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接着說:「客觀上冷酷地說,誰也不會為了殺鮑飛,花一筆如此巨大的款項做報酬,能讓一個有本地車牌,家境算不錯的人直接動手。至於僱傭一個有本地車牌,家境算不錯的人做殺手,就更難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幕後真兇掌握了殺手的一條軟肋,威脅殺手完成任務。
「這就是第三條原因——殺手也是那個『淪落人互助會』的成員,他也像鮑廷然一樣,被威脅必須完成殺死目標人物的任務,否則,這個殺手也會死,因此,這個殺手被逼無奈,只能也自己設計、策劃整個案子,而幕後真兇,就更加隱藏在深深的雲裏霧裏了。」
「所以,我的建議是,可以派別人到這輛車有可能行駛到的附近村莊裏,查看有沒有人見過這輛車,說不定能有線索。但我們三個人的重點,是要找到這個肇事司機才對,而且,希望他不要被滅口,我們能在他還活着的時候找到他。」
路晨聽了雖然有些佩服,但她覺得自己也就是沒有於果想得這麼條理分明,但給她點兒時間,也一樣能想得出,便急促地問:「對啊!關鍵就在於怎麼找到肇事司機,我們的本意也不是為了找車啊!你有辦法找到他嗎?」
於果站了起來,對路晨和張曉影說:「咱們出去說。」路晨和張曉影都會意,忙跟那些配合她們工作的交警們握手致謝。
出門後,進入車內,於果看了她倆一眼,說:「關於這件事,是我個人的秘密,我不能告訴你們。我一定會找到他,但我保證,找到他之後,馬上送給你來審理,而不是給鞏帥他們,這總可以了吧?」
路晨沒料到他又開始開小灶了,很是不滿,可自己技不如人,也不能提更多的過分要求,只能氣鼓鼓地說:「好吧!找人是你的看家本領,你靠這項技術吃飯,不跟我分享,我也沒話說。只要思路跟我分享就行!那你現在就要跟我們分開行動了?」
於果安慰性地朝她一笑:「很遺憾,的確是這樣的。但最多一天,我就跟你們匯合。」
路晨認真地說:「好,我提前說好了,你只要抓到兇手,馬上把他帶過來見我,你不要隨便嚇唬他甚至動手揍他,要是他再反過來告你告我,你是不怕,我畢竟是警察,要注意影響!另外,我知道你出手很有分寸,請你抓他的時候不要把他打壞了!」
張曉影嘖嘖地說:「大腚,你什麼意思?在你眼裏,我師父就是個暴力分子?他有那麼不堪嗎?」
於果也笑了:「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不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啊。好的,我答應你,只要不出現特殊情況,我一定按照你說的做。不過,也許他會拼死反抗,假如你看到他鼻青臉腫的話,那你一定要相信我,這已經是很有分寸了,不然他也許會死。」
路晨一凜,正色說:「好吧,我肯定是相信你的。」
正在此刻,韓增打來電話,說張守信的屍體已經找到並打撈上來了,路晨雖然為之一喜,但自己這邊還沒有進展,她爭強好勝,總有想跟別人比一比的意思,這樣一來更加焦急了,便凝然道:「拜託你了!我們倆也不會閒着,我們會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查下去。」
於果出門打了一輛出租,來到市中心某個商場,走進廁所的蹲坑關上門,心道:「系統,我知道你對我每次的出發點都是廁所感到很不理解,我也想從一個高大上的地方出發,可是,現在的監控探頭無孔不入,你也看到了,鮑廷然就是被一個隱藏在樹梢里的探頭抓拍的。」
系統笑道:「您太了不起了,您怎麼能預先知道我馬上就要調侃這件事?」
於果心道:「咱們既然都是喜歡追求效率的,那就不要多說這個了。你帶我回到肇事司機撞鮑飛那一瞬間時的白色速騰車內,我想先看看他長什麼樣子,然後再穿越到他在當前時代一分鐘以前的所在地。」
系統好奇道:「您忘了他戴着帽子、墨鏡和口罩嗎?您即便接近他,看不到臉,又能怎樣呢?」
於果心道:「我感覺自己自從升級之後,五感都有所提高。帽子只能遮住前面,我想從後面觀察他的耳朵和後腦勺,看看有什麼特殊的特徵。時間越長,我越能看出更多的特點,這就當是側面來檢驗我的觀察能力吧。
「至於口罩,的確是看不穿了,畢竟這是純粹的遮擋物,鼻子和嘴巴都會遮住,不過,可以看清楚臉型。但墨鏡的話又不同了,我仔細看後視鏡里他的墨鏡,只要觀察得足夠細緻,應該能大致連蒙帶猜看出他眼睛的樣子。」
系統問:「厲害!您對座位有要求嗎?」
於果簡單地想了一秒,說:「雖然按理說他是沒有同夥的,而且從監控探頭來看,只有他一個人,但通過他這麼狡猾來看,也難說副駕駛沒有什麼同夥在匍匐着,沒有被拍攝到。也許是同夥,也許是『淪落人互助會』的成員,被派來監視他的。所以,謹慎起見,我還是坐後排吧。」
系統說道:「好的,您目前投資一千萬元,積蓄從兩千六百五十四萬元,變為兩千六百四十萬元,總積分為100000點整不變。」
於果一怔:「不是一次穿越十萬嗎?怎麼十四萬?」
系統笑道:「我說的是十萬起步,再說,您在看清楚他的相貌之後,還要穿越到他一分鐘前的所在地,本來這兩次穿越單獨計算,每次都需要十萬,可我呢給您私下裏最大限度地用權力打了個折。
「因為從歷史中回到當今社會,按照您的等級可以自由選擇重返地點,我就乾脆把這二者結合起來,價格一共才十四萬,這相當於您撿了個大便宜。我為您省了六萬,您還這麼質疑我,真傷心吶。」
於果心道:「別來這一套。聽你喜氣洋洋的樣子,明顯就是在高興,哪兒傷心了?開始吧。我在末世學會了很多東西,其中很重要的一樣就是必須珍惜時間。」
系統說:「好的,這就出發,到了之後會自動維繫您的無視狀態,祝您旅途愉快!」
於果再一次被量子化,身體成為一組在真實世界裏只能算是數據的虛擬產物,一瞬間便進入了主線世界曾經的過去。
剛剛穩定後,於果進入了後排。如今還是春季,按說一般的車都會開空調熱風,可這輛車卻有些寒冷。於果見前面那傢伙穿得密不透風,非常沉默地開着車,甚至連呼吸都吝嗇到不出口罩。
他估計此人是為了保持冷靜,也不想聽到空調的噪音,再加上馬上要去乾的是殺人的大事,肯定血脈賁張,渾身發熱,因此也就沒有開熱風。
於果此刻的境界遠非從前可比,因此在到了之後不到兩秒就迅速適應,很靈敏地捕捉到那人的呼吸聲,然後就順着那人的呼吸聲開始同步,那人的耳膜能感受到的細微變化就更加難以捉摸了,即便警惕性極高也十分緊張,但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
接着,於果先觀察此人的後腦勺和耳朵,耳朵小而尖銳,按照中國傳統來說,並不是有福的耳朵,後腦勺上的頭髮打卷,屬於捲髮發質,而且還比較稀疏。單是這兩樣,全國得有十分之一的男人是這樣,可是,如果觀察的全部特徵參數綜合起來,就會大大縮小範圍。
接下來,於果繼續看那人的墨鏡。那人為了殺人,看來在計劃上也是煞費苦心,費了不少周折。
但是,計劃周密,不等於對每一樣都很懂。這副墨鏡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叫做太陽鏡,並不能完全遮蔽眼睛輪廓,於果分析此人的心理,是覺得在車上作案,只要能讓監控探頭束手無策就行,不必要把眼睛遮蔽得一點兒也觀察不到,再說,太黑的墨鏡,也容易看不清路。
最重要的是,這是在清晨環衛工人剛剛上班時發生的交通事故,換句話說,春季清晨天色尚暗,本來就看不大清楚,需要車燈,此人還戴着墨鏡,如果戴着太深的墨鏡,反而看不清楚路了,因此,此人也不可能選擇太深的顏色。
於是,這反而方便了於果的觀察,於果對他的眼睛形狀的特徵已經完全深入腦海。但他並不着急走,反正穿越的錢已經花了,倒不如好好儘可能長時間觀察這傢伙,說不定突然某個動作,舉手投足之間,就是一個旁人沒有的獨到特徵。
也就在此時,這車子突然慢了下來,然後走走停停,不知道在等待什麼,於果看了一下遠處,幾個環衛工人在打掃衛生,他們之間就距離很遠,基本上各人負責一片。
肇事車主死死地盯着的方向,是一個身材比較高瘦的環衛工人,如果說起此人的形象,有點像《雪山飛狐》裏的苗人鳳老年的樣子,當然,這個環衛工人肯定不至於有苗人鳳的武功了,不然也不至於被車撞。
於果見過鮑飛的照片,但並不是全身照,就是身份證照片,因此也無法判定鮑飛有多高,目前天色很暗,而且距離又遠,即便於果眼神非常好使,也不能判斷此人就是鮑飛。不過,鮑飛是個瘦長臉,那麼也有一個又高又長的身子,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接下來,肇事車主似乎認定了這個人就是鮑飛,然後踩了踩油門,以60千米每小時的正常速度,看似經過,於果估算,他在確定能只需要這一擊就必然撞中鮑飛的距離時,就一定會突然加速。
因為肇事車主不可能在一撞不中的情況下,重新追逐鮑飛進行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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