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萌萌沉默了一陣,開口說道:「那你死後,一定是天上最亮的一顆星。而我唐萌萌嘛,大概就是r眼看不到的那種星星啦。」
陸羽白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腦袋。
「快開學了吧?」陸羽說,「過幾天你還是去學校報道,把你的學業完成。我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你可千萬別學我,大學還是要畢業的。」
「哦。」唐萌萌點了點頭。
她往陸羽靠近一些,陸羽就將她抱在懷中,兩人一起仰着頭看星星。
「你呀,以後做任何決定,都要跟你爸爸商量商量,別衝動,別像上次那樣,說休學就休學,這樣不好。你爸那麼疼你,這可是我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陸羽語重心長道。
「知道啦。」唐萌萌像貪戀主人溫柔的小貓兒一般,蜷縮在陸羽懷中,嘻嘻笑道:「七郎,以後我做任何決定,都跟你商量好啦,你同意我才去做。」
「不跟你家老唐商量?」陸羽笑問。
「才不。」唐萌萌搖搖頭,「老唐哪有你好。」
陸羽忍俊不禁,「不怕老唐吃醋啊?」
「不怕。我一直都不怕他。」唐萌萌說。
「我怕。」陸羽擦了擦汗,「這話你千萬別跟他說,我怕他削我。」
唐萌萌哈哈大笑。
陸羽白了她一眼,「問題兒童歡樂多。」
「你不也一樣。」唐萌萌翻白眼。
沉默片刻,她問道:「喂,你去見過傾城姐了麼?」
陸羽點點頭。
「你們聊的怎麼樣?」她連忙問。
陸羽就把去找蘇傾城後,經歷的事情,大概跟唐萌萌講了。
唐萌萌聽了,歪着腦袋,說道:「七郎,傾城姐那麼喜歡你,你又那麼喜歡她。你會不會以後就不喜歡我了?」
「不會。」陸羽搖搖頭,眼神很堅定。
唐萌萌笑了起來,她是真的開心,如一個孩童找到了自己最心愛的糖果。
他本來就是一個簡單的人。
「那七郎,你怕死麼?」
「你呢?」
「我怕。」唐萌萌說。
「為什麼?」
「我怕我死了之後,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唐萌萌表情變得無比認真。
「我就不怕。」陸羽笑了笑,「死就是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什麼也不會想,就像你未出生時一樣。」
「紛紛落葉飄向大地,白雪下種子沉睡,一朵花開了又迅速枯萎,在流轉的光的y影中,星圖不斷變幻,海水中矗起高山,草木幾百代的榮枯,總有一片片的迎風挺立,酷似它們的祖先。所以呀——」
「死真的一點都不可怕。只要在我們活着的每一天,都過的開開心心就行了。」
唐萌萌心中微動,陸羽此語雖是無心,卻又隱含些道理,只是朦朦朧朧看不通透,這姑娘不由有些呆住。
她一時但覺得天地萬物間,隨處都可感受生命的真諦,人世浮沉,紛擾過境。昂首望向天穹,但見一輪如鋸冷月,像是收割去了滿空的執著與豪情,唯有數點小小的星子,在遙遠遙遠的天穹深處,閃着幽冷的清輝……
她只覺世事如棋,歲月輪番翻對弈於棋盤中,你來我往,最終不過收放於棋盒中,仍舊是黑白二子。
她說道:「七郎,以後我每一天都爭取活得開開心心,你也要一樣。」唐萌萌說,她翹起小拇指,」我們拉鈎吧。」
「好。」陸羽點點頭,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兩個小拇指,勾繞在了一起。
跟唐萌萌聊了會兒天,因為陸蟬兒帶來的一些鬱結,也就煙消雲散了。
陸羽清晰地感受得到,現在的他,確實跟四年前的那個男孩子不一樣了。
他變得更加強大。
身體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也更加的豁達。
他已經有着一顆足夠從容的心,去面對世界上那些不好的人和事。
……
書房。
陸羽攤開一本《增廣賢文》,隨意翻看。
這是很早就養成的習慣,外部的壓力越大,他就越喜歡讀書。
「長青,這可不是一本好書,不讀為好。」夏晚秋給他送茶,看到了封面,忍不住提醒。
「姐,為什麼呢?」陸羽問道。
「因為這本書的作者,理念有問題。」夏晚秋說。
「問題在哪裏?」
「他太悲觀了,認為人性本惡。」夏晚秋讀的書,自然比陸羽多了許多,顯然是看過這本書的。
「這本書,說親情,就是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認為親情會被金錢玷污;說友情,只是一句謊言,有酒有r多兄弟,急難何曾見一人;認為尊卑由金錢來決定,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錢人;法律和正義為金錢所c縱,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人性被利益扭曲,山中有直樹,世上無直人;世故導致人心叵測,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言善惡難辯,入山不怕傷人虎,只怕人情兩面刀。」
「要真按這本書所言,那這人活着呢,還有什麼趣味可言。」夏晚秋道。
「那就不看了。」陸羽笑了笑,「姐,講道理的話,其實人活着,趣味可多得很呢。」
夏晚秋應該是洗完澡了,穿着不厚不薄恰到好處的睡衣,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幽香,肯定還是噴了香水的,那一款陸羽自然不知道,眼眸間秋水流轉,波紋蕩漾。
陸羽瞬間就明了,這是一種潛在的暗示。
人嘛,無論男女,都是有**驅動的。
何況是夏晚秋這種年紀的女人,三十如狼為什麼是個成語,因為它有普世價值。
這可不是先賢們用膝蓋想出來的。
見陸羽直勾勾看着自己,夏晚秋臉紅了。
欲拒還迎模樣,顯得分外誘人。
「長青,傾城那裏——」夏挽秋試探地問。
「姐,你是你,傾城是傾城,打今兒起,這件事,你不用再放在心上,若有罪孽,我陸長青一己承擔。」陸羽說道。
「那可不行。」夏晚秋搖搖頭,她往陸羽身邊靠近了一些,拉着陸羽的手,「真要下地獄,姐陪你一起。」
「我才不要跟你下地獄,我要送你上天堂。」陸羽說。
夏晚秋這才發現,她這是送羊入虎口。
陸羽一把將她拉在懷中,吻了上去,然後將她按在了書桌上。
「這裏,不行——」
「我說行就行。」
「萌萌會聽到!」夏晚秋哀怨道。
「你咬着唇不就好啦。」陸羽壞笑。
他嫻熟的解開了她的睡袍,露出了裏面的羊脂暖玉。
她的膚色,白皙中透着緋紅,鋪陳在書桌上,如一張上好的宣紙。
陸羽就化作了那支筆。
在陸羽的輕薄和褻瀆之下,夏總裁化作了一灘水。
她感到渾身無力,就癱軟下來。
窗外的景色,是春天才有的況味。
這一刻她覺得如春藤繞樹,小鳥依人,她再也不想理會別的事。把一切全部遺忘。
陸羽化作了一隻如椽巨筆。
他在一張白潔綿軟的左伯紙上揮毫作畫。
筆端蘸飽了濃墨,揮灑間汁y四濺,在光滑的紙面上留下斑斑印記。
紙邊嬌羞地微微捲起,似要抗拒,卻被強勢地壓直鋪平,任憑長而堅硬的筆桿運轉自如,橫、撇、豎、捺、勾,回、每一划的筆勢,都那麼蒼勁有力,力透紙背。
在酣暢淋漓的書寫中,有一粒微小的洇暈在慢慢擴大。
這洇暈初時不起眼,突然就化作了一江春水,洇透了整個紙面。
夏晚秋起先還咬着嘴唇,最後就實在咬不住了。
壓制的呻吟,身體的快感反而愈發強烈,一**一浪浪,將她推到了高山,又從高山滑落,跌落到深淵。
到得最後,她聲音完全放了出來,手指在陸羽佈滿傷痕的背上,劃出一道一道的痕跡。
聽到就聽到吧。
她不在乎了。
隔壁的房間,唐萌萌抱着枕頭,聽着開始不明顯,最後越發大的聲音,忍不住咬牙切齒。
「殺豬啊這是!」
她蒙着被子,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窗外,蟲兒可勁兒的喧譁鬧騰,真是一個惱人的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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