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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是一片繁花似錦的大好景象,老百姓臉上洋溢着滿是幸運的笑臉。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歷經三月余的長途跋涉,伊諾等人方才姍姍來遲。魏霖友日夜期盼,終在這天將期待的人等來。
呂九來到倚鳳樓,對着門口小侍輕聲問了幾句,輕點點頭,推門進了魏霖友的寢宮。此時,魏霖友正靜坐在奚寧之前用過的那張梳妝枱前,他望着鏡中的人,蒼白到沒有血色,瘦弱到顴骨高聳。
「陛下,諾公主等人已在清軒殿等候了。」呂九望着魏霖友的背影,細語輕聲地說道。
「呂九啊!朕的樣子竟然嚇到自己了,這般走出去,若是嚇到了諾諾該如何是好啊?」魏霖友輕輕扯了下嘴角,想着見到伊諾該如何笑,該如何哄她接手這朝局,該如何留個好的印象給她呢?
「陛下,諾公主怎會不理解呢?她是那般聰慧的女子。」呂九笑着拿起桌面上的梳子,將魏霖友披散的長髮熟練的盤起,梳成髮髻套上玉冠,再用金色的簪子固定住。
「嗯,綰髮後人似乎精神了許多。」魏霖友站起身,一陣眩暈感襲來,呂九急忙上前扶住,擔憂的神色盡顯,魏霖友不以為然的笑道:「無妨,走吧,別讓諾諾等着急了。」
清軒殿上,影子和繆任坐在椅子上靜候,他們對面坐着百里宇和伊諾,二人小聲交談着什麼。
魏霖友緩步走來,看到的就是這番場景。影子依舊是初見時的那般氣宇軒昂,或許與之當初更甚,再看繆任,那傾城之貌依然,骨子裏的妖媚盡數展現在他微微眯起的眼角,好不嫵媚多情。一絲自卑悄然產生,開始快速啃噬他的心靈。他想着,奚寧為什麼會派此二人送伊諾進京,是否另有深意?是不是想告訴自己她的身邊不缺美男?這樣的想法迅速增長。胸口沉悶至極,喉頭一甜,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皇上!」繆任的嗅覺一向靈敏,他抬眼向着門口看去。魏霖友被呂九攙扶着跨進殿門,他三兩步上前,準備見禮,隨後跟來的還有影子和百里宇、伊諾。
「無需多禮,切莫折煞了弟弟。我怎能承受的起?」奪了她的皇位,我怎敢讓她的夫侍給自己行跪拜禮!尋思間,他已伸手扶住了繆任和影子,阻止了他們。
「孩兒給魏爹爹見禮。」伊諾和百里宇也是以普通人家的禮數行了禮。
魏霖友內心五味雜陳,在此刻,他突然沒了勇氣,沒了去見奚寧一面的勇氣。或許人就是這樣,在希望落空的瞬間會覺得被整個世界給拋棄了,魏霖友勉強展現的笑容一寸寸崩潰,之前被他壓下的瘀血又奔騰着衝破他的偽裝。從嘴角緩緩向下流去。
「陛下,陛下……」
「皇上,皇上……」
魏霖友直直倒進了呂九的懷裏,在閉上眼的剎那,他笑了。聽到影子和繆任焦急的喚着自己「皇上」,他就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是皇上嗎?他們是在說:看吧!你得了天下又如何?我們稱你一聲皇上,你可滿意?我們得到的是整個世界,而你失去了她。再到後來,他一點意識都沒有了。也不想有了,說他膽怯也好,說他蠢笨也罷,龜縮的離開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倚鳳樓內外一片忙碌。太醫院全員出動,然,魏霖友已是油燈枯竭、回天乏術。
根據魏霖友的遺旨,伊諾在眾人的擁護下順利登基,百里宇和嚴嵩留在身邊協助她處理政事。影子暫時接管了宮廷防衛一事。
繆任牽着魏霖友的孩子,回身望了眼宏偉的宮門。轉身上了馬車,見肖龍不知何時已坐在裏面了。
「可是玩過癮了?」繆任很是無奈,肖龍這貪玩的性子不知何時能收斂一點,發生如此重大的事,他還能沒心沒肺的笑。
「……繆哥哥可不能害我,見了寧,你可不能這般說。」肖龍一進京,見到京城的繁華,興奮不已,說出去轉轉之後再不見人。
「小奚不問,我自是不會多嘴的。」繆任伸手掀開馬車帘子向後看去,緊隨其後的還有一輛馬車,那沉悶的黑色使他覺得壓抑。想起魏霖友臨終囑託,他不得不尊他心意,只是不知奚寧見此會作何感想。
「繆哥哥是在擔心什麼?」肖龍見繆任一直注視着身後的馬車,關切地詢問到:「是不是擔心寧會受刺激?」
「雖然小奚不常提起他,但是大家都明白,她心裏是有他的,何況他還為他生了個孩子。」繆任看了眼身邊安靜的孩子,眉眼間像極了魏霖友。
伊森接到飛鴿傳書,見是影子寄來的,展開一看,大驚失色,轉而又恢復淡定從容的模樣。
「是影子來的信嗎?」奚寧不知何時站在了伊森身後,伊森溫柔地望着她,走上前緊緊的抱住她,輕聲說:「寧兒,你知道我們有多愛你嗎?」
「我知道!」奚寧笑着環住他有力的腰身,臉頰貼敷在他的胸膛上。她知道肯定是上京出了什麼事,伊森奇怪的言語使她有些不安。
「霖友,去了!」伊森側頭擔心的看着奚寧的表情。
「怎麼可能……何時?」奚寧從伊森的懷抱中退出來,神色有些慌亂。
「三日前,在見到伊諾的當天就昏倒了,幾經搶救,回天乏術。」伊森再次擁奚寧入懷,他能感覺到她的無助,他輕撫着奚寧的後背,繼續說道:「繆任和肖龍已經在回來的路上,霖友希望能最後見你一面,卻……繆任帶着他和孩子回來了。」
「回來了嗎?他為何不再等等,為何這般殘忍的只給我結局,卻不給我救他的機會?」奚寧眼角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是事實太殘酷還是自己太殘忍?明知道他重病纏身,卻沒去見他一面……
「寧兒,那時你又孕在身,如何去得?」伊森緊緊抱着懷中因哭泣顫抖的身體,他能明白她的遺憾。
「但他走了,他有膽量奪走我的江山,為什麼就沒膽量留一口氣見見我呢?」奚寧又何嘗不理解魏霖友呢?
兩個月後,繆任和肖龍晝夜兼程的趕回來了。雖然魏霖友的遺體做了防腐處理,但還是儘可能快的將魏霖友送到了奚寧身邊。
奚寧看着床上骨瘦如柴的男子,此人怎麼可能是魏霖友呢?那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他昔日的風采,她握着他冰冷的手,就感覺像握着一把枯木枝。
「你是如何做到的?把自己折磨成這般模樣。」奚寧的眼淚再次潰堤。當面對這樣的他,叫她如何不觸動?
「你不是來贖罪的,你是來懲罰我的,對嗎?你不給孩子取名也就罷了,為什麼要這般折磨自己,你想要的江山我不是給你了嗎?為什麼?……」
這一夜,奚寧都在問「為什麼」,只是沒人回答她。
人去了,除了多了一座墳,留給親人的只有眼淚。如果魏霖友知道奚寧會悲傷過度大病了半年,他是否會多一份欣喜?如果知道他的孩子由奚寧賜名魏思安,他是否會欣慰多一些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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