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四周突然颳起一陣涼風,風中一股潮濕的感覺撲面而來。
老師傅突然嘆道:「晚上可能會下點小雨。這東北五月份,凍人不凍水。你們商量商量吧,過了羊腸道,就是黃月村了。如果連夜趕路,再有一個多小時就能走到。如果不想趕路,那就只能在車上窩一晚。晚上可能會冷些。」
老師傅說完,自顧自的回去上了駕駛位。
這時邱離和穀雨等傷勢較輕的人也都陸續下了車。
我把司機師傅的話跟大家說了一遍。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董記者和石老闆的頭都撞破了,流了很多血,這裏沒辦法縫合傷口,再呆下去,恐怕會撐不住的。」穀雨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啥意思嘛?難道要走夜路,過山路嗎?要走你走,我不走。」秘書黃小嬌嗲聲嗲氣的連忙接口,她穿着一雙高跟鞋,走山路無疑是自討苦吃。
邱離看了我和夏彤一眼,又看了看林嵐和鄭炎,皺眉道:「你們什麼意見?」
我瞅瞅鄭炎,這小子正心不在焉的四處打量着,可是眉頭皺的緊緊的,嘴裏好像一直在嘟囔着什麼。
夏彤在我身邊,扯了一下我的衣服,低聲道:「你怎麼想?」
我還能怎麼想,當然是人命最大。
石騰和董永再不想辦法,恐怕都得死在路上。
「兵分兩路,想留下的照顧傷者,其餘人趕路去黃月村,找人來幫忙。」我簡單的說了我的想法。
邱離面有難色,猶豫道:「連夜趕路不太妥當吧,我們都不知道路,很危險的。而且這裏人煙稀少,前面就進山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野生動物出沒。」
「司機老譚知道路,他可以帶我們到黃月村,到時候找到村上的醫生,弄個車就儘快趕回來,這樣或許能讓石騰和董永脫離危險。」林嵐突然插口說了一句。
黃小嬌一把扯住邱離的衣服,嬌聲道:「邱同學,你留下來吧,我穿着高跟鞋,根本沒辦法走山路,我們留下,照顧那兩個人吧,求你了。」
邱離好像很尷尬,偷偷瞄了幾眼夏彤,想推開黃小嬌卻又不用力,墨跡了半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說道:「我和夏彤找譚師傅帶路,去村子裏求救,你們留在這裏避雨吧,一會可能會下雨,自己多帶衣服的,都裹上,這荒郊野外,很冷的。」
說完,我回頭看着夏彤,輕聲問道:「可以麼?能走麼?」
「沒問題。」夏彤毫不猶豫的笑了一下。
「等等,我們倆也一起走。」鄭炎突然插口說道。
林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你確定?」我疑惑的看着鄭炎,這小子難道不知道,在這以逸待勞會更舒服。
「確定。」鄭炎卻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們四個一起出發,收拾一下東西,儘快。我們越早趕回來,石騰他們兩個就越早脫離危險。不然他們失血過多,溫度再低,就危險了。」說完,我看向穀雨,開口道:「谷警官留在這裏,保護她們吧,可以麼?」
穀雨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轉身率先回到了車上。
邱離雖然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可是卻也明顯鬆了口氣,顯然他也不是願意走夜路的人,只是他畢竟是這次行動的領頭人,不得不開口道:「那好,辛苦各位了,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見夏彤的臉很冷,壓根就沒理他,我可不想把氣氛搞僵了,只好點了點頭,對他說:「兄弟,留在這裏任務很重啊,能站着活動的,就只有你一個爺們了,千萬小心。」說完,拍了拍他的胳膊。
直到這時我才想起來,臨走時肖晴還戲弄我說什麼情敵之流,就夏彤對邱離這種態度,算哪門子的情敵啊。
真不知道肖晴的話從何說起的。
我們全都回到車上,我把意圖跟司機譚師傅說了一遍,這個年紀快五十的老司機都已經有些睡眼惺忪了,真是佩服他,這種情況他都能睡得着。
譚師傅爽快的答應了。
我把自己的背包背上,沒讓夏彤拿包,夜晚走山路,還是輕身上陣比較好。而我拿包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把婆邏鬼樹枝帶來了,這東西,我必須得自己拿着。
湊巧的是,鄭炎這小子也背了個包,而林嵐同樣輕身上陣。
我和鄭炎全都帶了個大號強光手電筒,再加上司機譚師傅的手電筒,足夠用了。
幾分鐘後,我們四個人跟着譚師傅,踏上了通向黃月村的羊腸路。
山路坑坑窪窪,實在不太好走。
今天還是個陰雨天,我們沒走出一百米,綿綿雨粉就飄飄灑灑的下來了。
我趕緊撐傘,把我和夏彤罩了進去。
鄭炎跟林嵐也撐了把傘。
而譚師傅就沒那麼多講究,直接把大風衣的帽子一扣,繼續悶頭走。
走着走着,鄭炎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說這陰風陣陣,荒郊野外的,原本幾個人都安靜的走路,他突然笑出來了,那是有多瘮人。
他這一笑,把夏彤嚇一哆嗦。
我哭笑不得的罵道:「艹,你鬼笑什麼,還不嫌嚇人啊?」
林嵐也好像偷偷的掐了一把鄭炎,怒道:「傻笑什麼?嚇死人了。」
鄭炎被掐的哎呀呀直躲,接着卻賊兮兮道:「我突然想到一個笑話。」
我和夏彤突然對視一眼,都有些忍不住想笑,這貨號稱考古系第一活寶,逗逼中的戰鬥機,今天一見,真是仙人放屁,果然不同凡響。
為什麼林嵐會喜歡這種調調的。
在我印象里,林嵐有着不輸於夏彤的美麗,也有自己獨特的氣質,她那一頭大波浪,高挑的身材,讓人直覺她是很穩重的女生,可是偏偏男友卻找了個逗逼。
難道這是所謂的陰陽協調,性格互補麼?
鄭炎似乎很怕林嵐,見她沒啥反應,便笑嘻嘻的看着我和夏彤,清了清嗓子,說道:「考場上,兩個好基友在同一考場。老師緊盯着a不放,a施展不開,就對b說:幫忙拉一下仇恨。b會意的點點頭,站起來對監考怒吼:孫子!」
噗,我特麼還真被他逗笑了。
夏彤也是強忍着笑意,我和她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突然,夏彤很自然的雙手的環住了我的胳膊。
我頓時就愣住了,這不是做夢吧,她主動哎。
那邊鄭炎見剛剛的笑話只讓我一個人笑出聲了,覺得不爽,又開口道:「第二個笑話來了啊。話說,和女友吵架了,女友上了一輛出租車。我緊跟着上了後面一輛對師傅說道,快,幫我追上前面那輛出租車,我給你200塊。司機說好嘞,拿起對講機,喂,老張你停一下。」
「噗嗤」,一個奇怪的聲音突兀的想起來了。
好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剛笑出來就捂住了嘴似的。
我們幾個人瞬間都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