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劉二狗竟然死了。
難道這個玉魂說的恐怖的事,就是指死人麼?這算哪門子的恐怖。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電腦叮的一聲響,留言欄又多出一條新信息,竟然是這個叫玉魂的人。
我連忙點開信息,「是不是很恐怖?」
媽的,這口氣怎麼感覺像在說風涼話一樣。
我立刻回了一句:「恐怖個屁,你說的這個人已經死了,這算哪門子的恐怖。還有,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你到底是誰?難道是你乾的?」
半天沒回應。
我又發了一條信息,「人呢?你到底是什麼人?」
還是沒回應。
我長出一口氣,靠在椅子靠背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這劉二狗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被催眠的時候,會有人提到他?
可是他現在居然死了。
看來這次行程以失敗告終了,這個叫玉魂的,總感覺很危險,還是先收拾東西打道回府吧。
我站起來,轉身去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就是把洗漱用具裝進了背包,收拾完之後,準備把筆記本電腦也裝進背包,直接走人。
突然電腦又叮的一聲響,這個玉魂又發了一條信息,我點開一看,「人死了不算恐怖,但是人死並不是結局,你還沒發現真相,是離不開那裏的。」
看完這句話,我只感覺後脖頸一陣發涼,看這留言的意思,難道他能看到我不成?不然怎麼知道我在收拾東西要離開呢。
以前經常能看到網上曝光一些小旅館,各種針孔攝像頭,難道這裏也有。
我立刻站起身來,仔細打量起這個房間,包括床頭,電視,電腦桌下,衛生間等等各種有可能的地方,可是一無所獲。
雖然沒找到攝像頭,但是我心裏的疑雲也越來越重,這個人知道劉二狗出事,並且能看到我的行動,很可能他就在這附近,並且通過某些未知的手段在監控着我。
媽的,難道我無意中得罪什麼人了?可是也用不着這麼大手筆來整我吧。
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我已經決定了,堅決不能再在這裏待下了。
一把扣上筆記本電腦塞到背包里,拿起背包,直接走出房間,到樓下結賬。
結了房費,我快速跑出招待所,招待所外面圍了好多人,看樣子都是楊木咀村的村民了。警車已經開走了,這些村民大都圍在招待所老闆周圍,聽他唾沫橫飛的在那吹牛逼。
我繞開人群,大步向村口走去。
來時的路我還記得,村口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土路,大概兩公里外,才會通到公路上,這中間,還有一小片楊樹林。
我着急離開村子,所以基本上算是連跑帶顛往前走,腦子裏一直迴蕩着那個叫玉魂的人的信息,以及劉二狗屍體的慘狀,這他媽見鬼的場景,竟然像是深深刻在了我的腦海里一樣,揮之不去了。
回到學校,一定要請計算機系的朋友幫我查查那個玉魂的ip,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跟我開這種玩笑。
這個劉二狗,昨晚就睡在我的隔壁,幾乎奮戰了整整一宿,後半夜四點多的時候,最後一次偃旗息鼓,我都還沒怎麼睡着呢,從四點之後到今早六點多,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就掛了。
而且死的匪夷所思,頭骨那麼堅硬的東西,竟然能被刺穿,那需要用非常專業的工具,並且恐怕絕對不是悄無聲息就能完成的,這中間,那個女人難道一點都沒察覺?她睡的那麼死麼?
不過我也睡的很死,也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一切都很不合常理,我隱隱覺得事情不會有這麼簡單。
就在我腦子裏亂糟糟的,胡思亂想之際,突然抬頭一看,我靠,怎麼走了幾十分鐘,竟然又走回來了。
我面前出現的,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條公路,而是楊木咀村的村口,遠處那群一直圍着招待所老闆的人群都還沒散呢。
我這冷汗一下就出來了。
難不成碰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了麼?
我站在村口,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一下。
別害怕,大白天的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
我一扭頭,撒腿又向村外跑去。
剛剛一直悶頭走,根本沒注意其他地方,這一次,用跑的,並且時刻關注着前方小路的變化。
我的速度很快,一會就衝到了楊樹林裏,我緊緊盯着前方的小路,一清二楚,實實在在,完全沒有岔路,怎麼可能走錯。
跑了十幾分鐘,實在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我放緩速度,改成大步快走,因為心急如焚的想逃離這個見鬼的地方,所以也顧不得自己喘息聲已經快趕上拉風箱的聲音了。
很快,前面看到了楊樹林的出口,我心中大喜,三步並作兩步沖了出去。
出去跑了兩步,我就停住了,前面還是楊木咀村的村口。
完蛋了,真特麼遇到鬼打牆了,這青天白日的,難道鬼也敢出來?這太顛覆我的人生觀了。
由於剛剛的劇烈奔跑,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着眼前的村口,一身的冷汗,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剛剛跑的。
「站這嘎哈呀,大兄弟。咋不進村兒呢?」突然,身後傳來一嗓子,聲音粗豪,震耳欲聾。
這聲音響的太突兀了,嚇的我猛一哆嗦。
回頭一看,一個二十多歲小伙子,推着一車的塑料桶,一股子醬油味迅速蔓延開來。
咦,這哥們是怎麼進來的?
「哥們,你咋進來的?是剛剛進來的麼?是從那條路過來的麼?」我連忙拽住他,急切的問道。
「大兄弟,你說啥玩意呢?俺們村子就這樣一條路可以出去,我當然是從這條路來的了。你外地人吧,沒來過?來來來,我帶你進村。」這哥們還挺熱情。
「哥們,我不是要進村,我是要出去,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出去啊?」我連忙解釋道。
「出去啊,你順着路一直走就出去了。這又沒岔道。我還得賣醬油去呢。」那小伙子搖了搖頭,抽出胳膊,推起獨輪車就往前走。
鬱悶了,怎麼辦,難道自己要再走一遍?
「找不到真相,是出不去的。」突然,那小伙子好像幽幽的說了一句話。
這聲音陰陰柔柔的,突然傳進我的耳朵里,嚇了我一跳,難道他是玉魂?
我猛地躥過去,一把拉住那個小伙子,怒道:「你剛才說什麼?你是玉魂?」
「哎,哎你嘎哈呀,啥玩意玉魂玉鬼的。我剛才沒說話。」那小伙子顯然也被我嚇了一跳,差點將獨輪車給推翻了,眉毛一豎,衝着我就吼了一句。
不對啊,這小伙子說話粗聲粗氣,中氣十足,跟剛剛那一陣陰柔的聲音完全不匹配。我愣愣的鬆開了他,看着他罵罵咧咧的推起獨輪車走進了村子。
大白天的,我站在太陽下面,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突然,耳朵里又出現了尖銳的嘶鳴之聲,同時耳後似乎一陣陰風吹過,我下意識的一縮脖子,扭頭看了一眼,我艹,劉二狗就站在我斜後方,腦袋頂上一個碩大的黑洞,臉上還流淌着紅白之物,雙眼血紅的瞪着我,右手抬起指向村子裏一個方向。
我渾身一個激靈,扭頭撒腿就跑,一口氣跑進了村子裏,來到招待所的門前,原本那些看熱鬧聽招待所老闆吹牛逼的人群,已經大半都散去了。
還剩下幾個人在那沒事閒扯。
招待所的老闆見我又跑了回來,還滿頭大汗的,不由一愣,開口問道:「哎,大兄弟,咋又回來了?拉東西了?」
「沒有,老闆,我這個,我到處轉轉,下午再走。」我一邊跟老闆說話,一邊回頭看着剛剛劉二狗站立的地方,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俺們村子有啥轉的,平時一年都不見有幾個外人來,你看這多少年都沒出過事了,你一來就給趕上了,碰上這麼一檔子晦氣事,唉,我這招待所也甭想開了。」老闆似乎很能嘮,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住了。
我見劉二狗消失了,鬆了口氣,回頭隨口問了一句:「那個死的人叫劉二狗是吧?他家裏還有人麼?」
「有啊,二狗媳婦在家,他家就在村子最裏頭,靠近王八山跟底下,不過奇怪了,她爺們都死了,這老娘們竟然沒來。俺們這村子就這麼大,她應該早就知道了,可是直到警察把人拉走,也沒見二狗媳婦過來。」老闆嘟嘟囔囔的說着。
「這麼說,跟他一起的那個女人不是他媳婦了。這女的是不是都嚇傻了?」其實我知道,那個女人肯定不是他媳婦,哪有兩口子跑到招待所來開炮的。
「當然不是二狗媳婦了。二狗媳婦厲害着呢,長的也俏。昨晚那個女的,就是個破鞋,村里人誰都能上,二十塊錢一宿。這回她是真的給嚇傻了,最後也是被抬出去的。」
我剛想回他幾句,突然眼角餘光掃到招待所對面,左手邊路口,劉二狗竟然又出現在那裏,還是那副恐怖的樣子,一手抬起,指着左手邊的路口盡頭處。
他到底在幹嗎?