睛卻不知道該說句什麼。
玄清子引着身形靠近,真正的柳如墨這會兒正面帶着微笑,側躺在地上,對於自己身上的傷口正汩汩流着血的情況恍若未見,看不出一絲一毫想要自救活命的意思。
柳芝完全是被嚇得不知所措了,她原本也就是想過來擠兌一下柳如雪,免得她太過於囂張不知道天高地厚,誰知柳如雪出言挑釁,言辭句句都如同一把把利刃一樣兒刺在了她的心窩上,她也就一時來了怒意,衝上去與她擰巴起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就被柳如雪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難的同時,她伸手摳着柳如雪的手臂,脖子上的力道更是越來越大,直掐得她喘不上氣兒來,眼前浮現着朵朵黑影兒。
忽而脖子上的力道鬆了,她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眼前的團團黑霧散去,她徹底嚇懵了,因為,皇上正提着一柄長劍,劍尖垂着指在地上,隨着皇上朝她走來的步子,一點點的血跡沿着劍身在地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柳芝驚呆了,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皇上把柳如雪殺了!!這是她腦子裏此時此刻唯一想到的東西,這個剛剛還與她掐架,剛剛還差點兒掐死自己的女人,現在就側躺在地上,血跡都暈染在了她的鞋上,她朝後縮了縮,正對上柳如雪的半邊兒臉頰。
這不看還好,只一眼,她正對上柳如雪的笑容,那樣詭異的,使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伴隨着她血跡的大片暈染,她竟覺得柳如雪都沒有什麼反應,她卻渾身冰涼,身體忍不住陣陣發抖。
柳芝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皇上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明明她找人事先盯着皇上的,那人明明回稟說皇上在書房批閱奏本的,為什麼皇上會過來,還一臉狠戾的神情。
她甚至忘記了考慮是不是要給皇上解釋一下她來雪淞殿的緣由,這會兒柳芝的腦子裏已經亂得如同一鍋漿糊,因為柳如雪的那個詭異的微笑,她已然不知道再想別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玄清子親眼看着柳如墨的生息一點點地消失,血越流越多,他其實很想出手救治她,可柳如墨不允,亦或者說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死在別人手裏。
等到柳如墨氣若遊絲,幾乎斷了全部生息時,青遠的藥性過了,長劍「噹啷」一聲便落了地,隨後他如同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般,膝蓋一軟,當即跪倒在柳如墨身旁,衣袍的下擺迅速地浸染了柳如墨那團團血跡。
「如墨......」青遠顫着伸出手指,去探柳如墨的鼻息,手指伸過去,靜置了片刻,更加顫抖起來,因為他已然探不到柳如墨的鼻息了,也就是說,柳如墨死了!
「皇上......您說......她是誰?」柳芝這會兒腦子才算轉了過來,在聽到青遠叫出來的名字時,渾身一僵,半晌才擠出來一句問話兒來。
怎麼會是國師大人呢?
柳芝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她覺得不敢相信,畢竟她還記得就在剛才,她還和她爭執過,互相鄙夷挑釁過,這怎麼會是國師大人呢?
青遠聲音里夾着一絲哭腔,沙啞着嗓子,手在身側的地上摸到了劍柄,五指扣住,站了起來,繼而轉身望向柳芝,提着長劍步步朝她逼近,邊走便說:「柳芝,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柳芝被青遠的那副狠戾神色嚇得步步後退,不,她搖着頭,卻完全想不出來自己該說什麼,說她不知道眼前的柳如雪其實是國師大人?還是說她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知道是誰殺了國師大人?
青遠腦子裏混亂不堪,他想着自己那一劍刺進柳如墨的身體,他想到自己之所以會拔劍出擊,是因為看到了柳如墨被柳芝掐着,所以才不受控制地去解救柳如墨,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倒地的是柳如墨,為什麼柳芝還好好的,竟然還有臉問他地上躺着的人是誰!
「皇上,臣妾不是.......」柳芝急急地搖着頭,卻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青遠這會兒頭痛欲裂,眼眶紅的簡直像是能夠擠出血來,分不清是難過的,還是藥效所致,就在柳芝張口要解釋的同時,他利索地抬手,長劍送出,緊接着便是長劍刺入身體的聲音。
柳芝嗚咽一聲,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兒,視線下移,對上了自己胸前貫穿的長劍劍身,痛楚襲遍全身,她渾身顫抖得厲害,想要張口說什麼,嘴一張,便是腥熱的血湧出口腔來。
「你該死!」這是青遠對柳芝說的最後一句話,僅僅三個字,算是了結了柳芝的此生,柳芝死的時候是死不瞑目,她大睜着眼,嘴角下巴上全是尚未乾涸的血跡,胸前被青遠的長劍刺了一個窟窿,還在冒着血沫兒。
這一天的雪淞殿淒艷如同地獄,到處都是血跡,斑駁零星,在柳芝瞪大了眼睛倒地之後,青遠手腕兒一松,長劍落地,他目光痴痴地轉身回到柳如墨身邊兒,雙膝一軟,跪在了柳如墨身旁。
盯着柳如墨看了不知多久,忽而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沙啞,笑着笑着,他的眼角有淚水滑下。
緊接着就發生了一件至今都使得玄清子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是當青遠的眼淚落在柳如墨已經冷去的身體上時,柳如墨周身開始有熒熒紅光浮現,青遠這時怕是已經瘋魔了,哪裏還能注意得到柳如墨起了變化,這些全都被玄清子看在眼裏。
紅光若隱若現,隨之柳如墨的身軀漸漸消去,不見了蹤影,玄清子目瞪口呆,這......怎麼回事兒?
他確信這絕對不是魂飛魄散,因為他沒有看到任何一絲消散的魂魄,可柳如墨確實是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攤血跡,告知着他這件事確然發生過。
「如墨......不......你去哪兒?!」玄清子才飄遠的思緒霎時被青遠撕心裂肺地嘶吼聲給喚了回來,就看到青遠雙手急切地在面前的地上摸索,似是在尋找柳如墨的蹤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