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啥?你說啥?」
程耀鐸大叫,差點一激動將手裏的菱花銅鏡給摔出去。
這死女人剛才說啥?說要去宿國公府找我堂兄?
我哩個乖乖呀,堂兄要是知道我程耀鐸做事這麼荒唐,拿人家婦孺當肉包子引敵出動,他老人家還不得活剝了我的皮?
一想到程大將軍堂兄手裏的那根帶着倒刺兒的鞭子,他就不寒而慄啊!
我滴那個乖乖呀,這死女人膽子怎麼嫩肥呀?咋誰都敢見啊?
閻王爺似得堂兄,那是說都能見的?誰都敢見的?
被蕭玉蓮捏住了七寸的程耀鐸,也顧不上臭美了,揣鏡入懷,像是感冒發燒到四十度樣兒,徹底蔫蔫了,帶着七分小心三分撒嬌地口吻道,「小娘子,本公子已然認錯,您看您老人家是不是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遭?」
程耀鐸哀告完畢,死的心都有了。特娘的,本公子什麼時候張嘴求過人告饒過啊?啊?真特娘的丟人啊!
唉……以後本少爺出門再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姓程了,真給程家人丟臉啊!
程耀鐸自覺活着窩囊,死了憋屈,可蕭玉蓮一聽他這番求饒的話,登時又是橫眉立目咬銀牙,「火雞鳥,你把話說清楚,把眼睛睜大點,看看你面前的人有那麼老嗎?
嗯?好好看清楚了再說話。姑奶奶我雙十年華,風華正茂,你叫我老人家?是你眼拙啊,還是我長得忒着急?」
「不是,不是。」程耀鐸一看蕭玉蓮又火了,急忙辯解道,「我是說啊,去見我堂兄就沒這必要了,天寒路遠的,您別再凍着。
小娘子,你聽我說啊,我程耀鐸做錯了事兒,我認,你說怎麼着吧,我都答應,絕不反悔耍賴。」
「哦?」蕭玉蓮拖着長音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着程耀鐸,慢條斯理地道,「你說話算數?無論是什麼條件你都答應?絕不反悔?」
「絕不反悔!」程耀鐸自知今日難逃這女人的魔爪,便一副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的架勢,堅決地道,「只要是不讓我程耀鐸改名換姓刨我祖墳,只要是你別再叫我火雞鳥,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本公子不是誇口,我家別的沒有,金銀財寶任你挑任你選也任你拿,只要小娘子你消了氣消了火,能大人不記小人過,要什麼,本公子都盡全力滿足!」
蕭玉蓮聞言大樂,「好,爽快!既然程公子這般爽利,知錯認錯甘願受罰,那我蕭玉蓮也就不客氣了。來呀,給本姑奶奶將這庭院收拾乾淨,備筆墨紙硯侍候!」
程耀鐸今天晚上賊人沒活捉到,還栽在了一個女人手裏,被人家當着自己手下人的面,毫不留面子的給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心裏這個憋屈窩囊啊。
滿肚子的邪火想要找地方發出去,可是死女人不放他走,他也沒法離開啊,只得跟在蕭玉蓮身後來到了前院的門房。
門房裏住着三個單身漢,見家主帶着貴公子進來,急忙行禮之後避開了。
蕭玉蓮笑語嫣嫣,請程耀鐸坐下歇息,然後待有人將筆墨紙硯取來之後,她這才鋪好紙張,將毛筆蘸滿了香墨,風輕雲淡地道,「程公子,既然你知錯認錯,姑且就念在你態度良好的認錯份上,這一趟京城找家長就免了。
不過呢,死罪饒過,活罪難免,所以,我要與你寫一份三年的用工契約。這用工契約年滿三年,你我各行其是,從此江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咱們就此形同路人!」
蕭玉蓮說完,就要落筆,那程耀鐸一看急了,急忙伸手一檔,攔住了蕭玉蓮,哇呀呀叫道,「慢着,慢着慢着,你且稍等片刻再落筆不遲!
小娘子,恕在下耳拙,沒有聽清你剛才所言,請你再說一遍,你方才說什麼?與本公子簽定三年用工契約?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明白些,什麼用工契約?」
蕭玉蓮聞言,臉色驟冷,放下手裏的毛筆,冷冷地看着程耀鐸道,「怎麼?你沒聽明白還裝糊塗?本姑奶奶要與你簽定三年的用工協議,這麼簡單的事兒,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嗯?」
程耀鐸今天是徹底走進苦瓜地,從頭苦到腳,從心裏苦到外面,真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他要是知道這個鄉下死女人這麼難纏,而且功夫這麼好,打死他他也不會來找這個晦氣啊!
這下好,那幾個賊人被殺,自己一個活口都沒留下,而且連自己都搭了進去,被打了嘴巴,還被威脅,這特娘的過得是什麼日子啊?
程耀鐸此時此刻,發現自己是欲哭無淚,心裏把抓撓長啊,不得不垮着一張半邊紅腫的臉,苦笑着道,「小娘子息怒,息怒哈,本公子覺悟耍賴之意。只是不明白何為用工協議?還請小娘子予以解惑!」
蕭玉蓮拋給程耀鐸一個冷眼,瞪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可還是不得不陪着笑臉接受人家的怒意,「程公子,您拿我們全家幾十口人的性命當兒戲,當做引狼出洞的肉包子,這種不要臉喪良心的事兒,我就此揭過,你是不是自當感激?」
「當然,當然!」程耀鐸一聽這話,心裏總算好受了些。他就說嘛,一個鄉下婦人,這功力值再高,心計再多,可也畢竟是鄉下人。
這件事兒要是換做他呀,他才不肯這麼輕易地揭過去呢,不說讓她賠償萬兩黃金,至少也得賠償幾千兩金子才算罷休!
哈哈哈……哈哈哈……看來到底是還是鄉下人,目光短寸啊!
程耀鐸就像被打敗了的boos,一旦有機會,就就地滿血復活生命值飆升,嘚瑟上了!
蕭玉蓮假裝沒看見他臉上的得色,繼續道,「我蕭玉蓮素來是個心善的,也是個視金錢如糞土之人,所以金銀財寶,我就不要了,我只要你給我做工三年,三年期滿,咱們這筆賬就一筆勾銷,這回我的解釋你可聽明白了?」
「啥呀?本公子給你做工三年?」程耀鐸就像頭頂響了個炸雷一般,被蕭玉蓮用工三年的話給徹底擊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