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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聽完黎仲文說的這番話,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裏,很久之後才終於緩緩開了口:「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你的女兒,可是你卻和蔣天和演了一場戲,說我是他的女兒?」
黎仲文嘴角動了動,到底是沒有說出話來,只是低下了頭,默認攖。
黎湘緩緩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笑出聲來,「真是可笑。」
「黎湘,你夠了!」黎汐再度走上前來看着黎湘,「現在你知道了,你依然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就請你看在沒有爸爸就沒有你的份上,不要再給我們添麻煩,可以了嗎?」
黎湘靜靜地站着,一句話也沒有回答。
「黎湘!」黎汐看着她這個模樣,忽然又喊了她一聲償。
「黎汐!」一直沉默閃躲的宋琳玉卻在這時候開了口,「不要說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苦難折磨,這個女人早已沒了當初的趾高氣揚和潑辣,看着黎湘冷下來的面容,她心裏竟然瞬間就害怕起來,連忙拉了拉黎汐。
正在這時,陸北堂從醫院裏走出來,正好就看見醫院門口的這一幕。
眼見着黎湘似乎是被那三個人圍着,他快步走上前來,「湘湘,什麼事?」
黎仲文緩緩抬起頭來,對上陸北堂的視線,目光又迅速移開了。
黎湘看着陸北堂,沉默片刻,才緩緩開了口:「陸伯伯,您真的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我媽媽的人。您說得對,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女人,你說的那些她不可能做的事,她真的一件都沒有做過。」
陸北堂神情微微一凝,目光再度落在了黎仲文身上。
黎汐卻又一次忍無可忍般地開了口:「黎湘,你不要在這裏故作清高!沒錯,你是爸爸的女兒,你媽媽沒有騙爸爸,可是你媽媽依然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你以為這個事實是可以改變的嗎?」
「黎汐!」黎仲文和宋琳玉同時開了口,呼喝着制止她。
黎湘緩緩抬起頭來,迎上黎汐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開口:「我媽媽不會破壞別人的家庭,她也不是小三。你爸爸剛才也說了,整件事情是個意外,至於是怎樣骯髒的意外,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沒有人可以再肆意侮辱我媽媽,否則,你應該知道後果。」
黎汐臉色驀地一變,竟然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黎仲文拉了拉宋琳玉的袖子,宋琳玉匆匆推着黎仲文就離開了這裏。
然而片刻之後,陸北堂忽然大步朝着兩個人的背影追了過去。
醫院大門外的拐角處,陸北堂攔下了那兩個匆匆逃離的人。
當年的江城圈子就那麼點大,他與黎仲文本應算得上是舊識,可是此時此刻,陸北堂看着黎仲文這個舊識,向來溫潤的眼波卻一絲溫度也無。
「你……你幹什麼?」黎仲文低頭不語,倒是宋琳玉開了口問陸北堂的來意。
「我本來以為當初小夢應該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時錯付,可也是到今天才知道竟然是一場『意外』。」陸北堂緩緩開了口,「現在我想知道,那是怎樣一場『意外』?」
黎仲文聞言,竟控制不住地縮了縮脖子,很久之後才低低開了口:「那時候喜歡小夢的男人那麼多,我不知道是誰給她下了安眠藥要陷害她,結果我誤打誤撞,就跟她……就只有那麼一次,真的只有一次……」
陸北堂聽完,竟控制不住地曲起了手指,最終緩緩攥成拳。
……
陸北堂回到醫院門口的時候,黎湘一個人,依舊安安靜靜地站在車旁,不知在想什麼。
「湘湘,我們先走吧。」陸北堂走上前來,拉開車門準備讓黎湘上車。
黎湘回過神來,一轉頭,卻忽然看見了他手背上有破損的傷口。
她一怔,抬起頭來看了陸北堂一眼,竟在他眼中看見了來不及消散的狠厲。
黎湘大概知道是為什麼,安靜了片刻,她伸出手來捏住了陸北堂的手腕,「你手上有傷,還是進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陸北堂低頭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很快跟黎湘一起重新走進了醫院。
陸北堂在門診部里讓醫生處理傷口的時候,黎湘就站在門診部的立柱旁,依舊沉思着什麼。
突然一輛車從門診部外經過,大約是有行人擋了路,司機猛地按了一下喇叭,響亮的聲音在近處響起,黎湘猛地回過神來,順着聲音抬眸一看,眼神卻忽然凝了凝。
那輛正緩緩駛出醫院的車子後座,她看見了兩個認識的人——陸景喬和蔣程程。
兩個人坐在車裏,蔣程程一如既往地明媚艷麗,而陸景霄卻不再是從前那副文弱陰仄的模樣。
他們並沒有看到黎湘,黎湘卻一路目送他們的車子駛出了醫院。
有什麼東西好像漸漸在腦海中串連成線,漸漸地在心底攪起翻天覆地的波浪——
所以,這就是原因嗎?這就是他要跟她分手的原因嗎?
她靜靜地在那裏立了很久,直至陸北堂從門診部里走出來,對她說:「湘湘,處理好了,我們走吧。」
黎湘緩緩抬眸看向陸北堂,輕聲開口道:「我想去看看爺爺。」
……
私立醫院的獨立病房格外安靜,黎湘推門而入的時候,幾乎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病房裏只有老爺子一個人,他坐在床頭,臉色看起來還算紅潤,正低頭翻看着一份報紙,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黎湘的到來。
直到黎湘輕輕喊了一聲:「爺爺。」
陸老爺子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落在黎湘身上時,一如既往地清冷肅穆。
黎湘走進來,在隔着病床大約三步以外的距離停下,才又開了口:「爺爺身體好些了嗎?」
陸老爺子緩緩放下了手裏的報紙,「你來幹什麼?」
黎湘安靜了片刻,才低聲道:「我來看看爺爺,順便……想跟爺爺說一聲對不起。」
陸老爺子目光再度落到黎湘身上,黎湘微微低了頭,有些內疚地一笑,「對不起,爺爺,答應過您的事情,我做不到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老爺子溝壑縱橫的臉上一絲波瀾也無。
「對不起爺爺。」黎湘說,「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一直、永遠地跟他在一起。」
……
當天下午,剛剛從雅城回到江城的黎湘又一次來到機場,登上了前往東京的直達飛機。
晚上抵達東京之後,她又乘坐了夜間的火車,前往箱根。
一個半小時的行程之後,她來到了箱根——陸景喬所在的地方。
出了火車站才發現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雨,即便是在這個遍地溫泉的地方,秋天的雨也是讓人感覺得到涼意的。
黎湘緊了緊身上的薄款風衣,從手袋裏拿出手機想要看一眼時間,卻發現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黎湘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打了一輛車前往某溫泉度假別墅。
誰知到了目的地準備付錢時,她才發現自己手袋的拉鏈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錢包已經不知去向。
黎湘坐在車子,看着窗外淅瀝瀝的雨,忽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下雨,手機沒電關機,錢包還丟了……這樣的套路算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和阻擾麼?
黎湘嘗試着跟司機溝通,誰知道英文懂得不多,黎湘又不懂日語,交流了一通之後,司機怕她跑掉,說什麼也不答應她進去找人出來付錢。黎湘無奈,只能在門口找了個保安,請他幫自己去找一下賀川先生。
誰知道再回頭走到車旁時,司機卻不願意再讓她上車,黎湘無奈,只能站在雨里等候。
本來以為找賀川應該比找直接找陸景喬容易得多,誰知道過了半個小時,賀川竟然還沒有出現。
黎湘全身已經濕透,又濕又冷,坐在車裏的司機也是極度不滿,一直嘰里咕嚕地說着什麼。
黎湘正準備轉頭再安撫安撫他的時候,一抬頭,終於看見有人裹着溫泉服,撐着傘從裏面緩緩走了出來。
---題外話---【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